第104章 噩夢(1 / 2)

絕命法醫 清韻小屍 10181 字 7個月前

夜晚, 麵前的建築裡空無一人,這是一座有些年頭的老樓。

“在我有錢以後, 我就把整棟樓買下來了,這裡很安靜。除了每周打掃一次,不會有人來。你不用想著會有人現在忽然出現來救你。”何文林進入以後,把厚重的鋼門鎖上,隨後帶著沈君辭來到了五樓。

他讓沈君辭坐在了一張椅子上。

沈君辭往麵前看去,他的麵前有一扇窗戶,距離地麵一米多高。

那窗口不大,也就五十公分長寬。

窗戶的對麵, 可以看到一片夜空以及周圍的樓宇。

“我沒有刻意隱藏我的行蹤, 警方過一會就會找過來。樓下的鋼門如果想要突破非常困難,剩下的門窗也都是鎖死的。”

何文林指著那窗戶道,“我覺得顧言琛會來的,這裡就是我給你準備的刑台,你和我是演員, 對麵即將到來的那些警察會是觀眾。現在,演員就位,我們就等觀眾來了。”

沈君辭問:“你想要觀眾們看什麼?”

“欣賞死亡。”何文林說著,把一把刀拿了出來, 他在沈君辭的脖子旁試了一下刀子的鋒利程度,隻是貼上去輕輕一劃, 就在沈君辭的脖頸側麵劃了一道傷口,流出了血。

沈君辭感覺到了脖頸側傳來的刺痛感。

他忍著疼痛, 抿著唇看著何文林, 暗紅色的血從他的脖頸往下滑落, 積攢在鎖骨處, 隨後染紅了衣領。

何文林看著刀子上的血說:“顧隊不是槍法很好麼?等下,我會用這把刀子殺了你,他會在對麵看著,也許還會射擊。”

沈君辭看著前方,那窗戶其實挺小的,有些高,他們站起身,也就僅能把頭部和胸口露出來,等下如果何文林站在他的身後,肯定難以瞄準他。

何文林遙望著對麵,仿佛那裡有著黑洞洞的槍口。

“我估算了三種結果,第一種結果,就是顧言琛殺死我,一槍爆頭;第二種,他看著我殺了你,然後他殺死我,這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種結果;第三種結果,是他的子彈射偏,誤殺了你,這是我最喜歡的一種結果。第一種結果我會解脫,後兩種結果他會成魔。”

沈君辭問:“你為什麼執著於引人成魔?”

何文林偏了頭,凝望了他一會,然後坐在了屋子裡對麵的沙發上:“因為我活著,卻身處在地獄裡,我很寂寞,想要彆人來陪著我。除此之外,你還想知道什麼?”

沈君辭問:“你為什麼殺人?”

何文林糾正他:“我過去沒有殺過人,至少沒有直接殺過人。那些人都是彆人殺的。”可話出口,他又覺得哪裡不對,調整道,“準確地說,我下午剛殺了一個人,你可能會是第二個。”

沈君辭想了片刻,反應了過來:“你殺了韓清逸?”

何文林點頭:“如果按照時間算,警方應該已經發現了他的屍體。我殺的人不多,不過目睹過很多死亡。”

沈君辭看向他想,能有多少?他見過的死亡再多也不可能有他多。

何文林卻陷入了自己的情緒裡,他去一旁的櫃子裡拿了一瓶啤酒,打開了以後喝了幾口。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沈君辭,他基本上沒有和彆人說過這些事,可是今天,他可能會走到生命的終結,就特彆想和彆人分享一下。

“反正現在,人還沒有來,那我就和你說說我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事吧。不過這個話題有點長,普通人也有點難以理解。”

房間裡,何文林的聲音低沉:“我有一個妹妹,她差我五歲,我還挺喜歡我妹妹的,在我十三歲的那年,她八歲。那是秋天,我們在家附近的地方玩,我在外麵寫作業,她和小夥伴一起在放風箏。”

“後來,風箏掛到了樹上,我妹妹就跑過來,讓我給她摘風箏。那棵樹大概四米多高,我那時候做一道題正到關鍵的時刻,就很沒好氣,讓她自己想辦法。過了一會,我就聽到有人驚叫,有個孩子從樹上摔下來了。”

他說到這裡,攤了一下手:“命運就是這麼無奈,是我妹妹。”

沈君辭估算了一下,四米的高度,八歲的小女孩,如果墜落頭部著地,很可能人就沒了。

果然,何文林道:“那是個意外,我妹妹去世了。我十分後悔,我常想,如果那時候我幫助她,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悲劇了。或者說我應該阻止她或者是叫大人來。我父母悲傷之餘,對著我發了脾氣。”

沈君辭安靜聽著。

妹妹去世,父母覺得他疏於看管,顯然把妹妹的死歸咎於他。

小孩子的死亡是令人遺憾的。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喪心病狂的夢師,沈君辭可能會寬慰對方幾句,可是一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害了那麼多人,他又希望他多受一些痛苦折磨。

何文林繼續道:“妹妹的死亡對我雖然有觸動,但是並不是那麼大,畢竟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卻要活下去。”

“可是有一天半夜,我在睡覺,忽然有人騎到了我的身上,掐著我的脖子。我睜開眼睛,就發現是我父親。他的雙眼赤紅,情緒激動。他說都怪我沒有看好妹妹,怎麼死的不是我。還說,一定是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才造成這一切的。他說,沒有我就好了,我是個殺人犯。”

“我後來才知道,我以為的父親,並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他隻是我的養父,而我的妹妹,才是他的親生女兒。所以儘管現場有很多人能夠證明,我妹妹的死和我沒有直接關係,那個男人也要以最大的惡意來猜想我。”

說到這裡,何文林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似乎回憶起了那種痛苦。

那一天晚上,他是在睡夢之中被驚醒的,往常慈愛的父親像是換了一個人,他的麵目猙獰,雙手緊緊勒住他的脖頸,父親全力掐著,讓他不能呼吸。

他掙紮著摸到了一旁的床頭櫃,把鬨鐘碰了下去,這才引來了母親。

他記得母親撲過來,拉走了想要掐死他的父親,女人不停重複著一句話:“我答應了,要把他養大的!”

他那晚臨近死亡,無比惶恐。

他蜷縮在床上,聽著隔壁父母的爭吵,他才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他的父母另有其人。

最令他崩潰的是,他一直以為爸爸媽媽是愛自己的,他的童年是幸福的。父母那時候經常表揚他的學習好,說妹妹不如他。

可原來他不是父親的兒子,父親的慈祥,疼愛,都是裝出來的。

那是吹出來的氣球,漂浮在空中的泡泡,是一個忽然醒來的美夢。

童話般的假象破碎,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現實。

隨後,再也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情況,但是父子之間還是出現了巨大的裂痕,似乎從妹妹死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沒有感受過父母的愛。

他時刻和一個想要掐死他的人生活在一起。

從那天起,他和父母形同路人。他隻是在這個家裡生活,吃飯,幾乎不和他們說話交流。

特彆是晚上睡覺,他會想起養父那晚猙獰的表情,爸爸的話語仿佛是詛咒。

他時常從噩夢之中驚醒。

他害怕他會在哪天夢中死去,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他很早就開始打工,掙錢,拚命想要逃離這個曾經給他溫暖的家。

“我不敢睡覺,長久失眠,一直靠安眠藥才能夠入睡。”何文林喝著啤酒。

“後來,我長大,上了大學,我選擇了法律係。我想要從法律上尋找答案,如果法律認為我是無罪的,那麼我就是清白的,我用這個信念支撐著自己。”

“大學畢業,我交往了一個女朋友。她是個很好的女孩,長的很漂亮,溫柔可愛。靠近她的時候,我的內心是平靜的,躺在她的身邊,我也可以睡上一會。她讀的是師範專業,為了和我在檳城一起生活,她要先去附近的縣裡教書一年,那樣可以獲得檳城的戶口。”

“我們兩個人異地,感情一直很好。我的事業也蒸蒸日上,似乎一切都在變好,那一年的聖誕夜,我們在回程的路上……”

何文林的聲音哽了一下,他又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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