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仲南一直是那麼一個溫柔又固執人,認準了一些事,就要堅持到底。
沈君辭道:“我馬上上去。”
顧言琛在一旁也聽到了一些,他做了安排:“我帶人先上頂樓追甄家旭,等下我們會和。”
沈君辭道了一聲好,他從警用車後備箱裡取出了勘查箱,裡麵有各種驗屍工具。
幾位警員走到樓下,陸英一邊走一邊打電話給市局那邊通報情況。
顧言琛打頭,手裡拎著狙擊|槍,伸手一晃警官證,守著門口保鏢馬上退後。
沈君辭上到了27樓,顧言琛則是直接按了電梯頂樓。
這棟建築屬於檳城超高層,高度大於一百米,每層麵積不少於2千平,頂樓符合直升機停機坪標準。
顧言琛幾人上到了樓上,想要登上天台,麵前卻忽然出現了一道厚重門。顧言琛伸手晃了晃,門紋絲未動。這樣門鎖,就連子彈也不能穿透。
門上有個密碼鎖,陸英按了一下,屏幕就亮了起來:“八位數字密碼……”
顧言琛道:“讓白夢去問霍蕾,看看她知道不知道什麼消息。”
這麼多年裡,霍蕾和甄家旭走得最近,也許她可以知道一些什麼。
白夢去了一趟審問室,很快就跑了回來:“霍蕾說,甄家旭和她抱怨過,他記性越來越不好了,密碼都換成了生日。我查了資料,甄家旭生日是……”她隨後報出了一串號碼。
陸英跟著按了,密碼鎖滴一聲,沒有開。
陸英看了看密碼鎖說明,擦了擦汗:“這密碼鎖還是有次數限製,目前還有九次機會,否則就會暫時鎖定。”
白夢慌了:“那有沒有可能是換了他認識人生日?我再去翻翻資料,查查其他可能性……”
顧言琛思考了片刻,當機立斷:“陸英,你繼續守在這裡,有線索就繼續試,我先去隔壁樓上。”
陸英有點懵:“從隔壁樓能夠上到這個天台嗎?”
他一時想到了特種部隊裡那種拴上一根繩索,隔空滑過去驚險操作。不過這可是百米高空,稍微出點差錯就是粉身碎骨。現在樓下還躺著一具掉落屍體。
“不能。”顧言琛說著晃了晃手裡狙擊|槍,“但是可能能夠阻止他逃走。”
這裡是檳城商業中心,高樓林立。隔壁樓和這一座高度差不多,是兩座相鄰雙子樓。
如果能夠上到隔壁頂樓天台,可以進行狙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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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沈君辭已經進入了27樓會客宴會室。
曆仲南抱著丁玥染,讓他儘量舒服一些。
丁玥染剛才迷迷糊糊,聽到曆仲南在打電話求救。他努力睜開雙眼,看到拎著勘查箱,滿身血汙沈君辭站在他眼前。
他認得沈君辭。這名法醫……仿佛在等著收屍。
丁玥染一激靈嚇醒了,拉住曆仲南手說:“曆隊你怎麼把法醫叫來了?我……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曆仲南按住他:“彆鬨,好不容易叫過來,法醫也是醫生,你就將就一下吧。”
沈君辭戴上手套:“我要是現在走了,一個小時以後估計我們在市局法醫室就會再碰麵。”
說完之後,他蹲下身看著丁玥染情況。丁玥染現在臉色蒼白,嘴唇泛白,全無血色,已經開始呼吸急促。
成年人失血超過一千毫升會引起失血性休克,看著衣服上沾染血跡,差不多已經流了八百毫升以上血。
沈君辭撩開了丁玥染衣服,幫他檢查傷口,他輕輕皺眉:“為什麼刀子拔掉了?”
如果刀子插著,能夠阻擋血液流動。
曆仲南道:“他自己把刀子拔了下來,刺傷了沐譽為。把他推下了樓。”
沈君辭聞言點了下頭,然後他一壓傷口,暗紅色血液立時流出。
丁玥染有些疼,咬牙嗯了一聲。
沈君辭判斷道:“刀子劃破了腹腔內靜脈血管,照著這個失血速度,他還有十分鐘,肯定等不到去醫院。”
他不是醫生,可是法醫對人體同樣熟悉,甚至他對死亡會更加敏銳。
曆仲南問:“你可以幫他止血嗎?”
“隻能試試,靜脈都在人體深處。”沈君辭說著話從一旁桌子上拿起一個乾淨托盤,在裡麵倒上了一些剛才桌子上沒有喝完高度酒,隨後又把解剖刀和止血鉗放在裡麵浸泡,做簡易消毒,他拿著托盤來到了曆仲南身邊。
曆仲南望向他,目光殷切。
看著眼前這一幕,沈君辭忽然想起了過去自己,那時候顧言琛也是希望能夠有個人,能夠救救林落吧。
這裡環境簡陋,設備有限,如果是動脈止血會比較困難,靜脈受傷話,還可以賭上一把。
丁玥染快被嚇死了,身體往起蜷:“曆隊還是不要麻煩了,我罪有應得,你放我死了吧……”
“你剛才不是說還可以搶救一下?”曆仲南伸手按住他肩膀。
沈法醫也在一旁問:“你拔刀時候勇氣呢?”
丁玥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曆仲南說:“我會陪著你。我希望你能活下來。”
聽了這句話,丁玥染不掙紮了,他咬了牙,像是個孩子一般,緊緊拉住了曆仲南衣袖。
“我以前接觸都是死人,這還是第一次救活人。所以,曆隊你得把他按住了。”沈君辭說著話,動作很快。他用帶著手套手分開傷口,更多血冒了出來。
酒精觸碰傷口,異物進入身體,偏偏一點麻醉也沒有,保持著神智清醒。
丁玥染頭發早就散開,額頭疼得冒出冷汗,脖子上青筋都疼得綻了起來。即使他做好了準備,還是身體疼得一挺,抓緊了曆仲南衣角。
看著眼前一幕,曆仲南心臟跟著抽動,安慰他:“很快,馬上就好……”
沈君辭聚精會神,觀察著傷口,手指撥開溫熱內臟。
出血太多,如果是經驗不足醫生可能會手足無措。
一般醫生都是從解剖屍體開始學習,沈君辭恰恰解剖過那麼多屍體,是位經驗豐富法醫。隔著血肉,他幾乎可以想象出來,是哪根血管在流血。
沈君辭僅憑手感,就可以判斷出來大概位置,他先伸進去用手指把血管按住了,出血果然變慢。
有時候生與死,真隻有一條模糊邊界線。
沈君辭拿起一把止血鉗,夾在了出血血管一端,這種止血鉗雖然法醫會用,但是同樣適用於針對活人手術,是有效實現血液阻斷手術器械。
隨後沈君辭又夾住了另一端,出血越發緩了。
沈君辭鬆了口氣,站起身來:“彆動止血鉗,應該可以堅持到上手術台。”
眼下是完全沒有辦法辦法。
事到如今,丁玥染緊繃身體終於癱軟下來,大口喘息,眼角都是疼出來生理性淚水。他自己也可以感覺到,出血變慢了。
看來沈法醫還是靠譜。
曆仲南開口道:“謝謝。”
整個過程體感很長,其實不過隻過了三分鐘而已。
沈君辭摘下手套:“我先上樓看看,有情況你打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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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頂樓上,甄家旭望著整座檳城。
如今來了電,夜空下城市又變得燈火通明,遠處城市夜景一片絢麗奪目。
這裡是他生活幾十年地方,作為企業家甄家旭,作為河圖商會背後會長,他曾經在這裡呼風喚雨,權勢滔天。
可如今,一切散去。
甄家旭聽到了遠方傳來了嗡鳴聲,那是直升飛機螺旋槳發出聲音。
接他飛機終於來了。
那飛機從遠處靠近,從一個小點逐漸擴大,最後越來越大,懸浮在他麵前。
甄家旭感覺到了螺旋槳帶過氣流,風吹起了他頭發,他心臟激動得怦怦直跳。
等他登上飛機,直升飛機會從海上行過,他一覺醒來,就到了國外。
雖然計劃出了一些差錯,但是最終他還是能夠順利逃脫。
看著飛機準備降落,甄家旭在天台上露出了笑容。
他距離勝利,不過咫尺之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