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見大和尚回了一禮,也是笑道:“同喜,同喜。”
清源大和尚看著清見大和尚較之早先鬆快了些的氣機,淡淡笑開。
還是那一句話,現在的妙音寺,就算已經跨出了最關鍵的那一步,家底也薄著呢,根本不足以與天靜寺抗衡。今日清恒大和尚在妙音寺的這一場法會上突破,無論從天靜寺還是妙音寺方麵來看,都是一件好事。
兩位各掌一脈佛門法統的大和尚相視一笑,氣氛一時非常愉快。可今日裡這一場法會並不僅僅隻是清恒大和尚的機緣,故而很快的,這法場各處也陸陸續續地湧起陣陣突破的氣機。
每有一處氣機爆發,清源大和尚便總會順著那些氣機傳來的方向張望了兩眼,待見得妙音寺的大和尚接應防護的時候,才會收回心神,繼續陪著清見大和尚閒等。
著實忙碌得很。
若是往常時候,看見這般忙碌的清源大和尚,清見大和尚必得打趣一二的,可放在當下,清見大和尚卻著實沒有這個閒心,他隻一眨不眨地看著旁邊的清恒大和尚,時刻關注著他那邊的變化。
所幸,清恒大和尚今日突破異常順利,並沒有生出什麼波折。
但見清恒大和尚身側那三位裝扮不一的清恒和尚各自見禮後,僅隻靜默對視了片刻,便笑得一笑,同時化作金色的佛光沒入清恒大和尚百會穴中消失不見。
清見大和尚見得清恒大和尚的三個法身散去,心念一動,收回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法相,目光炯炯地盯著清恒大和尚。
清源大和尚也不在意自己的待遇,他往側旁偏頭,對剛剛站到他身邊的淨涪點頭回禮。
許是剛才借助《金剛般若波羅蜜經》重現祗樹給孤獨園中世尊講經著實吃力費神,剛才已經調養了一會兒的淨涪臉色尚有些發白。
清源大和尚不甚讚同地看著他,壓低聲音道:“你今日也累了,過來乾什麼,還不回去好好歇著?”
“上師突破,我既然在,怎麼能不過來看看?”他合手,低頭領了清源大和尚的好意,“師叔放心,我有分寸的。”
清源大和尚仔細看了他兩眼,見他除臉色蒼白些外確實神機飽滿,元氣充足,看著並無甚麼大事,便也就罷了。
這邊廂師叔侄兩人不過閒話得一兩句,那邊清見、清恒兩位大和尚也已經走了過來。
淨涪站直了身體,率先與兩位大和尚見禮。
清恒大和尚卻不托大,也是臉色鄭重地回了一禮。
雖然有著上師之名,但他與淨涪之間情分幾何,他們心中各自清楚,往日是沒個由頭掰扯清楚,今日裡淨涪正式領受菩薩大戒,正是難得的好機會,清恒如何又真能繼續坦然領受淨涪禮敬的上師之禮?
故而縱然淨涪一再以禮相待,清恒大和尚也都是一力固辭,隻承認師叔之名。
清源大和尚在旁邊看著,笑過後,倒也幫著清恒大和尚道:“既然清恒師兄堅持……”
淨涪和清恒大和尚之間的淵源,清源大和尚並不十分清楚,他隻知道點皮毛,但現下看著清恒大和尚的態度,他稍稍沉吟後,也已經有了決斷。
側旁的清見大和尚明顯也是一個意思。
淨涪抬眼看過清源、清恒、清見三位大和尚,略想一想,也沒再堅持,改稱道:“師叔。”
清恒大和尚這才坦然受了。
清見大和尚在旁邊看著,雖然心中頗覺惋惜,但也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淨涪這比丘彆說他天靜寺,就是景浩界都留不住,真要是強攀著這一段因緣,怕不會是個德不配位的結果。到得那時,因緣反噬……
他們承受不起啊。
清見大和尚分神的時候,清恒大和尚卻已經與淨涪聊起來了。
“我今日方才明白,往日裡是我自己著障了…….”
淨涪卻沒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
這個時候,其實也不需要他來說什麼。
“……今日破開迷障,方才得見性光……”清恒大和尚說著說著,竟然側身,合掌與淨涪拜了一拜。
“多謝師侄你這一日的勞心。”
淨涪一驚,連忙閃到一側,避過清恒大和尚的謝禮。
“師叔言重了,這都師叔多年潛修積累下來的功果,又豈是弟子這三言兩語的功勞…….”
清恒大和尚抬眼,瞧見他那模樣,立時就笑了開來,卻也沒再堅持。
一旁的清見大和尚已經收攏了心神,見清恒大和尚臉上笑意,也驚了一下,然後也跟著笑了開來。
今日的這一場法會異常成功,在清恒大和尚之後,陸陸續續的就有突破的和尚找來,要與淨涪道謝。
淨涪送走第三位和尚之後,遠遠看了一圈,見其他突破了的僧人還在調整氣息,體味玄奇,一時半會兒的還抽不出空來尋他,便當機立斷地轉頭看向清源大和尚。
清源大和尚仔細看過他表情,又看了看那些破關的僧人,也著實有些擔心,便道:“行了,這邊的事情就交給我來,你今日也很累了,就先回去歇著吧。至於明日的法會…….”
景浩界大劫過後的妙音寺第一場法會,當然不可能隻開兩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