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1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20017 字 4個月前

魔身眉頭又緊了緊, ‘這跟恒真又有什麼關係?’

佛身重讀了一遍, ‘攝善法戒、饒益有情戒。’

魔身歎了口氣, ‘好吧, 佛門的修行有時候就是這樣的......惡心人。’

魔身對恒真僧人其實不怎麼看得上眼, 且恒真僧人心中魔念那般重, 若按他一貫的行事作風來說, 沒出手撩撥, 隻袖手旁觀都能算得上善良的了,再幫他一把?想得可真美。

但現在佛身起了這個心念,為了佛身的修行,他也不得不掐著鼻子做事,可不就是惡心他麼?

淨涪本尊卻也道, ‘為著景浩界的緣故, 你也可以轉換一下想法。’

魔身聞言, 頓時就看向了本尊。

為了景浩界魔身可以理解, 畢竟隻要慧真羅漢不是立時入劫,隻要他還想掙紮一番, 那他必得會為景浩界做些事。

不論是全力度化景浩界暗土世界裡的沉積,還是全身心接引景浩界中凡僧踏入佛門真正的修行大道,對景浩界來說都是有益無害。更甚至,如果慧真羅漢直接在景浩界中入滅,他一身功果還能為景浩界增添幾分本源。

總而言之,不管這慧真羅漢做了什麼,都對景浩界有許多好處。差彆隻在於這些好處到底是會在短期內落實, 還是要在更長遠的未來變現而已。

不過本尊說的轉換一下想法,到底是怎麼個轉換法?

淨涪本尊難得的笑了一下,‘你曾立誓要鎮壓群魔......諸天寰宇裡魔頭無算,單憑你一人,要怎麼鎮壓群魔?’

算上各處佛國勝境,再加上道家福地道場,這麼許多仙佛門戶,諸天寰宇裡不仍有許多大魔逍遙自在,縱橫肆意嗎?

魔身要鎮壓群魔,就算隻儘自己全力,不強求將所有魔修鎮壓,又能滅壓得了多少?

所以還得要找幫手。

現在恒真僧人心頭魔念勃發,肆意滋長蔓延,可不正站在佛、魔界限的邊沿?如果佛身幫他一把之後順帶一推,如何不能讓慧真那羅漢理所當然地與魔修牽係上大因緣?讓他成為鎮滅諸天魔頭中的一大戰力?

至於夠資格與慧真這個羅漢牽係上因緣的魔頭,景浩界外頭不是就有一堆嗎?一個不行,兩個也可以的,就算兩個還不夠,那全上不也很好?

淨涪本尊的謀算連魔身與佛身都驚了一下。

麵麵相覷一陣之後,魔身問道,‘你是不是太過高估我們的能耐了?’

單就他們幾人的力量,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讓慧真這個羅漢與圍堵景浩界外的諸多魔頭牽係上大因緣?

要知道,凡事做了都會留下痕跡。更何況在這個仙佛顯聖的時代,更有天機可以測算因果,本尊他不怕同時招惹上慧真和那些大魔頭?

淨涪本尊隻是抬頭看向識海世界的上方那片寬廣的星辰海。

佛身很是歎了口氣。

‘景浩界。’

是了,慧真現在已經有心魔滋生,又將要踏足景浩界,而景浩界......大概也很希望有人能夠將外間那些虎視眈眈的魔頭清掃一空。

魔身就笑了,‘是了,景浩界。’

佛身又歎一口氣,‘且看在景浩界方才助了我等一臂之力的份上,彆輕易算計它吧。’

本尊看向佛身,雙眼裡風平浪靜,無波無瀾,‘我非是算計景浩界,隻是想要它賭一把而已。’

‘而且就算讓他們發現了又如何,慧真他敢對景浩界做些什麼嗎?那些魔頭就會改變主意放過景浩界了嗎?’

佛身沉默。

不會。

慧真本就與景浩界上的眾生結有大因果,他更急切想要化解這重因果,又怎麼會輕易對景浩界做些什麼?

至於那些圍堵在景浩界世界之外的一眾魔頭,他們本來就對景浩界沒什麼好意,更想要撕咬分食景浩界,就算景浩界算計他們,那也不過是一次交手而已,勝負且隻看雙方自家的本事。

魔身很有些躍躍欲試。

他修行至今,還真沒玩過這麼大的。這一次提議壓力很大,但也確實讓他心動。

他本就代表了淨涪最冒險最激進的那一麵。

‘真的可以嗎?’魔身托著腮很認真地開始思量。

佛身沒找到阻止魔身與本尊的理由,隻得在一側默然靜坐,等著看魔身的計劃。

當然,如果魔身的計劃真的過線,他必定會攔下來的。

淨涪本尊也未生氣,也隻閉目等著。

魔身騰地睜開眼睛,看了看淨涪本尊,又轉眼看了看佛身,‘算計可以,但陰謀不可取,也多有隱患,我們取個陽謀吧。’

淨涪本尊與佛身同時笑了。

看見本尊與佛身臉上的笑容,魔身也一同笑了起來。

佛身就問,‘陽謀如何?’

魔身已經理順思緒,現在也沒有什麼顧忌,直接便與淨涪本尊及佛身細說道,‘我們去找恒真僧人,直接將事情與他攤開說,至於他會怎麼做......’

‘我有把握讓他決定對上那些魔頭。’

魔身的把握,免不了要在商談中有意無意牽引恒真僧人打上那些魔頭,佛身隻一聽就明白了。但他對此表示沉默,沒有提出反對。

淨涪本尊更是沒有意見。

‘既你覺得可行,那就這樣吧。’他拍板,然後轉頭看向佛身,詢問道,‘是你去見他,還是魔身來?’

佛身想了想,看向魔身,‘還是我來吧。’

他來,行事還能有些分寸。要換了魔身,隻怕臨時過界了也未必。

魔身隻是笑了一下,也沒堅持。

這事便就這樣定下了。

淨涪猛地停下腳步。

清源方丈本正與淨音交代些什麼,忽然發現淨涪那邊的異常,便與淨音一起看向他,“怎麼了嗎?”

淨涪合掌與清源方丈一禮,“方丈師伯,我想回去見一見恒真僧人。”

清源方丈和淨音同時看向淨涪。

淨音甚至禁不住上前兩步走近淨涪,“師弟,你也想去提醒他?”

淨涪看向淨音,“我還是想要儘一份力。”

拋開本尊和魔身的算計不提,單就佛身自己而言,他確實是想儘一份心力。

清源方丈沉默地看了他一陣,忽然歎了一口氣,“你去吧,早點回來,彆待得太晚了,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活。”

淨涪合掌與清源方丈一禮,“多謝方丈師伯。”

淨音有點小生氣。

淨涪也不是立即就回身,他先看向了淨音,“師兄......”

淨音拗不過淨涪,也隻得道,“早去早回。實在不行的話,也莫要太在意。”

淨涪就笑,“多謝師兄。”

說完,他才對著這兩人一禮,“我去了。”

他轉身沿著來路返回。

清源方丈和淨音就站在原地,看著淨涪的背影漸漸遠去,直到得徹底消失了,淨音方才開口問清源方丈道,“方丈師伯,你為什麼不阻止師弟?你明知道那位恒真僧人沒那麼容易......”聽人說話。

雖然淨音話語沒有說儘,但清源方丈還是聽懂了他話語間的顧慮。

他歎了口氣,“淨涪他方才已經完成了歡喜行境界的修持,現在正在做饒益行的修持。”

淨音不過一個十住境界第一住的比丘,十住修行遠遠未曾完滿,又怎麼知道十住之後十行中的修行?

關於十行的修持,妙音寺藏經閣裡確實有許多經典提及,但淨音自身的功果還沒到那一步,就算他是藏經閣弟子,清篤、清顯和清鎮三位大和尚也不會允許他提前翻閱這些內容的。

畢竟修行迷障之中還有一層稱作知見障的障礙。淨音境界還低,知道得太多對他的修行沒什麼好處,反而會形成迷障阻礙他修行。

為著同樣的顧慮,清源方丈也不能跟淨音多說什麼,隻提了這麼一個名稱便作罷了。

但對於淨音來說,隻有“饒益行”這個名稱也已經足夠了。

淨音於是就問,“所以淨涪師弟他還是走這一趟比較好?”

清源方丈點點頭。

淨音也就沉默了。

清源方丈看了他一眼,見他麵上神色沉凝,就安慰他道,“放心吧,如果我們景浩界裡還有人的話能讓慧真這位祖師聽一聽的話,大概就是淨涪了。”

淨音怔了一下,無言點頭。

但其實,此刻他想得更多的不是這一個。

清源方丈也意識到了,就又看向他,目光中帶了些詢問。

淨音抿了抿唇,又見清源方丈堅持,方才坦白道,“師弟走得越來越快了,我還落在後麵......”

清源方丈也不生氣,隻是問他,“那你想明白了嗎?”

淨音點點頭,“我沒想明白,隻是心裡多少有點......”

也不是不舒服,就是不免有一點點的惶恐。

淨涪越走越快,越走越遠,原本站在他前麵的淨音早早被他甩在身後不說,還漸漸不能理解他......

明明,淨涪是他的師弟,他卻不能理解他了。

清源方丈很明白淨音的心思,他歎了口氣,默默望入那被透亮月光照得異常清朗的天穹。

“淨音啊,你要明白,”他歎道,“大道本唯我。”

淨音愣愣看過去。

“道途之上,其實從來隻得一人足跡而已。”

道途之上,隻得一人,隻有一人去走。就算道路上偶爾有個交彙的時候,遇上三兩個道友,也總會因道而分。走遠了之後,能有幾分情誼留在心底,其實已經足夠了。

淨音沉默許久,始終沒有言語。

清源方丈抬手輕拂過他空空的頭頂,“且回去吧,自個好好想一想,彆理那些瑣事了。不過明日記得早點過來。”

淨音合掌一禮,轉身就走了。

清源方丈看著淨音遠去的背影,又看看淨涪早已消失的方向,再歎一口氣,然後卻又忍不住笑了。

“都是好孩子啊......”

半歎息半歡喜地說完這句話,清源方丈也自轉身,回他自己的禪院去了。

走到半道上的淨涪忽然停步,微微側身往後看了一眼。

魔身哼哼兩聲,倒是沒有說話,淨涪本尊也隻沉默。

淨涪看了片刻後,又才轉身回來,繼續往天靜寺僧眾暫住的禪院去。

淨涪敲了門,沒等多久,淨棟就來開門了。

從半開的門戶處見得門外站著的淨涪,淨棟有些奇怪,卻不曾失禮,拉開院門與淨涪合掌一拜,問道,“淨涪和尚有事?”

淨涪回了禮,問道,“我想見一見恒真祖師。”

淨棟聽得他這話,也沒多問,就引了他去往恒真僧人的禪房。

清見主持沒有出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淨棟也不跟淨涪解釋,一路沉默著到得恒真僧人那個沒有分毫燭火透出的禪房門外後,才幫淨涪敲門。

門後半天沒有動靜。

淨棟看了淨涪一眼,又自轉眼,繼續規律地敲門。

如此堅持著敲門敲了好一陣,門後才有恒真僧人不甚耐煩的聲音傳來,“什麼事?”

淨棟停下敲門的手,躬身禮貌但疏遠地回話,“回稟祖師,淨涪和尚來訪。”

門後沉默了片刻。

淨棟沒有繼續敲門,垂手安靜地等著。

一會兒後,門後終於亮起了燭火。然後就有一道人影從屋中來到門邊,拉開門來見人。

見到淨涪和淨棟,他站在門後合掌一禮,“淨涪和尚有事。”

顯然,恒真僧人此刻並不想見人,哪怕這個人是淨涪。

淨涪不曾覺得意外,他合掌回禮,“隻是有些事想跟祖師談一談,冒昧來訪,還請祖師莫要見怪。”

恒真僧人不置可否。

他轉頭看向淨棟。

淨棟也真不太想留在這裡,此刻見恒真僧人看來,當即便利索地與恒真僧人和淨涪合掌一禮,“弟子告退。”

淨棟離開之後,恒真僧人抬手向屋裡一引,“淨涪和尚,請。”

淨涪也就跨過門檻,跟著恒真僧人在屋裡的案桌邊坐下。

恒真僧人在屋裡看了看,最後還是從他自己的隨身褡褳裡取了物什來給淨涪上了一盞茶。

“淨涪和尚,請。”

淨涪謝了一禮,將茶盞拿在手上,借著桌上的燭光看著手中的茶盞。

茶盞中茶水清淨而透亮,哪怕是在僅憑燭火照亮的屋裡,也能映出淨涪的身影。

淨涪將茶盞遞到唇邊,喝了一口茶水。

這茶水也很是醇厚,初入口時微苦,隨即又泛甘,喝著非常的舒服。

這種舒服不僅僅從身體各處感知中傳出,而是從神魂之中升騰而起,直至遍布整個身體。

饒是淨涪此行另有目的,也不由得讚了一聲,“好茶。”

恒真僧人聽得,麵上也升起了些得意。但他也沒說什麼,隻將茶盞湊到唇邊多喝了兩口。

淨涪飲了半盞茶水,方才將茶盞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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