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1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16767 字 7個月前

翌日一早, 天邊尚未大亮, 妙音寺就整個活了過來。

淨音睜開眼睛的時候,殿外正有人敲門。

“師兄?”

“進來。”淨音從蒲團上站起, 邊應聲,邊來到佛龕前,淨手拈香而拜。

一對對的年輕比丘推門而入,在殿中站定。

淨音將清香插入香爐中之後, 才轉身過來看向這些師兄弟。

“各位師兄弟都到了?”他問。

左側最前列的比丘稽首一禮, 答話道,“都到齊了。”

淨音點點頭,“趁著早課還沒有開始,勞煩各位師兄弟再去清點一遍吧。”

雖然今日有大祭,但作為佛弟子,早課卻還是要做的。

諸比丘也沒意外,肅容應得一聲, 又對淨音一禮, 方才各各散了。

因諸多雜事其實昨日就已安排妥當, 妙音寺各處又很是嚴謹, 淨音沒等得多久,就陸陸續續地有人回來稟報了。

“淨音師兄, 各處帳幔已經到位。”

“淨音師兄, 祭品都已準備妥當。”

“淨音師弟......”

淨音一一聽了,全無不耐。等各處都在他這裡報過一回之後,淨音才站起身來, 向諸比丘合掌稽首一禮,“勞煩諸位師兄弟了,如今諸事俱已準備停當,接下來隻需靜待吉時即可,諸位師兄弟可以回去準備早課了。”

殿中一眾比丘聽得淨音這話,也都很是鬆了一口氣。

“是,淨音師兄/師弟,我們就先回去了。”

淨音點點頭,等到他們儘都散了,他自己往外看了一眼,見天邊不過蒙蒙亮,便自回了他自己的禪院去。

他也隻在那裡靜待一會兒,就聽見隔壁淨涪那邊也傳來了動靜。

淨音又略等了等,等到淨涪推門而出,他才起身,也出了門來。

淨涪正在等著他,見到他出門,先對他笑了笑,道,“師兄才剛回來?”

“嗯,”淨音也笑,“師弟今日做的主祭,我這個輔祭可不就得跟著你麼?師弟可莫要嫌我煩啊。”

是的,沒錯,這一次的水陸道場,淨涪是主祭,淨音這個妙音寺佛子則是他的輔祭。

淨涪輕笑出聲,“可不敢,若沒有師兄,這一日師弟我也是要頭疼的。師兄可得多幫忙幫忙才是啊。”

淨音點頭,“行吧,誰讓我是師兄。”

師兄弟兩人一邊這般閒話說笑著,一邊向**堂那邊走。

他們到得**堂的時候,**堂裡已經坐滿了人。

淨涪與淨音急走兩步,到得各位大和尚麵前見了一禮,方才在他們自己慣常的位置上落座。

早課開始之前,**堂中的妙音寺弟子尚有幾分雀躍、激動,眉飛色舞的,坐得不甚安定。

不過隨著一聲聲晨鐘敲響,這**堂裡的諸弟子漸漸沉穩,連那空氣都恢複了往常時候的安定、清淨。

清源方丈、清篤、清顯等各位大和尚見得,各各微笑,心頭很是歡慰。

寺中有大事,諸弟子略有浮躁很是正常,但早課、晚課這樣的時候,卻是真正該認真、莊重才是。

清見主持、清遙方丈等外客見得,心中欣賞的時候,卻也平添了一點憂慮。

往日隻見妙音寺淨涪、淨音如何出眾,今日再看其他弟子,雖確實不及淨涪出類拔萃,遠超當代弟子,卻也很是可圈可點,不容小覷。

諸位方丈默默歎得一聲,又自在心裡與自己提點了一句,好回去之後要再督促弟子修行,若不然,日後佛門可就真的沒有他們的位置了。

和各分寺的方丈相比,清見主持此刻卻也多了一點安定。

彆的先不說,終於從恒真僧人手中拿到了三部立寺經文原典的天靜寺,自身根基也穩固了許多,縱然妙音寺正在崛起,他們天靜寺根基厚實,也是不怕它的。更何況,他們天靜寺與恒真僧人及至他身後的慧真羅漢正在嘗試著站在一處呢。

清見主持這一刻,是真的慶幸起自己沒再跟恒真僧人較勁的選擇。

不過這**堂中許多人的種種雜念,在最後一遍鐘聲響過的那一刻,就悉數被鎮壓了下去。

無論是妙音寺的諸佛弟子,還是清見、恒真這些來客,儘皆清定心神,把持一念,認真敲響木魚念誦經咒,開始他們這一天的早課。

早課結束之後,**堂中的各位大和尚也不在這多留,各各退去,準備參與這一日的妙音寺大祭。

淨涪在離開這**堂之前,先往白淩、謝景瑜與皇甫明欞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他們仍混在一眾妙音寺小沙彌之中,便悄然收回目光。

淨音在他旁邊看見,低聲問道,“師弟是不放心?”

淨涪一邊往回走,一邊低聲回他,“哪兒的事,不過是怕他們三人不經事,弄出岔子來,反給寺裡添麻煩而已。”

雖則白淩不過一個俗家弟子,謝景瑜與皇甫明欞也沒有正式經過皈依日在妙音寺中皈依,但因為淨涪的緣故,他們也是得了妙音寺特許,以妙音寺弟子的身份參加這次大祭的。

可是特殊,同時也意味著側目,意味著他們也將承擔起沉重的壓力。

淨涪既然已經將他們正式收入門下,就需要儘到師父的責任。就如這一次一樣,他既需要評估他們的承受力,也需要在他們擔負不住之前攔下他們。

淨音也才剛剛收回看向白淩三人的目光,“他們三個確實很不錯,師弟可曾放心了?”

“放心了。”淨涪點點頭,又低聲與淨音道謝,“多謝師兄照看他們。”

雖隻往那邊看了一眼,淨涪卻也知道,今日白淩他們確實是得了淨音照看的,不然接納了他們的妙音寺眾沙彌們何以會那般處處儘心?

縱然白淩三人的師父是他,妙音寺的一眾沙彌們確實會自然而然對白淩三人多有寬容、親近,可若真沒有人特意吩咐,也做不到這一點。

而在這個妙音寺上下忙得七葷八素的檔口,還能惦記著他們三人,又可以輕易做到這一步的,遍數整個妙音寺,大概也就隻有暫時統攝妙音寺中諸多雜事的淨音吧。

淨音笑笑,直接便認了,“不過是幾句話而已,我可也是他們的師伯呢,不值當說道這些的。”

淨涪果然也就輕易放下這件事了,隻道,“那行,回頭隻讓他們去謝你。”

淨音笑著點頭。

師兄弟兩人說話的時候,腳步也實在不慢。這幾句話才剛說完呢,他們的禪院就已經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內了。

淨涪對著淨音點點頭,推門入屋。

這屋舍裡還如淨涪離開時候的那般,並無什麼不同。

淨涪隨手闔上門,重又在佛龕前坐了,繼續清定心神。

他在屋舍中靜坐的時候,妙音寺上下卻實在安定不下來。

一隊一隊的沙彌快速走過妙音寺各處,將早已備好的帳幔、旗幟等物什披掛上去,裝點出一條自妙音寺清源方丈禪房直通妙音寺祖師堂的道路。另又有一隊隊的沙彌在殿宇中集結,換上簇新的僧袍之後,取來各自的法器,準備奏起樂音,演繹妙理。再有一隊隊沙彌快速穿行過各處門戶,奉取淨水、靈果等祭品......

一整個妙音寺忙而不亂,便連清見主持、恒真僧人這些外客,這會兒也都沒閒著,各各清定心神,換上簇新的僧袍、袈裟,等待觀禮。

吉時將至,有弟子在鐘樓之上,高高拉起鐘錘,又重重放落。

“當!”

洪渾厚重的鐘聲響徹整個妙音寺,得了這一個號令,妙音寺的節奏須臾又生變化。

便連淨涪也不例外。

這一聲鐘聲響在耳邊的時候,他從定境中脫出,又對著佛龕裡的佛像稽首一禮,就自蒲團上站起,轉入稍間。

那稍間處,一套簇新的僧衣、僧袍整整齊齊地疊放在案桌上,而這一套衣裳旁邊,還有一件青蓧玉色的袈裟。

淨涪快速解下身上衣物,換上那套簇新的僧衣,再披上袈裟,穿上僧襪僧鞋,最後帶上佛珠。

如此收拾停當了,他方才推門出去。

恰在這個時候,第二遍鐘聲正遠遠傳來。

淨涪隨手闔上院門,對前方正等待著他的淨音點點頭,喚道,“師兄。”

淨音也已換上了一身簇新的衣裳,見得他出來,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他一陣,暗自讚了一聲。

他這師弟往日已覺不凡,但今日仿佛又更清聖了幾分。尤其是此刻,他站到他麵前的這一會兒,本已猶顯剔透潔淨的肌膚更是清華靈聖,幾如天上之人。

淨音的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不知為何,最後停在了淨涪眉心印堂處。

那裡......

似乎有金色的光芒隱伏?

淨音暗自琢磨了一下,再待要細看,卻正正望見淨涪投落到他這邊的視線,他眨了眨眼睛,自然又隨意地問淨涪,“師弟,你眉心那裡是......”

淨涪聞言,也自抬起手來摸上眉心那平坦開闊的印堂。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說道,“大概,會是金婆羅花印痕?”

淨音聽著淨涪這似反問又似回答的話語,心頭也是一動,但他到底沒說什麼,隻轉頭望向鐘樓的方向,細聽那第三遍傳來的鐘聲。

“時候不早了,”淨涪也道,“師兄,我們過去吧,莫要耽誤了事情才好。”

他們兩個,一個是主祭,一個是輔祭之一,都是需要早早過去方丈禪房那邊等著的,所以雖然後續還要再有六回鐘響,這次的水陸道場才會正式開始,留給他們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

淨音就是這次水陸道場的攝事比丘,這中間的種種流程與時間安排他最清楚不過。這一會兒聽得淨涪這般說,也是連連點頭,與淨涪一道去往方丈禪房那邊。

妙音寺的方丈禪房裡,清源方丈和清篤大和尚已經在等著了。

這一回妙音寺的水陸道場設了一個主祭兩個輔祭。淨涪擔了主祭,妙音寺佛子淨音擔了其中一個輔祭,剩餘的那個輔祭,自然就該是妙音寺當代方丈的清源大和尚接下了。

至於清篤大和尚......

這一回,他是司儀。

當然,妙音寺這一回水陸道場並不僅僅隻有清篤大和尚這一個司儀,他僅僅隻是妙音寺準備的十個司儀之一而已。

而除了清篤大和尚這個司儀之外,其他九位司儀也都是妙音寺諸堂諸閣的首席大和尚,一個不缺一個不多,也是很公平了。

清篤大和尚見得淨涪、淨音相攜而來,不過一眼,就先看到了淨涪的眉心處,望定那隱隱勃發的金色紋路。

清篤、清源兩位大和尚對視了一眼,到底沒有詢問淨涪,而隻是笑著道,“來了?先過來坐一坐吧。”

淨涪、淨音各各一禮,真就在清源和清篤兩位大和尚身側各尋了個位置。

但這一回,他們誰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坐著,等待著吉時到來。

外間鐘樓一遍遍地拉起鐘錘,敲出鐘聲,清源、清篤連帶著淨涪淨音四人卻隻在蒲團上靜坐,一直到第八道鐘聲傳來,他們才又有了動靜。

“時候差不多了,我們走吧。”淨涪從蒲團上站起,先對分立在他左右的清源方丈和淨音點點頭,才轉身來,去往內室,站在內室那座佛龕之前。

在他身前的那條供案上,則供奉著迦葉祖師的那一幅畫像。

清源方丈和淨音還在他身後站立。

淨涪的時間把控也很是精準,幾乎是清源方丈與淨音站定的那一刻,禪院外就有兩個比丘領著一隊沙彌跨過門檻,穿過外間正堂來到內室這裡,與淨涪、清源、淨音等一拜,再對清篤大和尚道,“弟子得令,來請祖師。”

他們身後的那隊沙彌也是齊聲唱道,“弟子等得令,來請祖師。”

清篤大和尚正色回了一禮,轉過一眾人等,來與淨涪、清源、淨音三人一禮,放聲唱道,“景浩界佛門,禪宗法脈妙音寺上下諸佛弟子,來請祖師!”

淨涪等三人早已轉了身回來麵對他們這一眾人等,此刻受了清篤大和尚的禮,也是儘皆回禮後,轉身對著佛龕深深一拜,“景浩界佛門,禪宗法脈妙音寺上下諸佛弟子,來請祖師。”

如此一拜落下,那原本靜靜躺在供案支架上,接受妙音寺一眾和尚、比丘禮拜的卷軸忽然升起一道金色佛光。

佛光蕩開,瞬間充塞天地,直將這一方空間儘數化作了佛國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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