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1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11043 字 3個月前

妙音寺這祖師堂裡滿滿當當的佛弟子, 唯獨恒真僧人, 此刻臉色忽青忽紅的,都不知是羞是恨。

這篇祝祭文說完妙音寺曆代先輩篳路藍縷的傳法過程, 才將話頭一轉,提到淨涪。

“......及至當代,乃有弟子淨涪出世,得世尊釋迦牟尼親授《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以為妙音寺法脈傳承根本經典, 方真正立下妙音寺禪宗法脈傳承根基。又至......弟子淨涪於南海普陀山上聽經說法,得遇法脈先輩阿難尊者,方知我禪宗初代祖師迦葉尊者之名......”

這篇祭文還將淨涪得到迦葉尊者卷軸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雖然這其中緣由早已在妙音寺上下來回傳了即便,妙音寺中諸佛弟子無一不知,但此刻由清篤大和尚寫在祝祭文中,又在妙音寺祖師堂中高聲唱告於妙音寺諸位祖師時,妙音寺上下, 哪怕是年歲最小的小沙彌, 也仍然聽得津津有味, 與有榮焉。

淨涪倒是聽得有點臉紅。

按清篤大和尚手上的那篇祝祭文所用的辭藻來說, 這普天上下,不, 是整一個諸天寰宇裡隻怕都數不出一個能強於他的人了。看這祝祭文裡誇成那樣......

那大和尚寫得出來, 清篤大和尚也唱得出來,他自己卻未必能聽得啊。

可是這會兒,誰又會去在意淨涪自己到底是怎麼看這一篇祝祭文的呢?

一個個聽得激動又熱切, 滿臉殷紅,反將淨涪一個人擱在那裡了。

幸而淨涪也見識過很多很多的大場麵,縱有稍稍不適應,也很快就調整過來。

隻當那祝祭文裡說的是彆人就行了。

淨涪就那樣立在祖師堂中央,雙手托著一幅卷軸,靜靜聽著清篤大和尚唱誦祝祭文。

也正是因為祖師堂裡的所有人都很是認真,所以全沒有人發現,自清篤大和尚唱誦起祝祭文的那一刻起,這祖師堂中懸掛的一幅幅畫像各各有淡淡的金色佛光升騰流轉。

仿佛連已經離開景浩界世界,身在西天佛門勝境中修行的諸位妙音寺先輩們也都分化了心念下界,於這座祖師堂中見證儀式。

便連祖師堂中最高最大的那一幅世尊釋迦牟尼佛畫像與它側旁的阿難尊者畫像,也同樣的有金色佛光流轉。

開始的時候,這祖師堂裡熙熙攘攘擠了一殿的人誰都沒注意到這些異象。可是隨著祝祭文的唱誦,畫像上的金色佛光越漸升騰越漸明亮,甚至調動了一整個祖師堂的靈機,方才真正地引起了堂上一眾人等的注意。

許許多多的人被硬生生地從祝祭文分去部分心念,去留心外間的變化,又被那外間的變化再引去更多的注意力。

幸而每一個分神的弟子都隻是愣愣怔怔地抬頭看著祖師堂中的種種異象,沒有出聲打擾,也還能讓這一場儀式繼續下去。

這許許多多的觀者中,還是要以恒真僧人的臉色最為沉暗,最為晦澀。

不過他還算是好的,景浩界世界之外的那些大魔們臉色才真是難看。

他們死死盯著早先那片掃蕩而過的佛光升起的地方,一個個連話都說不出來。

靜默得半響,還是沒有人開口打破沉默,但卻有人旋身遠遠退避出去,再不露臉。

過不得一時半會,這些大魔與景浩界世界之間久違地出現了一片沒有人煙的洪茫地帶。

不抓緊當前這個時機拉開距離保重性命,難道還要再貼近些去好重蹈此前那些倒黴蛋的覆轍麼?

而且看那景浩界中正在醞釀的氣息,隻怕等會爆發的那一遭還要比先前那一片佛光可怖。

這一眾大魔雖然膽大,但也沒想拿自己的一條命去試試人家的刀有多利。

沒有哪一頭大魔膽敢再往景浩界世界逼近,都隻是遠遠地躲著。可即便如此,他們也還是死死地盯緊了,沒有人舍得離開。

由此可見,這些大魔忌憚歸忌憚,但也沒改了貪婪本性啊。

妙音寺祖師堂裡,清篤大和尚仍自高聲唱誦著祝祭文,外間一切動靜全無知覺。

“......我妙音寺傳承禪宗一脈,乃是禪宗初祖迦葉尊者接過萬佛之師世尊釋迦牟尼佛心傳法門傳承下來。是以我妙音寺禪宗一脈,實應以迦葉尊者始,經阿難尊者、商那和修尊者、優婆毱多尊者......”

“......今我妙音寺上下弟子,特以此水陸道場奉請祖師迦葉尊者歸位。”

唱到這裡,清篤大和尚深吸一口氣,喝道,“拜!”

妙音寺上下佛修聽得這一聲大喝,齊齊將所有雜念拋到腦後,深拜下去。

同時,又有法音應和響起,熱鬨喧囂。

以清篤大和尚為首,這祖師堂中的所有人齊齊深拜下去,包括分站在淨涪身後左右兩側的清源方丈和淨音,也都一並大禮參拜。

便連清見主持、恒真僧人這些外客,也都恭敬地淺淺而拜,以示敬意。

滿當當的一整個祖師堂裡的人,此刻也僅有淨涪穩穩地站定。

清篤大和尚聽著外間傳來的法音,收禮站起,又大喝一聲,“再拜。”

眾人再度跟隨著清篤大和尚的節奏,再一次大禮參拜。

淨涪仍雙手托著卷軸站定。

清篤大和尚於是又喝得一聲,“三拜。”

清篤大和尚與一眾妙音寺僧眾又再度深拜下去,也正是這個時候,外間諸弟子敲響的法音中,第一次響起了鼓聲。

“咚!”

鼓聲傳來的瞬間,淨涪就穩穩地尋到了節奏,踩著鼓聲步步向前。

隨著他的前進,原本就有金色佛光流轉回環的卷軸竟然又一次飄升起來。

卷軸脫出他雙手的時候,淨涪是有一些驚訝的。但他麵上分毫不顯,仍自踏著鼓聲前進。

那卷軸雖然自發飄升了起來,但仍然配合淨涪的動作,按著他步伐前進的節奏一點點靠近那一片空白的牆壁。

在此,就不得不提一下妙音寺祖師堂的格局了。

妙音寺立寺的年月確實遠不及天靜寺遙遠,但也有數萬年之久了。這麼漫長的年月中,妙音寺就算法脈根本未明,可也很是出了許多大德。

因著種種原因,這些大德並沒有全都登臨西天佛國,可作為妙音寺的祖師,他們的畫像也都經過妙音寺一眾大和尚公議,被供奉在妙音寺的這祖師堂裡。故而妙音寺的祖師堂確實很大,但真要將妙音寺一眾祖師安置在這堂中供奉,其實也還是擠得很的。

所以妙音寺這祖師堂除了正堂外,又分了東西配殿。配殿之外,又另有稍間。

許多妙音寺祖師,也都是被安置在東西配殿裡,唯有寥寥幾位為妙音寺法脈傳承做出大貢獻的先祖才會被供奉在正堂中。

順帶一提,這祖師堂尚且空蕩蕩的牆壁上,必會有淨涪的一個位置。

不過那就說得有點遠了。

理所當然的,即便妙音寺中幾位祖師也被供奉在祖師堂正堂中,正堂裡的主位還是世尊釋迦牟尼佛。便連原本被妙音寺上下認定為世尊釋迦牟尼之下第一位祖師的阿難尊者,也僅僅隻在世尊釋迦牟尼佛側旁而已。

不過為了安置迦葉這位禪宗真正的初祖,也出於對阿難尊者的敬重,妙音寺這一回並沒有將阿難尊者的畫像往後挪移好給迦葉尊者的畫像讓出位置,而是另外在世尊釋迦牟尼佛的畫像左側位置收拾出了一個空檔。

現今隻得一片空白牆壁與一個供案的空檔,就是妙音寺這邊預留給迦葉尊者的位置。

此時淨涪就正往那個位置走去,而迦葉尊者那漸漸打開的畫像,也正飄向那一片空白牆壁上。

淨涪距離迦葉尊者的畫像最近,能輕易將那卷軸的每一點變化全都收入眼底。然而,無論是越漸明亮堂皇的佛光,還是卷軸表麵上仿佛呼應某種波動的玄奧紋理,甚至是淨涪頭頂虛空那一頂氣運華蓋外側盤旋回環正在蠢蠢欲動的氣運金龍......

這一刻全都拉不住淨涪佛身的心神。

他隻緊緊地盯著那正在一點點拉開的卷軸,看著卷軸中漸漸展開的畫像。

那畫像裡先出現的,是高邈的蒼穹,接著是茂密的樹蓋。

隻一眼,淨涪便認出來了,這是菩提樹的樹蓋。

樹蓋的下方,是樹乾,而樹乾的旁邊,是一個結跏趺坐,雙手拿定佛珠,身上穿一件破舊袈裟的頭陀。頭陀雙耳極長,緊貼腮旁,乃是佛門妙相之一,很是吉祥,可他嘴角下撇,眉關又是緊鎖,眼神淡漠,並非是慈悲祥和之態。

這就是......迦葉尊者?

一時之間,不說清見、恒真這些客人,就連妙音寺上下都徹底沉默了下來。

卷軸裡的那位尊者似乎並不在意他們的態度,極冷極淡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