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1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20017 字 3個月前

隻心魔身是真的不想就這樣放過佛身, 他見淨涪本尊直接將這一眾事情撒手, 便自己接了過來,對準了佛身的傷處就按下去。

‘若說景浩界中諸多事情的話......’他施施然地放下遮臉的手, 先對佛身露出一個格外明朗燦爛的笑容,然後才繼續道,‘我這裡還有些事情想要提醒提醒你。’

還有事情要提醒?

還是些?

佛身眼前一黑,似乎已經猜到心魔身要說的是什麼了。

果然, 他很快就聽到心魔身用清脆輕快的聲音將那些事情給數了一遍。

‘這一場水陸道場之後, 你大概就需要專注忙活小地府的事情了。道門、魔門乃至無邊竹海,大概都需要你去走一趟。’

心魔身說到這裡,麵上還是露出了幾分可惜。但想到那一場“雨”的效果,心魔身的心情也確實挺好。

他道,‘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有前幾日的那一場光雨在前,他們不會逼迫你過甚, 或許還會助你一臂之力也說不定呢。’

佛身艱難地笑了笑。

心魔身欣賞了一遍佛身的表情之後, 又是話題一轉, ‘在忙活小地府的事情的時候, 你也還要記得你自己的身份,莫將該做的事情漏了。’

身份?該做的事情?

佛身知道這是心魔身的提醒, 也很難得地認真想了想。

他現下不僅僅是妙音寺的大和尚, 還是人家的師父,是沈安茹的兒子,程沛的兄長。

佛身微微收拾了表情, 應道,‘我記下了。’

心魔身也收了些許看好戲的姿態,道,‘這一場水陸道場,你專心於禮祭,或許都沒有發現,禮祭過程中,白淩對法音似乎有了些體悟。’

‘他大概能入門了。’

佛身聽得,點了點頭。

這一點他確實是沒有發現。

心魔身見他記下了,又道,‘母親他們在外間也滯留得許久了,是時候該將他們接回來,不然母親怕會擔憂。’

聽心魔身提到沈安茹,佛身多少還有些遲疑。

‘現在?合適嗎?’

心魔身臉色平靜,‘倘若是在這一場水陸道場之前,那確實是不合適的。但現在麼?等你出去細細查看過,大概就知道了。’

佛身想了想,無聲點頭。

看來景浩界的情況確實好了許多,不然心魔身不會這般說話。

心魔身又瞥了本尊一眼,擺了擺手,‘差不多了,你出去吧。’

說完,他再不理會佛身,自己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佛身見心魔身果然沒有話說了,心裡很是鬆了一口氣,忙不迭逃也似地脫出識海世界,重新執掌肉身去。

佛身走了之後,本尊睜開眼睛,先往佛身原本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才對心魔身說道,‘你收著點,莫要到了後頭,又輪到他給你潑冷水。’

心魔身睜開眼睛迎上本尊視線,嗤笑一聲,‘我會給他這個機會?’

本尊一時無話,隻得道,‘你記住就好。’

反正都是淨涪,佛身就算真要跟心魔身算賬,也不能真拿刀來捅他,就像今日心魔身隻能在口頭上打擊佛身一樣。

心魔身‘哼’了一聲,仍自閉目入定,開始細細體悟那些自佛身處流轉過來的道理,以尋找心魔一道修行的訣竅。

本尊見得他開始修行,也沉入了定境去。

淨涪剛剛睜開眼睛來的時候,天上正有一抹暖旭的陽光從樹梢間落下,暖暖地灑在他身上。

佛身睜開眼,前後左右,四方天地儘皆看了一遍,很快就揚唇笑了。

他可算是知道,為什麼心魔身會提醒他接沈安茹和程沛回來了。

景浩界世界,這個本源殘缺、法則混亂甚至是天魔意蘊糾纏攀附的小世界,如今經了一場光雨,竟像是肮臟破舊的衣服被清水洗滌過一般,哪怕衣裳仍然殘破,衣裳破敗之處扯出來的絲線仍舊淩亂,但也是乾淨了許多,看著就讓人舒心。

淨涪笑得這麼一陣,然後也沒去乾什麼,隻是倚著菩提樹乾坐著,打量這個清淨乾爽了許多的世界。

似乎連空氣都乾淨了許多。

淨涪微微搖頭,然後抬手拋出了三道金色的佛光。佛光在空中一閃即逝,自尋了目標的主人而去。

很快,淨涪的禪院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得了淨涪應許,有人推開院門,走了進來。

進來的也不是旁人,正是淨涪的三個弟子,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還有五色幼鹿。

他們三人一鹿一進得門,便來到淨涪身前,與淨涪合掌見禮,稱道,“弟子等拜見師父。”

淨涪早已坐直了身體,如今見得他們行禮,隻是點點頭,隨意道,“坐吧。”

“是。”

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齊齊應了一聲,各自在淨涪麵前的蒲團上坐下。

五色鹿仍轉到淨涪身側,在淨涪旁邊趴下了。

淨涪看過一圈這三個弟子,滿意點頭,“看來這段時日,你們的修行也很是勤懇,修為各有進益,不錯。”

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聽得淨涪誇讚,也是小小地笑了一下,顯然他們對自己近來的進展也確實很滿意。

誇過他的三個弟子,淨涪又看了看五色幼鹿,也是點頭,“不錯。”

五色幼鹿歡喜地揚了揚頂上鹿角,但卻沒有作聲。

淨涪的目光先停在了白淩這個大弟子身上,“看得出來,這段時日你已經能夠入門了?”

白淩點頭,“是,弟子在前不久的水陸道場上,仔細體悟過諸位師兄的法音,很有些觸動,故而回頭再看功法的時候,也終於找到了些脈絡,能夠推開那扇大門。”

淨涪也是微微闔首,“前不久的那場水陸道場是你們淨音師伯仔細安排的,其中負責法音的諸位比丘全都經了你們師伯的眼,才最終敲定下來。他們的本事很不錯,你能從中有所體悟,也是你的機緣。”

他想了想,便問白淩道,“你往後的修行可有什麼安排?”

倘若可以,白淩當然是想要跟隨在淨涪身邊的,可他也是聰明人,單單聽淨涪問他的這個問題,便知道這個如意算盤打不響。

起碼近段時間是不行的。

他認真想了想,與淨涪合掌一禮,低頭道,“師父,我想入儀仗法隊。”

淨涪並不奇怪白淩的決定,這點事情對他來說也不難,但有些問題,他還是得先問過白淩。

“你明白儀仗法隊是做的什麼嗎?”

儀仗法隊,其實算是佛門中一個很是常見的設置。他們通常負責一應法會、水陸道場的科儀。包括但不僅僅限於法音、禮樂一項,還包括祭祀、超度等等事宜。

事情很繁瑣不說,地位也不太高。尤其因為近段時間以來景浩界劫難不斷,儀仗法隊還得多在外間奔走,為妙音寺解決凡俗信眾與居士之間的煩惱。

這樣的一個位置,妙音寺裡的弟子雖然稱不上避之唯恐不及,但也確確實實不會主動去選擇。

白淩聽得淨涪這般問,也不曾猶疑,直接點頭道,“弟子這段時間也著意打聽過,消息清楚,沒有遺漏。”

白淩和淨涪問答的時候,謝景瑜與皇甫明欞都沒有插話,隻是靜靜地坐著聽。可即便是他們,似乎也是第一次聽白淩說起他的打算,這會兒也都不自覺地在麵上露出些許痕跡。

淨涪看了白淩一陣,白淩背脊挺得筆直,眼睛裡也不見有絲毫躲避。

淨涪到底點頭了,“既然你決定了,那就在儀仗法隊裡好好學吧。”

至於其他的,也不需要淨涪如何叮囑......

你也要記得自己的身份......

就在淨涪要結束這個話題的時候,心魔身曾經與他說過的話又一次在他耳邊響起。

身份......

淨涪不自覺地又將目光轉回了白淩身上。

也是這一留心,他才發現了其中的不同。往常時候,白淩雖然對他恭順,卻也很是維持著一個度,而現在......

恭順也仍然恭順,其中的尺度也把持得很好。可同時,白淩對他又添了幾分親近。

是了,淨涪暗自感歎。

白淩現在不僅僅是他的部下。也是他的徒弟,還是首席大弟子。

當白淩僅僅是他的部下的時候,方才那樣就足夠了,既體現了他對白淩的信任,也表明了他對白淩的尊重。

--白淩修行的事情,統都由他自己決定,他這個上官不會過多乾涉。

可在白淩成為了他的徒弟之後,淨涪這樣的行事態度,就顯得疏遠了。

他是白淩的師父。

想到這裡,淨涪又開口道,“我會與你們淨音師伯說一聲,讓他給你安排一二。”

白淩也有些吃驚。

他愣愣地抬頭看了淨涪一陣,方才慢了半拍地與淨涪合掌拜謝,“多謝師父。”

顯然,尚且不習慣雙方身份的,不僅僅隻有淨涪,還包括白淩。

淨涪點了點頭,目光往側旁一挪,就望定了謝景瑜。

但對於謝景瑜,他沒像白淩那樣問他的安排,而是直接問道,“你近來修行可有困惑?”

不是淨涪差彆對待,實在是現下距離妙音寺的皈依日也沒有多遠了,謝景瑜既然有心皈依妙音寺,那必定是得待在妙音寺裡等待皈依日好行皈依禮的。

既然如此,淨涪又何必多問?

謝景瑜也不以為意,他答道,“弟子確實有許多問題......”

他停頓了一下,還用眼角餘光觀察著淨涪的表情,好決定自己接下來的行事。

淨涪發現了他的小心,便笑了一下才道,“且說出來吧,趁著我現在有空,還能指點指點你。”

謝景瑜當即與淨涪拜了一禮,然後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問題與淨涪一一問了出來。

考慮到謝景瑜本身的積累,淨涪都用他能夠理解的話語解答了。

謝景瑜聽了淨涪的答案,自己閉著眼睛沉默得一陣,確定很有些收獲,方才睜開眼睛來,與淨涪合掌一拜,“多謝師父。”

淨涪又是輕輕闔首,與他說道,“你的積累還是太過薄弱了,於你修行很有妨礙。你若得空,就多往藏經閣裡去。”

謝景瑜又是一拜,“是,師父,弟子知道了。”

淨涪確定他是聽明白了,方才看向皇甫明欞。

皇甫明欞也已經聽了一陣,顯然已經在心底裡盤算過一回了,見淨涪問她,她便也放心且大膽地將自己的困惑提出來請教淨涪。

淨涪聽完她的問題,也像對謝景瑜一般一一解答了。

皇甫明欞聽了淨涪的解答,自己在心裡想了想,也是合掌一禮,“多謝師父。”

淨涪見她暫且沒有其他的問題,就也提點她道,“你的積累確實要比你師兄好一點,但也相差不大,你若有時間,也該多往藏經閣裡走走。”

皇甫明欞應了。

淨涪想了想,還是問她道,“你覺得恒真僧人如何?”

皇甫明欞認真地想了想,答道,“恒真祖師目標遠大,道行高深,弟子深敬之。”

白淩和謝景瑜聽完了皇甫明欞的這句話,都有些繃不住臉皮的抽動,卻又不好多說什麼,隻目光避開皇甫明欞的臉,強自鎮定地看向前方。

皇甫明欞這話確實說得不心虛,而且她覺得就憑這一句話,自己也很對得起恒真僧人給她的見麵禮了。

淨涪倒是麵色不動,他聽完之後,還點了點頭,“若是讓你學著他那樣,在景浩界中行走傳法,你可願意?”

皇甫明欞不意聽到淨涪這樣的話,驚了一下,沒能立即反應過來。

淨涪卻不在意,隻又問她道,“你可願意?”

皇甫明欞這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微微垂下頭,自己在心裡問了一遍自己。

答案很是明顯。

她重又抬起頭來,迎上淨涪的目光,答道,“弟子願意。”

淨涪看了她一陣,沒說什麼,便轉移了話題,“沙彌尼一脈如今尚且未有多少傳承之人。你作為妙音寺沙彌尼第一人,還得好好修行,日後也好指引後來者。”

皇甫明欞便有再多的想法,這時候也隻能全部壓下,點頭應聲,“是。”

指點了一遍自家弟子之後,淨涪看向五色幼鹿。

五色幼鹿顯然也是等了好一會兒了,如今見他看來,連忙起身從淨涪身邊轉到皇甫明欞身側,好讓自己能正麵麵對淨涪。

淨涪也沒有厚此薄彼,用一般的態度問它道,“你呢?”

五色幼鹿很認真地想了想,才低頭對著淨涪低鳴,“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

五色幼鹿的問題也不是其他,多半都是關於血脈純化。

淨涪見識廣闊,這些問題也仍然難不住他,便也一一跟五色幼鹿說了。

白淩、謝景瑜及皇甫明欞也在一旁默默聽著,不管用不用得上,先記下再說.

五色幼鹿認真聽完,對淨涪連連點頭作謝,才仍然轉回到淨涪身側。

將這三人一鹿修行上的問題解決過一輪之後,淨涪又看向他們三人,問道:“近日在妙音寺裡的生活可還習慣?”

如果真有問題,那作為師父,這其實也該是淨涪他為他們出頭的部分。

白淩和謝景瑜齊齊搖頭,然後又對視一眼,默契地望向皇甫明欞。

皇甫明欞其實也沒什麼問題,但......

她從蒲團上站起,合掌對淨涪拜了一拜,低頭道,“師父,我母親......”

想必讓她將這件事與淨涪說道出來,也很有些為難,所以皇甫明欞的頭一直都是低下去的,目光更是從站起來之後就再沒抬起來過。

“師父,我已經入了師門,但我母親還在山門下等消息,我想去見一見她。”

看著這樣的皇甫明欞,此刻執掌肉身的佛身不免又想起了心魔身,想起了心魔身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