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2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20017 字 3個月前

是了,身份。

他暗自歎了一聲,麵上卻分毫不顯,甚至還帶上了些許笑意。

“嗯,確實是該跟她說一聲。”

皇甫明欞不意淨涪竟然會這般輕易就答應了下來,原本壓得極低的目光猛地抬起,愣愣地看著淨涪。

淨涪隻又問道,“你母親現在還在山下?”

“......是。”皇甫明欞應了一聲,但顯然還是沒回過神來。

淨涪仍道,“你母親也是修士?可有什麼打算?”

皇甫明欞終於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能夠流利順暢地回答淨涪了。

“我母親她也是修士,是一個道修。......她隻是送我過來的,過不得多久還是要回北淮國的。我就想......我就想在正式皈依之前,多陪陪她。”

皇甫明欞後麵的話是越說越輕,她自己大概也察覺到了她的行為有反複的嫌疑,不太妥當。但正如她自己所說,她想在正式皈依之前,多陪陪她。

淨涪點點頭,“去吧。但也莫要懈怠了修行。”

佛門修行說空,又有出家的說法。既然皇甫明欞決定在妙音寺皈依,自此成為妙音寺的沙彌尼,就不該多戀棧紅塵因果。但......

誰都可以這樣說皇甫明欞,唯獨淨涪不行。

他不也還想著趁這個機會,將沈安茹和程沛從楊元覺那邊帶回來。

況且哪怕是淨涪佛身,也沒覺得皇甫明欞的這個做法有什麼問題。

親緣是人倫,是紅塵因果,可也是緣法。此種緣法天定,又契合人情,淨涪不想莽撞簡單的來個一刀兩斷。

在他看來,其實隻要不太過分,還是能夠兩全的。

皇甫明欞聽得淨涪這話,又是深深一個躬身,才重新在蒲團上坐了。

白淩也還罷了,謝景瑜真是頭一次見識到淨涪的這般作風,目光不由得在皇甫明欞和淨涪身上來回飄蕩,且麵色也漸漸地生出了幾分異樣。

淨涪隻眼角餘光瞥過,就知道謝景瑜心中的想法了。他頓了一頓,又自望向了謝景瑜。

謝景瑜本還在想著些什麼,忽然察覺到淨涪的目光停在他身上,很快收斂了心神,目不斜視地麵對前方,但眼角餘光卻還是觀察到了淨涪的表情。

謝景瑜其實也不知道自己這時候想了什麼,可他目光觸及到淨涪的視線,竟不自覺地就站起身來了。

淨涪微微笑了一下,問道,“你也有事?”

謝景瑜被淨涪麵上的笑容安撫了一下,又想到方才皇甫明欞得到的答案,心裡驀然一定,竟說道,“師父,我......我也想回去一趟。”

白淩聞言,側眼看了看謝景瑜。

謝景瑜從謝家出來的,他知道。謝家還知道謝景瑜來到了妙音寺,他也知道。他甚至還知道謝家一直以來對謝景瑜不聞不問,似乎默認又似乎撒手不管。他同樣知道謝景瑜對謝家其實也沒什麼好態度。

不過他先前一直以為謝景瑜與謝家之間的結要到謝景瑜真正釋然的時候,才會有個結局。

可他沒想到,這個時間居然來得這麼快!

淨涪顯然已經猜到了,他臉上表情未曾有過絲毫變化,隻凝望了謝景瑜一陣,問道,“你有決定了?”

謝景瑜答道,“是,弟子已經決定了。”

淨涪頓了一頓,問道,“可會安心?”

謝景瑜點點頭,還笑道,“我有師父,有師兄師妹,也有鹿崽,有師門,我很安心。”

白淩有些恍然。

是了,師父也是父啊。同理,師兄師妹也是兄長與姐妹。

他們與謝景瑜雖然沒有血脈傳承,卻有相同的法脈傳承。謝家那些人對於已經決議皈依佛門,跟隨淨涪修行的謝景瑜來說,其實已經是過去了。

真正能與他親近,和他相互扶持著走過接下來的崎嶇道途的,是師父淨涪,是師兄他白淩,是師妹皇甫明欞。

便連皇甫明欞,一時也在側旁沉默,似乎也有所感。

那邊廂,淨涪仍自問他道,“那麼,你可會讓自己後悔?”

淨涪這一回詢問的就不是其他什麼了,而是謝景瑜回到謝家之後將要采用的手段。

謝景瑜沉默了一下,到底笑道,“不會。”

若他處理謝家問題時候的手段在自己心上留下痕跡,以致後悔或是愧疚什麼的,那並不會讓他暢快,反而是讓他自己耿耿於懷,為他自己的修行埋下隱患。

得不償失。

謝景瑜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道,“師父放心,我會注意分寸的。”

淨涪看了他一陣,歎道,“你經的事到底還是太少了。”

淨涪這話一出口,白淩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也不推辭,隻站起身來,立在謝景瑜身側,與淨涪一禮,“師父,我陪著師弟走一趟吧。”

淨涪聽得,先看了一眼謝景瑜。

謝景瑜不曾介意,恰恰相反,他還很高興。

誠如淨涪所說的那樣,他經的事到底還是太少了。而謝家......

謝家大小也是個世家,手中握有的實力如何先不說,光就揣摩人心這一手,就很是不凡。

起碼謝景瑜自己是敵不過的。

他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一著不慎,中了謝家的算計,反又生出其他牽連,再結下旁的因果。

謝景瑜生在謝家,長在謝家,雖然是受了謝家漠視冷待,但他也確實從謝家那裡學到了很多。

最明白的一條,就是彆高估自己。

淨涪確定謝景瑜不曾排斥,也就點了頭,但白淩也不是全無事情的。

“你看著你師弟些。另外,交給你的事情你也彆忘了。”

白淩眉關一抽,似乎記起了什麼,卻隻得躬身作禮,應道,“弟子記下了。”

淨涪微微點頭。

果然,看彆人勞碌就是比看自己勞碌來得暢快,難怪心魔身先前那般戳自己。

但說實話,也虧得淨涪還記得白淩是自己的弟子,雖心裡暢快,但麵上還是把持住了,沒叫白淩這些弟子看出些什麼來。

可一旁的謝景瑜卻記在了心裡,一直小心地拿目光覷著白淩的表情。

白淩又哪兒會不知道謝景瑜在想些什麼,他給了謝景瑜幾個眼神,示意回頭再說。

謝景瑜隻得將這件事按捺下來,等他們從淨涪這裡散了之後再說。

五色幼鹿在旁邊聽著看著許久,又轉到皇甫明欞側旁,對淨涪低鳴了一聲。

“呦?”

淨涪明白五色幼鹿的意思,但他若真的要將沈安茹和程沛從楊元覺那邊接回來,其實還得用到五色幼鹿。

“你且在寺裡留一陣,我有事要吩咐你。”

五色幼鹿立時就興奮起來,連連晃動他腦袋上駿奇的鹿角,又高興地鳴叫了幾聲,很是讓白淩三人側目了一陣。

淨涪沒再理會它,隻將它放到一旁,與白淩、謝景瑜、皇甫明欞等人說道,“行了,若是沒其他事,你們就都回去吧。”

白淩、謝景瑜和皇甫明欞躬身一禮,退了出去,隻留五色幼鹿和淨涪在禪院裡。

五色幼鹿乖乖地趴在蒲團側旁,等著淨涪的吩咐。

淨涪低頭看看它,低聲道,“你還記得我母親和弟弟麼?”

五色幼鹿聽得淨涪這話,就知道淨涪是想要它去做什麼了。

它難得露出了個苦惱的表情,抬頭看了看天外,才又對淨涪低鳴了一聲,“呦?”

淨涪也知曉它擔心的是那些圍堵在景浩界世界之外的大魔們。

可這個問題,此時實算不上一個難題。

他道,“你還記得前幾日的那一場水陸道場麼?”

五色幼鹿點頭。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

淨涪就道,“那一道滌蕩天地的佛光,那一場遍及整個景浩界的光雨,你也都還記得吧?”

“那些大魔都吃了大虧,現在還都是隔得遠遠地看著......正是我們動作的大好時機。”

若是單對單,淨涪是不怕那些大魔的。他有足夠的自保手段。

就算是淨涪對上他們一群,隻要淨涪安排妥當,妙音寺甚至左天行、留影都會成為他們的援手,淨涪也不會怕他們。更何況,那些大魔真能竭誠聯手?

可問題是,淨涪是一個人闖出去不錯,五色幼鹿也隻會是他的幫助而不是他的拖累。但回來的時候,淨涪卻不是隻帶著五色幼鹿回來的,還有沈安茹與程沛。

他既然要帶他們回景浩界,就得保證了他們這一路的安全才是。貿貿然動作,那不是正將沈安茹和程沛扔給那些大魔嗎?

他是要讓沈安茹和程沛回景浩界這個世界生活,不是讓他們去送死,也不是要給旁人一個拿捏他的把柄。

五色幼鹿其實是不太清楚景浩界外間的事情的,畢竟它這段時間都是跟在謝景瑜身側,而謝景瑜的交際範圍還是太狹窄了,還接觸不到太多這種層次的事情。

不過既然淨涪這麼跟它說了,它也就信了。它當即就對著淨涪點頭,低鳴,“呦呦。”

淨涪笑了笑,“且還未確定,我須得先與元覺溝通過之後,才會有結果。不過不管怎麼樣,你暫時都得留在妙音寺這裡,所以謝家,你是去不了的。”

五色幼鹿不甚在意地對著淨涪連叫了幾聲,好讓淨涪明白它的態度。

淨涪確實明白,他抬手拍了拍它的腦袋,“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需要了,我再叫你。”

五色幼鹿多看了淨涪一陣,確定他沒說謊,才高高興興地走了。

淨涪看著它走出院子,甚至還很自覺地關上院門,才取了一塊背有繁複紋路的銅鏡拿在手上。

帶著淨涪氣息的靈光打入銅鏡上,很快就讓這塊鏡麵模糊的銅鏡表麵泛起一圈漣漪,待到漣漪平息下來之後,那銅鏡鏡麵已然變得光滑平整,隻除了表麵一片混沌,還映不出淨涪的模樣來之外,竟是再也沒有其他的缺陷了。

淨涪將鏡麵對準了自己,低聲呼喚了三聲,“楊元覺,楊元覺,楊元覺。”

第一遍喚出的時候,那鏡麵表麵升起了一點亮光。第二遍喚出的時候,那點亮光開始擴散,遍布至整個鏡麵。而等到第三遍換出的時候,那已經遍布了整個鏡麵的亮光就掙脫了鏡麵的禁錮,照到了鏡麵之外的空間裡。

這塊銅鏡也不是其他,正是楊元覺親自煉製出來的用以他、淨涪、安元和三人的溝通之物。

楊元覺雖是陣道大家,但要煉製出這樣的溝通物件,對他來說也真不太難。哪怕這麵銅鏡還需要有溝連三個世界的效果,也是一樣的。

笑話,若不是楊元覺有這樣的天資,他宗門、家族怎麼會那般縱容他?由著他說暫時停止修行就停止修行,必得到臨近壽元的境界點,才要去突破當前境界那般任性?

能得到特殊待遇的,從來都是遠超眾人的天才。

楊元覺就是這樣的典型。

淨涪沒有等多久,銅鏡上就映出了楊元覺的麵容。

楊元覺似乎才剛睡醒,麵上還殘留著濃重的睡意,不過他眼睛裡已經沒有睡意了。

“淨涪?”他說道,“你終於有空找我了?”

他可是知道的,淨涪這家夥這段時間都忙得很。得出麵收拾一整個世界的爛攤子呢,能不忙嗎?

對著多年的老友,淨涪也沒太緊繃,當即就笑著點頭道,“勉強是能抽出些空閒來了。”

楊元覺也笑,“哈哈,是嗎?看樣子,你那邊的情況還算好啊?”

淨涪點頭,歎道,“就目前來說,那確實是算不錯。”

楊元覺麵上笑意甚至都驅散了他的睡意。

“那就好,看來,你很快就能抽出身來了?”

淨涪又是點點頭。

楊元覺見淨涪模樣,想起了什麼,先左右看了看,確定側旁沒有人在偷看他了,才擺出一副細說秘密的模樣,緊縮了眉眼,壓低聲音道,“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淨涪知道楊元覺擺出這幅模樣是要防的誰,先配合地也壓低了聲音問道,“什麼事?”

還沒等楊元覺說話,他又問道,“現在說合適嗎?你確定你師父沒再盯著你?”

“我先前已經閉關過一回了,不久前才出關的,他來盯著我乾什麼?”楊元覺有些得意,但他看了看銅鏡裡麵映出的淨涪的模樣,還是又道,“說起來,還多虧了你弟弟。”

“嗯?”淨涪很有些疑問。

真要猜的話,其實他也是能猜到的,不過在楊元覺麵前,他還是決定省省這點力氣。

楊元覺也確實沒想要淨涪去猜,很快就公布答案。

“你弟弟那家夥,雖然比不得你我和安元和,可也很不錯了。努力、堅持又勤奮......”

楊元覺說到這些的時候,臉上倒是收了許多玩笑,認認真真地說話。

“拚命得我險些都以為又見到了當年那個時候的你了。”他說到這裡,很是歎了一口氣,“果然是你的弟弟,有你幾分模樣。”

淨涪聽楊元覺這般形容程沛,就猜到程沛這會兒是個什麼模樣了。

他那個時候拚命吸取一切知識、道理,增進自己實力,不過是因為他需要掌握自己的力量好能夠把控得幾分自己的命運。而程沛......

楊元覺一看淨涪的表情就知道淨涪想的是什麼,當即就笑開了,“你且放心吧。”

“你弟弟有我師父盯著呢,必不會留下什麼隱患。”

說到這裡,他又道,“說起來,要不是你弟弟幫著我分去了我師父的注意力,我這會兒還沒能偷閒睡一覺呢。”

說到這裡,楊元覺臉上也止不住地浮出慶幸。

沒辦法,他師父見他好不容易有要改變他自己‘喜好’的傾向,生怕他故態複萌,就盯緊了他,非要讓他將自己給自己擬定的修煉計劃一絲不苟地完成了才算罷休。

就算楊元覺是有這個打算,也能堅持下來吧,可旁邊有個人死盯著,總是不太舒服的。尤其是楊元覺這種疏懶慣了的,則更是。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各位親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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