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第 289 章(2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23849 字 3個月前

那本來還帶了兩分玩笑意味的善信聽得,立時麵上就多了幾分敬重,且說話時候,也體貼地再度壓低聲音,不讓旁人聽了去,“那可是天魔宗的地界,你居然是從那邊來的......”

晚到的那人點了點頭。

那位善信低聲道歉過,就繼續賣力地替他解說。

“......有似你我這樣的普通善信趕來,自然也有不少大德之人千裡迢迢遠道而來。而每逢這樣的大德抵達,清源主持都會率領一眾鎮守大和尚親迎呢。我這幾日在這裡,都看過好幾遍了。”

“大德?也包括凡僧?”

“自然。凡是大德,都是清源主持他們親迎的呢。可不獨獨是其他寺廟的修行僧。說來,我還見到過清源主持他們迎了幾個善信入寺呢......”

“那......這些得清源主持親迎的人,又是哪一地的大德呢?”

“這個......”

還沒等那位明顯認不出人來的善信做出些猜測,清源、清篤等大和尚就已經走下了長長的山道,來到了那一行風塵仆仆的凡僧麵前。

妙音寺山門前那悉悉索索的低語聲一下子就消失了。幾乎所有人都側目望向山腳所在,豎起耳朵細聽。

顯然,雖然此時妙音寺山門外聚著一大群人,卻是沒有誰知道這一行凡僧的來曆。

都在等著清源主持替他們解惑呢。

清源主持也不負眾望,他合掌躬身一禮,道,“妙音寺清源,見過祖師,祖師蒞臨本寺,本寺不勝榮幸,祖師請。”

祖師?

邊上的人先是愣了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一時,落在這一行凡僧身上的眼神就變了。

有怨,有怒,但也有釋然。

是的,看著為首那人身上穿著的粗布僧袍,看著那人腳下沾滿泥土的僧鞋,看著他麵上掩不住的風霜與倦乏,妙音寺山門前伸長了脖頸看向他的眼睛裡多了幾分釋然,少了幾分怨氣與怒火。

自然,即便那怨氣與怒火被削減去,慧真羅漢還是能夠察覺到那些目光裡揮之不去的失望。

就是失望。

是他們這些後人對於他這位明明趟出了路卻又搬了石頭來攔路的先行者的失望。

慧真羅漢哪怕已經不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體會到這些後人對他的複雜情緒,這一刻也還是如臨深淵。

他低了眼瞼,遮去大半視線,隻看著腳下的地麵,滴水不漏地跟清源方丈客套。

清源主持察覺到了慧真羅漢的不適,他體貼地減去許多客套話,引著慧真羅漢往山門裡走。

慧真羅漢感激地看了清源主持一眼,當即就領著自家的凡僧弟子踩上了石階。

然而清源主持體貼慧真羅漢,替他周全,避免他尷尬,卻有人不願意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

畢竟,認真計較起來,這還是慧真羅漢第一次正式在景浩界佛門大場麵上現身呢。

就在慧真羅漢在清源主持的陪伴下走上石階的時候,妙音寺山門的道路儘頭,又走來了一老一幼兩個凡僧。

這本來隻是平常。

如今通往妙音寺山門的道路上,還有著許多許多這樣相類的凡僧呢。

但這一老一幼兩位凡僧卻與絕大多數凡僧不同。在他們出現在道路儘頭,遠遠望見妙音寺山門這邊也讓妙音寺山門附近的人看見他們的時候,那老年凡僧周身忽有功德光照出。

那功德光處處展現時候,僅得一縷,金燦金燦的,合在此刻遍照天地的日光裡,壓根就不打眼,隻讓人覺得周身舒泰。

而隨著老年凡僧一步步走近妙音寺山門,那功德光便一點點地鋪開,充塞著他的周身虛空,震懾諸邪。

到得老年凡僧攜帶著年幼的沙彌真正來到山門石階前的時候,那功德光卻已被聚攏在老年凡僧周身,不那麼張揚了。

可即便如此,但凡看見這位老僧的人,無不神情激動。

大德!

這必定是一位大德。

這絕對絕對是一位大德!

慧真羅漢站在了第七道台階上。

他已經站了有段時間了,打從那位老凡僧從道路儘頭現身開始,他就沒有再往上邁出一步。

清源大和尚看了慧真羅漢一眼,悄然與側旁的清篤等大和尚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一位,又是誰?’

沒有答案。

但這不是清源大和尚他們去確定這一位老僧身份來曆的時候。

清源大和尚也好,清篤、清鎮等大和尚也罷,都無比清楚這一點。

他們需要做出應對,而不是傻愣愣地在這裡站著。

清源大和尚快速回神,偏頭帶著點象征性的詢問意義看了慧真羅漢一眼。

慧真羅漢到是反應快速,他微微笑著點頭。

清源大和尚愣了一下,回了慧真羅漢一個笑容。然後,然後他就循依著以往每一次同時迎接兩撥大德的慣例,留了好幾位鎮守大和尚在原地陪著慧真羅漢片刻,自己則領著清篤等三位大和尚快步下了台階,趕在那位老僧踩上石階之前來到老僧麵前。

他合掌作禮,客氣又不失親近地笑著道,“妙音寺清源,見過這位大德,大德蒞臨本寺,本寺不勝榮幸,敢問大德法號?”

麵對清源、清篤等妙音寺的大和尚,老僧全不似方才對上慧真羅漢那般針鋒相對。他麵上帶笑,眼神柔和,“幾位大和尚客氣了。老僧法號可壽,不過深山修行的一介老朽,今日攜弟子冒昧而來,多有打擾之處,還望主持及諸位大和尚多多體諒,老僧不勝感激。”

清源、清篤等幾位大和尚一時受寵若驚。

“哪裡,哪裡。可壽大德請。”

可壽老僧笑著點點頭,當即就帶著小沙彌在清源、清篤等幾位大和尚的陪伴下上了石階。

清源、清篤等幾位大和尚暗地裡交換了一個眼神,都覺得待會兒隻怕有些麻煩。

所以......這位可壽大德方才說的打擾與體諒,馬上就要開始了嗎?

不過幾步台階,可壽老僧與小沙彌走得輕鬆平常,清源與清篤等人卻是心驚膽顫,幾如行走在刀山上。

可壽老僧恍似不覺,麵上笑容依舊寬和。

直到他走到了第七個台階上,與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慧真羅漢撞了個對麵。

可壽老僧麵上的笑容一瞬間顛覆,從寬和換做厭煩。更甚至,在那浮於表麵的厭煩下,還藏著深深的厭惡。

他幾乎是立刻就錯開了視線,就像是看見了什麼會汙了他雙眼的東西一樣。

幸而,可壽老僧還顧慮著妙音寺這個主人家的顏麵,不打算讓清源、清篤這些妙音寺大和尚為難,所以除了彆開視線不看慧真羅漢這一行人以及跟他們離得遠遠的之外,他什麼都沒有做。

清源大和尚見狀,很是鬆了口氣。

起碼,起碼這位可壽老僧還是清醒的,沒有真的跟慧真祖師彆苗頭。否則難做的就該是他們妙音寺了。

兩邊都是大德,還前後腳抵達,他們隻有一群人,不一道相迎,難道還能將一方撇下,隻將一方迎入山門裡去麼?

真那樣做,他們妙音寺先前做下的聲勢與名頭就得被打落大半,那淨音、淨涪他們前些時日的心血可都給白費了。

清源大和尚連忙帶著自家師兄弟插到雙方中間去,務必要將他們隔開,絕不輕易讓他們有爭鬥起來的苗頭。

至少在將他們送到安排好的禪院麵前,不能讓他們鬨得太過。

對了,這兩位暫時落腳的禪院也得給分割開,絕對絕對不能將他們塞到一起去,最好分置東西或南北,越遠越好,近一點都不行。

也是巧合,雖然這些時日以來,各地有許多大德抵達妙音寺,但還是有許多預先準備出來的禪院還沒有安排人。而且還正正好的,有位於首尾兩處的禪院空著。

好容易將兩撥人分送到兩處禪院之後,清源大和尚狠狠地鬆了口氣。

抹了一把額角沁出的細汗之後,清源大和尚還是禁不住心有餘悸地跟身邊的清篤大和尚說話,以排解那心悸。

“這回真是,得虧了這兩處禪院還空著,不然還真是會有大麻煩......”

清顯大和尚也在邊上,聽到自家主持師兄這話,臉色一時很有些古怪。

清源大和尚隻顧著跟清篤大和尚說話,沒有發現,但清篤大和尚卻是眼角餘光窺見,便先抬手止住了清源大和尚的話,自己扭頭看向清顯大和尚,問,“師弟,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清顯大和尚不意自己竟被自家師兄抓了個正著,頓了一頓後,他才答道,“我先前問了一下......這兩處禪院是淨涪師侄特意留下來的。”

“嗯?”清源大和尚許是因方才用神太過,如今思維有些遲鈍,沒有領會清顯大和尚的意思,順口就接了話,“淨涪師侄吩咐留出來的?這下不好。如今我們將那兩位安置了進去,可怎麼跟淨涪師侄交代?不然,再在哪裡尋兩個清淨的禪院,給淨涪師侄備下吧?”

清源大和尚是沒回過味,清篤及其他一眾大和尚卻未必。

等清源大和尚將話說完,就有一位大和尚笑著開口道,“主持師兄,我等大概不需要想著怎麼跟淨涪師侄交代了。”

“是啊。”又有一位大和尚接話道,“許是淨涪師侄留下來的這兩處禪院,正合該用在這一時呢。”

清篤大和尚聽著兩位大和尚說話,不置可否。

清源大和尚恍然大悟,但他還是說道,“還是等真正問過淨涪師侄再說吧,萬一我等想錯了,日後淨涪師侄要用禪院的時候用不到,豈不是就誤了淨涪師侄的事了?”

清篤大和尚這才點頭。

其他諸位大和尚也覺有理,俱各點頭應是。

但隨後又有一位菩提院的鎮守大和尚笑道,“主持師兄可要記得再問一問淨涪師侄這位可壽大德的事情,不然,往後再遇上這兩位一處,就難受了。”

另一位鎮守大和尚也道,“淨涪師侄曾走遍我景浩界佛門法脈之地,說不得他還真會知道這一位可壽大德的來曆呢......”

“與慧真祖師有怨,處處要與他爭鋒又並不全然落在下風的,說不得,也是一些老法師......”

清源大和尚聽著諸位大和尚的猜測,再回想今日裡慧真祖師與那位可壽大德之間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心裡漸漸地,也有了幾分猜測。

隻他也不直說,等諸位大和尚談性漸消,他才道,“行,等我晚課後,再去尋淨涪師侄問一問。但現在的話,諸位師弟,還請勤奮些,莫要懈怠了要事......”

清源大和尚一麵說著,一麵還拿眼神在各位大和尚的案頭上示意地轉了轉。

方才他們是察覺到慧真和可壽兩位大德到來,這才暫且放下手上的諸多卷宗暫且出去山門處相迎,如今人已經安置妥當了,自然就該將壘在案頭上的諸多卷宗再撿起來了。

可不能放任他們躲懶,否則一件件事情拖下去,怕是他們今日晚課之前都還沒能完成。若真是那樣,就得占用晚課後的時間了。

諸位大和尚聽聞清源大和尚的話,一時哀嚎不止。

清源大和尚板著一張臉,在重重哀嚎聲中敲了敲案頭,將諸般雜響儘數鎮壓下去。

“快做事!”

“誰要是事情做得慢了,連累其他師兄弟,我不介意將其他師兄弟未做完的那部分轉交給那個人。”

清源大和尚這話說完,堂中所有大和尚都噤聲了,各各低下頭去,攤開卷宗做出一副勤勉的模樣。隻清源大和尚卻知道,許多大和尚的目光正自下方往他這案頭上轉。

倒不是為著他案頭上的卷宗堆得更高,而是因為他們都清楚,倘若真有誰有所延誤,被連累得最慘的那個也有且僅有他一個,絕對不會有其他人。

清源大和尚眯著眼睛笑了笑,目光不時地往下瞥。

但凡這個時候,坐在清源大和尚下方的各位大和尚有一個算一個,無不是眼觀鼻鼻觀心專心致誌絕不分神的勤謹模樣。

看來,他們是打定主意不想分攤他手上的卷宗了,很好。

清源大和尚滿意地點點頭,很為自己在諸位師兄弟中的震懾力感到驕傲。當然,如果案頭上的卷宗能更少一些,那他就更滿意了。

這個時候,清源大和尚無比想念淨音。

隻可惜,淨音這會兒在閉關......

手腕快速且乾淨地轉了一陣後,清源大和尚就合上卷宗,將它放到已經批複的那一堆疊上,然後又另抽了一份卷宗過來打開。

在清源大和尚這個主持的“震懾”下,這一日的卷宗得以順利清理乾淨。清源大和尚終於能夠趕去藏經閣閣樓找淨涪了。

雖然,是在晚課時間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以後,他才找到了這個空隙的。

但不得不說,淨涪本尊的日子比起清源這些大和尚來,卻還是要忙碌些。所以清源大和尚趕到藏經閣中歸屬於淨涪的那間禪室時候,淨涪本尊還在燈下捧著那串短佛珠誦念《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清源大和尚悄然推門入室,卻不打擾淨涪本尊,自個挑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了,安安靜靜地聽著淨涪本尊誦經。

這一刻,清源大和尚麵上是能將那樣一張稚嫩的臉皮完全壓下去的沉靜,全不見平常時候的纏繞不去的跳脫與活潑。

但凡有人看見這時的清源大和尚,都能窺見他心中的溝壑,也都會無比清晰地確認一點現實。

清源大和尚,是妙音寺的當代主持。

又是九遍《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誦完,淨涪本尊才睜開眼睛來。

看見坐在那裡的清源大和尚,淨涪本尊並不驚訝。他對著清源大和尚點點頭,便從蒲團上站起,捧著佛珠來到佛龕前,恭敬拜得三拜後,仍將它端端正正擺放在佛龕前的錦托處。

待到將佛珠安置妥當了,淨涪本尊才回身在清源大和尚對麵坐下。

因著夜已深,淨涪本尊沒有給清源大和尚奉茶,而隻是給他斟了一杯溫水送過去。

“師伯深夜過來,是有事嗎?”

“確實是有事。”清源大和尚接過杯盞,飲了一口熱水驅了深夜沾染上的寒意,才將今日裡遇到慧真羅漢與可壽凡僧這兩撥人的事情說了,最後,他道,“我將他們安置在了首尾兩處禪院,隻是然後才聽說那是你讓人特意留下來的。”

“我想著,既然已經將他們安置了進去,不好讓人再搬出來,那就不如再另外給你換兩個清淨的禪院備著......”

“師伯想多了。”淨涪本尊笑一下,道,“那兩個禪院,我也確實是給那兩位備下的。先前因著收集《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我入了那位可壽大德曾經修行的法寺......”

淨涪本尊將當年的事情簡單地跟清源大和尚描述了一遍,才道,“後來我又見過慧真祖師,所以更知曉這兩位間的恩怨不會那麼容易了結。”

“這一回我妙音寺舉辦**會,在了章和尚答應參加法會之前,我其實也不確定這兩位會不會來參加法會的,但後來了章和尚應允......”

“我猜測這兩位說不定都會來我妙音寺一趟,又擔心他們之間舊事鬨將出來,便請師兄給我將兩間禪院先備著。”

清源大和尚就道,“原來那兩座禪院果真就是該用在這個時候的。”

說完,清源大和尚佯作怒狀,“你既猜到這兩位會來,何以不先知會我們一聲?你知道今日裡你師伯我今日裡同時麵對他們時候到底是個什麼心情嗎?!”

“你師伯我今天簡直就是站在滾熱的油鍋上,不知什麼時候打哪裡就會打下一瓢冷水,將你師伯我衝到油鍋裡去滾一滾!”

清源大和尚連連捶胸頓足,若不是因著夜太深,不好打擾到旁人,他隻怕還能捶地拍案,怎麼都要讓淨涪本尊也體會體會他當時的處境才好。

淨涪本尊也很乖覺,一麵低頭做懺悔狀,一麵還拎了水壺過來給清源大和尚那隻飲去一口的熱水添了添,“是弟子的錯,累師伯今日裡苦熬,還請師伯大諒,饒過弟子這一遭。”

清源大和尚很滿意淨涪本尊的態度,雖不點頭,卻將那熱水又給端了起來飲去半盞。

這便是揭過去了。

淨涪本尊心下笑笑,麵上卻是半點不顯。

清源大和尚飲去半盞熱水,才又將杯盞挪開。他透過蒸騰的水汽看向淨涪本尊,“如今的可壽大德隻是法身嗎?”

清源大和尚眼力也很是不俗,雖然淨涪本尊沒有提起,他也看出來了。

淨涪本尊點點頭。

“這可就難辦了。”清源大和尚半垂眼瞼,似是與淨涪本尊說話,又似乎隻是在自言自語,“他們先前都在西天淨土佛國勝境的時候,沒能疏解此中因果,如今......恐怕也解決不了。”

淨涪本尊接話道,“這事兒,本來也確實難辦。”

雖說慧真羅漢現在已經在借用天靜寺的力量重新闡釋根本經典,同時也收攝法力純以肉身行走景浩界各地,宣講《佛說阿彌陀經》、佛說《觀無量壽經》、《佛說無量壽經》三部根本經典,著意開示凡僧,以引凡僧入門,似乎確實認真改過,也用心做事,但自天靜寺在景浩界開寺以來被耽誤、被錯引的那些佛門子弟,卻是再回不來了。

而可壽金剛這位代表人物,似乎也沒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慧真羅漢去。

清源大和尚聽著,也是沉默。

夜裡寒意深重,茶盞裡的水汽很快就散了。

淨涪本尊取過清源大和尚手裡的杯盞,將那已經冷卻了的水倒去,重新換上熱水。

清源大和尚啜飲了一口,滾燙的熱水自咽喉而落,須臾便掃去那些纏繞而來的寒氣。

隻是......

那從心裡生發而出的寒涼,可就沒有那麼容易被打散。

它們絲絲縷縷地纏繞而來,綿綿長長地鋪展開,又密密麻麻地生長著,生命力旺盛得緊呢。

且記得,被天靜寺法理拘禁這麼久遠歲月的,並不獨獨隻有景浩界那麼長時間蹉跎、生生錯過道途的凡僧們,還有他們妙音寺曆代先祖。

他們是在那漆黑的夜裡摸索了太久太久,才終於趟出這麼一條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