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第 329 章(1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18050 字 4個月前

心魔身也仍是能察覺到佛身心裡的那點子心思,他往識海世界裡再看了一眼,抬手一招,將洞府門戶打開。

“進來吧,元和。”他很是隨意地道,聲音裡甚至還帶了一點笑意,“你莫不是還要我去外間迎你吧?”

被淨涪心魔身這般一逗,寒著一雙眼的安元和心情似是緩和了一點。他眨了眨眼睛便果真如淨涪心魔身說的那般,自己抬腳走進去了。

淨涪心魔身並沒有在收拾隨身物什。

那點子物件,他早在方才的時候就已經儘數收攏妥當了,如今都留在他的儲物戒裡呢。

安元和才剛走入正院,就看見淨涪心魔身斜斜地歪靠在院子裡的那株大樹上。聽得外間的動靜,他此時也正側目過來。

見到他,淨涪心魔身的眼底似乎就帶上了一點笑意。

“怎麼了?這般樣子,是不舍得離開這裡了麼?”

安元和見他這般情狀,心頭的怒火竟不知為何,悄然無聲地熄滅了,隻留了一點的餘溫。

安元和臉色有一瞬間的怔忪。

淨涪心魔身定睛看他一眼,站直了身體,向他走了過來。

到得近了,淨涪心魔身見安元和還是怔怔地站在那裡,竟是抬手在安元和眼睛前方上下晃動著,要將他的心神從不知什麼地方拉回來。

安元和眨了眨眼睛,抬手將淨涪心魔身的手按了下來。

“我回神了,你且放心。”頓了一頓後,安元和問淨涪心魔身道,“我這邊可以走了,你已經收拾妥當了嗎?”

淨涪心魔身笑著點點頭,“隻等你這一句話了。”

安元和便率先轉身往外走,“那便走罷。”

淨涪心魔身跟在他後頭,笑著問道,“你才剛從三位前輩那裡出來或許無妨,我也不需要去與三位前輩辭行麼?”

安元和往前行走的腳步甚至沒有絲毫停頓,“沒關係。”

淨涪心魔身細看他一眼,微微笑開,倒也沒有再執意做些什麼。

溫宏與鐘墨、孫榮陽三人仍自坐在浮屠劍宗的正殿裡。本就很是留心安元和與淨涪心魔身動靜的這三位大劍修自然察覺到了他們那邊的動靜,尤其是安元和與淨涪心魔身他們誰都沒有想要遮掩的意思。

溫宏看了鐘墨、孫榮陽兩位師兄弟一眼,也不多說什麼,隻道,“師兄、師弟,我去了。”

他話說完,人便直接沒有了蹤跡。

卻是他追上安元和,擔任他的護道人去了。

鐘墨與孫榮陽對視一眼,臉色都不甚好看。

“師兄,我有一中不祥的預感。”孫榮陽更是道。

鐘墨沒有作聲。

孫榮陽也沒有再說話。

“我等已經做出了嘗試,既是他們都彆有異議,便由得他們去吧,且看看他們兩人又能做到哪一步去。”好半響後,鐘墨才道。

孫榮陽看了一眼明顯有一點生氣的鐘墨,暗自歎了口氣,卻還是勸道。

“既是定下我二人留下繼續護持劍塚,那代表著我等浮屠劍宗的,便是如今行走在外的元和與溫師兄了。他們在外而我等坐守在內,到底比不了他們兩人機變,縱是任他們去也無妨,想來溫師兄與元和都是有決斷的人,總會做出最恰當的選擇的。”

孫榮陽想了想,最後道,“師兄莫太過憂心。”

有孫榮陽這般幫著搭建台階,鐘墨也沒有太過強硬,冷哼一聲,便算是默認了。

孫榮陽看得,笑了一笑,目光卻是放遠了去,看見那兩個已經站在玄光界及浮屠劍塚相連界域的年輕人。

溫宏隱在暗處,隻回頭望了一眼正殿,見正殿裡始終沒有旁的動靜,便悄然鬆了口氣。

“便是這裡了。”安元和停下了腳步,靜靜看了一眼那處不大的地界,便即偏頭對淨涪心魔身說道,“進去吧,隻穿過這一片地界,就能抵達玄光界了。”

淨涪心魔身也是著意打量了兩眼,問道,“這應該不是傳送陣?”

“確實不是傳送陣。”安元和輕輕點頭,頓了頓後,他給淨涪心魔身解釋道,“這是三位祖師為我特意催動劍塚剩餘力量連接上的通道。比起傳送陣來,這樣的通道倚仗著浮屠劍塚,卻是更為隱蔽,自也就更是安全。”

淨涪心魔身點點頭,卻沒有動作,而是站在原地看著這一片白茫茫的地界,隻問他道,“你呢?”

“我?”安元和短促地笑了一聲,“我改主意了。”

正殿裡,預感被證實的鐘墨與孫榮陽分明聽得清楚,卻仍是穩穩地坐在蒲團上,再沒有旁的動作。

“哦?”淨涪心魔身發出了一個疑問的單音,終於轉過頭來望定他的好友,“你不是說要磨劍的嗎?這個主意也給改了?”

安元和這回卻是搖頭了,他道,“這倒沒有。隻是我決意給自己換一個磨劍的地方而已。”

淨涪心魔身靜默地看著他。

暗處的溫宏聽著,麵上帶出一點細微的笑意。

安元和見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仍是不見誰來阻止自己,隻覺那口先前就憋悶在胸中的濁氣此刻更是梗在咽喉裡,上不得下不得,很有些難受。

但安元和也著實不是會隨意撒氣的人,他略略停頓片刻,緩和過自己的氣機後,就與淨涪心魔身說道,“我要試劍、磨劍,並不單單隻有玄光界這樣一個合適的地方不是?”

諸天寰宇廣袤無邊,確實不是隻有玄光界這樣一個地方適合他磨劍、試劍,但相對來說,卻也確實是安元和在玄光界這裡磨劍、試劍來得更為便利。

安元和作為浮屠劍宗的傳承者,他其實很是需要確定諸天寰宇中各方對他們浮屠劍宗的態度。不能單隻是從各方情報裡察知,情報畢竟也是人收集而來的,或許會有疏漏,更或許會有誤導,他需要自己來確定一遍。

同樣的安元和他也需要真切地把握諸天寰宇各方的態度與底線。畢竟各方勢力總有他們自己的所求,且每一方的目標都不儘相同,安元和乃至浮屠劍宗如果願意稍微退讓一些的話,或許不單單是幫著自己削減敵人的數量,甚至還會給自己拉攏到相當的盟友。

隻是這個能不能做到,可就得看安元和乃至浮屠劍宗自己的決定與能力了。

最後,如今玄光界勉強算是諸天寰宇風雲的一角所在,許多人傑與驕子都正在往這邊彙聚,正適合安元和磨劍、試劍,甚至都不需要他著意尋找,便多的是人來尋找他。

而倘若安元和真的避開了玄光界,另外去往其他地方的話,就沒有這許多便利了。

淨涪心魔身心下一轉,便即明白了安元和這一回生生改了主意要自找麻煩的原因。

識海世界裡,也在注意著這邊發展的淨涪本尊與佛身亦是一陣沉默。

‘不意外。’佛身道,‘若元和不知道他們的心思倒便罷了,一旦明了,便著實不會這般輕易收場。’

淨涪心魔身收了臉上的笑意。

沒了他那慣常的笑意作為遮掩,他臉上本是被壓得極淡的肆意與冰冷立時就蔓延開去,占住了淨涪心魔身麵容上大半的地盤。

“你是在顧慮我?”淨涪心魔身全不在意這裡還是浮屠劍宗的地界,他們兩人還在鐘、溫、孫三位大劍修的眼皮子底下,漫不經心地說道,“那著實不必。”

安元和熟悉淨涪,自然知曉淨涪心魔身這簡單隨意的一句話語裡層層掩藏的意思。

但他搖了搖頭後,竟是笑了一下。

這委實難得。畢竟先前安元和來找淨涪心魔身時候,那臉色到底有多難看淨涪心魔身是知道的。甚至不單單是他,鐘、溫、孫這三位大劍修也都心知肚明。

是以此刻見得安元和的這個笑容,鐘、溫、孫三位大劍修都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

安元和卻是道,“非是隻為你,淨涪。也為我。”

他頓了一頓,隨後再開口時候,竟有些一字一句的意思。

“我修的是劍。”

“劍者,沒有太多的彎繞。”

“我想要的東西,到底會憑著我手中的劍去取來,若是取不來,終究敗落,乃至敗亡,那也是我在殉道,雖有可惜,但到底不覺得如何。可是如果要讓我偷著、賴著......”

安元和說到這裡的時候,臉色平靜淡漠,甚至隱隱可以窺見幾分厭惡。

“我不取。”

更何況,這個被他偷著、賴著的人,還很可能是與他性命相交的好友,那就更是不能。

溫宏尚且罷了,正殿裡的鐘墨、孫榮陽兩人卻是怔了一怔,尤其是鐘墨,臉色漸漸憋紅起來。

隨著他臉色變化,整個浮屠劍宗正殿裡的溫度都在上升,就似是有誰拿了猛火來這灼燒一般。

孫榮陽沉默得一陣,卻是轉了眼來擔心地看著鐘墨。

鐘墨到底也是大羅仙的化身,又是劍修,對自身的掌控力極強。過不得多時,他的臉色就漸漸恢複了平靜,連帶著殿宇裡的溫度也變得尋常起來。隻是孫榮陽看得清楚,鐘墨眼底仍是沉著一絲不悅。

他待要再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雖他們不是本尊,但也是大羅仙的化身,又經年鎮守浮屠劍宗傳承,各自心思都不是旁人隨意便能動搖下來的,更何況,對人也好,對事也罷,他們亦同樣有著自己的決斷。

絕不是旁人簡單勸說幾句就能回轉過來的。

即便這個人是與他同伴多年的師弟,也一樣。

鐘墨靜靜地坐著,半垂眼瞼,周身卻有劍勢隱隱吞吐。

孫榮陽再看得他一陣,確定他此刻沒有更多旁的打算,方才轉眼看向安元和那邊。

安元和應也是知道那自各處落在他身上的各色目光,偏沒有一絲退讓軟和的打算,仍自筆直站在原地,既是與淨涪心魔身說話,也是與浮屠劍宗裡的鐘、溫、孫三位大劍修說話,更甚至,還是在與他自己說話。

“至於劍宗,”他沒有絲毫停頓,直接將自己的心思剖明,“倘若我不成了,在我殉道之前,我必會將傳承交還,由三位祖師再轉交合適的人選。而到得那時......”

他說到這裡,卻是看定了淨涪心魔身,“淨涪你願意如何看待劍宗,便且如何看待去,不必太顧慮我。”

他道,“我是劍宗傳承者不假,但淨涪你不是。浮屠劍宗與你,實沒有太多的牽扯。”

淨涪心魔身看他說得端重嚴肅,且安元和看著他時候全然就是一副‘這次你就聽我的’模樣,忍不住發笑。

安元和看見淨涪心魔身臉上的笑意,臉上表情有一瞬間的開裂,少許後方才彌補回來,“我說的是真的,淨涪!”

淨涪心魔身見安元和是真的要怒了,連忙收斂麵上眼底的笑意,也做出一副端重嚴肅的表情來,應道,“我知了。”

安元和瞥了他一眼,不輕不重地哼得一聲,“你最好是知道。”

淨涪心魔身乖乖點頭,應得一聲後,又悄然抬眼在安元和麵上轉過幾回。

安元和看他小眼神,憋了憋氣,最後還是不甚好氣地道,“有什麼話就說,難道我還真能讓你閉嘴不成?”

淨涪心魔身笑了笑,“元和你這回氣勢太盛了,我不就得躲著點麼?”

安元和忍不住怒喝一聲,“說正事。”

淨涪心魔身畏縮著點頭,果真就說道,“我等這會兒還在浮屠劍宗的地界上,元和你就這樣直白地這樣與我說,真的可以麼?”

“如何不可以?”安元和道,“如今的我,才是浮屠劍宗的傳承者。若三位祖師看我不順,也可以另挑了人來做我師弟,我並不介意。如此,倒也省了我自己去尋找合適宗門弟子的這一份力氣。”

淨涪心魔身忽然就收了臉上諸般種中神色,定定地看住安元和。

安元和愣了一下,才問道,“怎麼了?”

淨涪心魔身就問道,“這一回,你何以開口閉口,便是殉道之詞?”

安元和搖搖頭,“淨涪,我是劍修,而我這一趟往諸天寰宇去,是要磨劍、試劍。”

劍若不夠利,在磨劍、試劍時候說不得就會碰上硬茬子,這著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且他如今這般直白,近乎與浮屠劍宗裡的那三位祖師撕破了臉麵......

雖則三位祖師不至於就會對他出手,更不見得三位祖師就會在他磨劍、試劍遇見危險時候不儘心救助於他,但萬事總會有意外,他隻是更坦然了一些,如此而已。

淨涪心魔身細看他一陣,微微點頭。

隻是隨即,他便閉上了眼瞼,默然靜立。

識海世界裡,光明佛塔從佛身那邊挪轉到了他的麵前。

淨涪心魔身輕輕一摘,他所掌控的傀儡身手上就拿住那座九層的寶塔。他睜開眼來,卻不看任何人,隻是隨意伸手往寶塔中一摸,就拿出了一支線香來。

線香乾淨纖細,眼看著很是尋常,並不見任何神異之處。

但鐘墨、溫宏與孫榮陽本質仍在,是以儘管隔著一段距離,他們仍是能看見那支線香隱隱牽係著某一尊大神通者。

鐘墨、溫宏、孫榮陽三人一時也顧不上先前各自的心情,遙遙交換了一個眼神。

儘管沒有交談,但他們三位卻是同時聯想到了什麼,默默地、默默地看了正將那支線香交給安元和的淨涪心魔身一眼。

“這個,”他很是尋常地道,“你且拿去。”

安元和眼看著淨涪心魔身將那線香遞了過來,卻是皺了皺眉頭,不曾伸手去接。

“你自己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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