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第 341 章(1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17240 字 4個月前

‘不然。’佛身在解開白玉玉佩那層層封禁的間隙裡,騰出空來反駁心魔身,‘就算道、佛、魔三門隔閡深重,難以達成聯手,但到了真正危急時候,為了玄光界天地,他們說不定還是會妥協。’

心魔身勾了勾唇,不以為意,‘哦?’

佛身頓了一頓,又道,‘便是不能達成真正的合作,他們起碼也能分頭承擔反擊,就像......’

就像當年無執童子逼壓景浩界,景浩界道門、佛門和魔門各自做出的應對一樣。那又何嘗不是另一層意義上的合作?

心魔身看了他一眼,倒是沒再反駁。

畢竟麼,能修行到金仙境界的修士就沒有真正的傻子。當他們發現他們的根本很有可能麵臨真正的危機時候,再如何不舍,他們也還是能做出決斷來。

事實也正如淨涪心魔身和佛身所料想的那般,哪怕是剛剛還在你爭我辯的道門各洞天、福地之主,心下其實亦在暗暗考量聯手的可能,就更莫提佛門和魔門了。

不過比起道門和佛門來,魔門在暗自思忖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勢同時,還分了一些心神來思考一個人。

這人卻也不是旁的誰,而正是此刻就待在白玉天裡的淨涪佛身。

為著能儘量合適地應對這位在當前這個時機踏入六重天的佛門法師,在無羈天的天主及諸位天王之後,小自在天的天魔童子與他座下的魔使也聯絡上了席思。

才剛離開淨涪心魔身目光之外的席思此刻就恭敬跪伏在一方墨黑的水池前,不敢輕易抬頭。

水池裡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傳來動靜了,但席思作為近段時間鎮守白玉天的使者,儘管因為她一直留在暗土六重天裡,不能及時了解外頭玄光界人間發生的事情,可通過白玉天的異動,她心裡還是隱隱有了猜測。

然而她不敢提問,更不敢貿然說起,隻能跪伏等待。

或許是終於將事情壓下去了,片刻過後,席思麵前的這方水池又傳來了一道不辨男女、不辨老少的聲音來。

“你已經見過那位淨涪法師了?”

席思心下一顫,卻不敢拖延,穩住了聲音就應答道,“是,少主,那位淨涪法師現在就在白玉天裡。”

水池裡的那位天魔童子聲音裡竟然明顯地出現了一絲笑意。

“你對他使了手段。”那聲音很是篤定,並不曾染上分毫疑問,“那位淨涪法師,你覺得如何?”

席思又更低了低頭,“心誌堅定,心神清明......很不容易對付。”

那位天魔童子直接笑出聲來。

“哈哈哈,那倒是。”他笑完了後,又道,“連無執那個家夥都折在了他的手裡,這淨涪法師又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這位天魔童子聲音完全落下的那一刻,席思心頭一冷,悄無聲息地屏住了呼吸。果然,不過須臾間,就有一道平淡冷漠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你閉關吧。”他道。

席思連原因都不敢問,當然就不要提反對了,恭敬應聲,“是。”

那天魔童子並不如何在意席思的想法,也根本不在乎她的心情,席思應下了,他便隨意地點點頭,收回了心神。

席思耐心低頭又等了等,等確定那方墨池裡再沒有動靜,她才慢慢地將胸中那口濁氣吐出來。

“嗬......”席思臉上的笑很苦,苦得幾乎能擰出汁水來。但因著席思的形容,這苦色非但沒能壓去她的容光,反而因著著幾分輕愁,更惹人心動憐惜。

不過席思這會兒卻完全沒心情去留心這些。

儘管從表麵上看來,席思簡直冤枉至極,無緣無故就被禁足,不容分說就直接削去她的權柄......

莫提少主隻是讓她閉關,並沒有對她有更多的指摘、貶謫。但既然她都已經“被”閉關了,那麼現下她手上掌握的那些權柄,自然也就得全部交出去了,否則又怎麼能叫閉關?

再有,因為“閉關”卻又沒有理由,所以她連自己什麼時候能出關都不確定。

明明境況那般淒慘,席思卻不能、也不敢喊冤。實在是因為她對自己所以會遭遇這一番發落的緣故,真不能說全不理解。

淨涪。

她無故對那位淨涪法師出手,才是這一切的源頭。

但席思不後悔。

諸天寰宇如何暫且不論,可在他們天魔一脈,絕對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而她......她寧願做個被撐死的,也不願做餓死的那個。

她的目標當然不是那位淨涪法師。

那位淨涪法師前程廣大到能讓執掌小自在天的少主都願意客氣三分,人脈背景強大到能完全壓製那位無執天魔童子,心性智慧能讓他在各方遊走還未曾真正遭遇到無法抗衡的敵人......

對於這樣的一位佛門法師,席思便是再想選定一個佛門子弟作為化劫對象,以期真正突破境界,也得退避三舍啊。

儘管她還是在見麵時候就對那位淨涪法師不著痕跡地施展手段,但那都是為了她選定的那個真正目標打掩護。現在,那位......

席思那苦色下被遮掩得仔細的笑意直接被凍成一坨,隨後又被輾碎,徹底化作冰塵消失不見。

“不可能的!”席思幾乎是下意識地呢喃出聲,“他不可能這麼快就反應過來的!”

完全解去那枚白玉玉佩上嵌套上去的那重重封禁後,淨涪佛身雙手捧著白玉玉佩,小心地探入神識,往白玉玉佩內部搜索。

席思那邊的反應,淨涪佛身即便這會兒還不知曉,可等到他仔細搜查過那枚白玉玉佩,再破去內中掩藏得異常嚴實的幾層隱蔽手段,看見白玉玉佩根源處那縷微薄德仿佛風一吹就會散去的氣機,他也能猜到幾分了。

隔著個偌大識海世界,更多地關注自家這邊狀況的淨涪本尊與心魔身,也被佛身那邊傳來的情緒波動吸引去了部分心神,紛紛往佛身那邊投去目光。

‘這是?’心魔身看著被佛身小心護持著的那道氣機,若有所思。

淨涪本尊也沒有錯過那氣機表麵淡得幾乎看不到色澤的金色佛光,‘是被功德保住了一線生機的靈魂。’

所謂的保住一線生機,說得更直白一點,便是被吊住了性命,不曾徹底死去,但卻一直處於假死狀態。

佛身歎了一口氣,抬手往那枚白玉玉佩上打入一套套泛著金色佛光的陣禁。這些陣禁俱都出自佛門,拿來養護這縷同樣出自佛門的殘魂卻是最合適不過了。

心魔身看著佛身動作,忽然嗤笑一聲,道,‘我可算知道那位席思先前為什麼會對我出手了。枉我以為她是挑中了我做那個化劫對象,想要成為我的阻道天魔呢,原來我就是一個被搭建起來好過河的橋梁啊......’

一麵說著,心魔身一麵眯了眯眼睛,‘那席思可真是好心思。’

到了這個時候,心魔身如何還想不明白那位席思的算計?

淨涪佛身最後在白玉玉佩上發現的那幾層小心掩藏的隱蔽手段,確實就是他最開始時候所見的那樣,是天魔一脈的手段。

那幾層隱蔽手段中,從收斂藏匿到感知暗手再到改換氣機以及最後的鎮壓禁錮,這一整套手段依次疊加,層層嵌套,目的就是要讓淨涪以為這一枚與白玉天重天世界意誌相關的白玉玉佩所以會被送到他手上,根本就是為了時刻確定淨涪的動向,監察他的行事。

隻要淨涪真的是那般認為的,那麼這一枚落到淨涪手上的白玉玉佩就隻剩下一個被封禁鎮壓的下場了。

淨涪乃是佛門法師,修行的是佛門法門,他用來封禁鎮壓這枚白玉玉佩的手段,顯然將會帶著濃重的佛門氣息。

這樣濃重的佛門氣息,因著同出一源,哪怕一開始那道被功德吊命的殘魂始終昏死不曾清醒,也仍舊會不自覺地親近那些封禁鎮壓白玉玉佩的佛門氣機。

但封禁鎮壓的手段就是封禁鎮壓的手段,不可或缺地帶著封鎮的力量,即便這力量浸染了佛門的力量,也不曾改變這樣的性質。

改了,就不是那封禁鎮壓的手段了。

殘魂不自覺地親近同源氣息,遇到的卻不是善意的溫養,而是冷淡的拒絕和鎮壓......哪怕殘魂神智始終未曾清醒,但那種感受最後還是會出現,甚至還將會深深地刻印在他的潛意識之中。

這就給他埋下了深藏的怨懟和憎恨。

而且,可也莫要忘了席思在白玉玉佩中留下的那層層手段。

那道殘魂在能夠親近同源氣息之前,還必須要越過席思所留中中手段的阻隔......

也就是說,那道殘魂是在昏死沉眠中被同源氣息喚醒,因為激起一絲希望後奮起自身所餘不多的力量穿越重重阻隔,經曆艱難險阻才終於觸碰到那親近的同源氣息,但那道同源氣息反饋給他的卻隻有拒絕,隻有冰冷的鎮壓......

那道殘魂到底會有多絕望,幾乎可以想見。而且更關鍵的是,那道殘魂其實仍在昏睡,始終未曾清醒,他的絕望是潛意識的,不是表意。

沒有清醒的神智開解,這刻印在潛意識的絕望就會不住地發酵深藏,乃至徹底紮根,再不能自拔。

而這絕望又會成為一切的土壤,孕生憎恨、痛惡、排斥......這所有的一切負麵情緒,到最後都會衝著佛門去。

即便這殘魂最後抓住機緣,從假死的狀態中脫出,重獲新生,他的佛心也已經出現了破綻。這破綻,便就是席思能夠化劫乃至最後成功阻道的關鍵所在。

不,即便這殘魂始終沉睡,一直未能等到機緣,料想席思也會“幫”殘魂從昏死中清醒,推動著他回歸佛門。

顯然,以這位存留在白玉玉佩中的殘魂狀態來看,要將他從昏死狀態中救出,又給他修補魂體最後能夠重新修行,這中間所需要搭進去的天材地寶價值非凡,但為了自身的道途,料想席思是願意支付這個代價的,不是嗎?

而隻要她的計劃能夠成功,不論是她自身的修為,還是她在天魔一脈中的地位,都一定會得到相當的提升。

畢竟,在這個計劃裡被她耍得團團轉的,有一個能助她成功破鏡的佛門法師,還有一個淨涪......

到得那時候,不論是這位身份不明至今還在白玉玉佩中昏睡的殘魂,還是淨涪三身,都會成為席思赫赫魔威的注腳。殘魂的結局不言而喻,而淨涪三身呢?

就算看著不曾有絲毫損失的淨涪三身,也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

無他,因果牽扯而已。

席思的計劃成功,那位法師道途顛覆,由佛入魔,其中因果,作為席思推手的淨涪三身,儘管他們事先根本就不知情,可他們仍然得要背負部分。

再有,這位法師即便落到了如今肉身隕落、魂體殘破的地步仍舊能有功德幫他吊住一條性命,守住最後一線生機,顯然來曆、功果都很不尋常。這樣的人,必定會有師承,也必定會有朋友。

淨涪三身若真的在這位法師的跌落中推了一把,便是與這位法師的法脈與友人結仇結怨。

淨涪三身並不懼爭鬥,但他其實厭煩這樣不必要的爭鬥。有那時間和心力,他還不如好好地修行呢。

當然,最關鍵的一點,其實也不是這些。而是......

‘我討厭當任何人的墊腳石。’心魔身蹙著眉頭率先開口。

如果是雙方之間地位、修為差距太過巨大,巨大到完全不可以彌補,那尚且罷了,他就是再不甘心,也仍舊得認。誰讓他真的就是技不如人?

但席思是嗎?

不是。

席思也就是一個金仙境界的天魔修士而已。金仙,比淨涪三身現如今的玄仙是要高了一個大境界,可這樣的實力差距卻還遠未到能叫淨涪三身絕望,低頭認命的程度。

淨涪本尊亦道,‘我也不喜歡。’

淨涪本尊少有地直白表明自己的態度,卻不會惹得同是淨涪的心魔身與佛身側目。

他們根本就不曾覺得奇怪。

所以淨涪三身根本就不需要多說什麼,直接便進入正題。

‘佛身,你需得仔細溫養那道殘魂,且看看,這位能被席思挑中的法師,到底是什麼樣的來曆。’淨涪本尊先道。

佛身鄭重點頭,完全沒有反對。

在席思的計劃中,他們三身確實是她計劃的墊腳石不假,但她真正的目標卻不是他們,而是這位尚且未曾脫出假死狀態的殘魂。

淨涪三身要與席思算賬,直接找上門去不是不行,但一來席思的算計未曾擺到明麵上,隻是給淨涪三身挖了個深坑而已;二來淨涪三身的修為如今到底還是跟席思有著一個大境界的差距,直接找上門去或能要個說法,可那說法卻絕對不會真的讓他滿意。

所以淨涪三身最恰當的做法,其實還是將那枚白玉玉佩上的殘魂好生溫養,若能讓他從昏睡狀態中脫出,醒轉過來就更好了。

畢竟那席思真正的目的,是這一位不是?

安排了佛身,淨涪本尊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心魔身的身上。

‘玄光界人間裡才剛爆發了那一場爭峙,想來很快了章、濟案這諸位法師就會找上你,你且聽他們說一說,待尋到合適機會,便去問一問了章、濟案,或能從他們那裡得到些答案。’

心魔身鄭重點頭。

席思這件事到此便算是告一段落了,稍後若另有變化,方才會再來仔細計較。而現在的重點......

淨涪本尊的目光仍舊看定心魔身。

心魔身眨了眨眼睛,試探著喚道,‘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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