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想親他(1 / 2)

抵達劉家大院時, 裡頭正要開飯。

一張雕花的紅漆木桌,一葷一素一湯香撲撲擺著,側麵透出劉家底氣不凡。劉大姐——劉招娣坐在桌邊, 懷裡的大胖娃娃吮著手指頭, 衝著鹹菜排骨咿咿呀呀地喊。

宋敬冬半隻腳已經踏進院門, 遇上這幅場景, 當即又收了回來。

不想劉招娣耳聰目明, 一眼就瞧見了他。

“宋家兄弟來了?”

眉毛眼睛往上飛, 她的驚喜絕不作假。扭頭喊廚房裡盛飯的男人出來, 自個兒則是抱著孩子站了起來, “來看房子的吧?正好前兩天沒事乾,我閒得慌, 把隔壁拾掇了一下。現在再帶你們看看去, 絕對的入眼。”

為著房子的事兒, 阿汀陸珣來過一回。宋敬冬後頭單獨來了一回,除了價格確實無所挑剔, 便答應等爸媽來了,挑個日子再來敲定。

眼看著劉招娣手腳飛快拉開了抽屜,一圓圈數十把鑰匙都拿出來了,宋敬冬出聲製止,“劉姐不急,你們先吃飯吧, 我待會再來。”

總不好打擾人家用飯。

“沒事沒事, 要不了多少時候。”

劉招娣一副不以為然, 再次催促自家男人。宋敬冬則是笑道:“真不急,其實我還餓著肚子。要不您給指個路,外麵哪家飯館好吃,我填飽肚子再來。”

哎呀。

劉招娣輕拍腦袋,反應過來:”瞧我這笨頭笨腦的,這個點兒都忘了問你吃過飯沒。你劉大哥老說我生了娃娃忘性大,看來真有這麼回事。”

“還指什麼路啊?不嫌棄劉姐家裡寒磣,就進來湊合一頓。對了,小妹子來了沒?他們都說北通大學那個什麼儀式弄得可氣派,要不是娃娃早上不肯醒,我真該抱他去長長見識。”

她隻看到宋敬冬一個人站在門口。

因為宋家爹媽覺著不打招呼便浩浩蕩蕩上門去,是典型的農村做派。故而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派兒子上門打探情況。

這會兒劉招娣熱情挽留 ,宋敬冬看了看爹媽以及兩個小丫頭,遠遠做了個攤手的表情表無奈。緊接著說:“不麻煩您了劉姐,我家爸媽妹妹都來了,還帶了個鄉下叔叔的女兒,人多,還是去飯館方便。”

是有點多。

劉招娣稍作猶豫,主意不改。

“好不容易來了我的地兒,哪能放你們去外頭呢?趕緊趕緊,今個兒不管房子不房子的,彆讓他們在外頭杵著了。快進來坐著,讓你劉大哥去外頭買點飯菜,咱們熱熱鬨鬨吃頓飯!”

她是真的願意招待宋家兄妹。這份心思掰開了揉碎了,有陸珣那份高價買房的用意,有對他們兄妹倆好的感激,還剩下不少純粹的喜愛。

話說到這程度,宋敬冬沒法子推脫。

劉家老爺子做完手術住著院,老太太陪著照料。兩家人滿打滿算八個人,拚了兩張桌子,又額外買來五盤菜,歡聲笑語確實是熱鬨。

“多吃點多吃點,沒幾個好菜彆嫌棄啊。”

劉招娣給林雪春打了碗湯,叫得親熱:“雪春嫂子,我老早就想見見你,順道討點經,這兒女究竟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就生得這麼好?我家娃娃也想沾點福氣,你說該怎麼養才對?”

她做出一本正經的模樣,分明在打趣兒。

兩個女子相差十九歲,沒想到意外的合拍,一見如故。林雪春那點初來乍到的忐忑完全被衝走了,挑了幾件兄妹倆年少的傻事來說,整頓飯的笑聲貫穿始末,沒斷過。

飯後劉招娣哄睡了兒子,領著他們出門。

隔壁的隔壁同時吱呀一聲,拉開門。

“紅雞蛋忘帶了,我回頭拿去。”

年輕女人還沒出門,便急煎煎往回走。還特意叮囑:“媽你站著彆動,數五下我就來啊。”

沒人應聲。

倒是劉招娣翻著鑰匙比對鎖孔,一邊給林雪春夫妻做介紹:“共兩間宅子,朝向都很好,冬天光能照進屋子。你們且看看,要買要租都成,一年便宜兩百,隻收八百,這個價兒絕對找不著更好的。不喜歡也沒事,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嘛,交個朋友日後常來玩兒。”

阿汀左耳聽著劉大姐,右耳捕捉到敲敲打打的動靜。偏頭一看,原來是個年過九十的老太太,雙眼厚重地幾乎閉起來,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往前走。

她扶著門,跨過門檻兒。

拐杖頭在石頭台階上摸索,一雙遭過罪的腳板小得出奇,中間部分高高隆起。撐不太住身子重量的模樣,一個踩不穩,整個人便往外翻。

眼看著要摔掉命了,她尖聲大喊:“章程程!”

這邊大家夥兒也脫口而出:

“哇!”

“小心啊!”

幸好阿汀離得近,伸長胳膊扶了一把。宋敬冬腿長步子大,攙扶住另一邊。

老太太半腳踩進閻王殿,險些見了牛頭馬麵,驚魂未定,氣兒都喘不順了。老半天回過神來,有氣無力拍了拍兩個孩子的手背,直打哆嗦。

“媽,你沒事吧!”

名為章程程的女人慌忙跑了出來。

三十出頭的模樣,長著一張淹在人海裡很難擇出來的普通臉蛋。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體型,長度寬度與宋敬冬相差無幾,好一個高大的女巨人。

隻是肩膀縮得厲害,後背彎成蝦的弧度。仿佛想借此隱藏自個兒驚天動地的大骨架,結果顯得更笨重,活似年邁的熊。

粗聲粗氣喊著:“媽你沒碰到吧?沒事吧?”

“你自個兒沒生眼睛看麼?!”

老太太好生有力氣,吼聲堪比原地一下驚雷。

轉頭又在他們訝異的目光下朝阿汀笑笑,瞬間恢複成慈眉善目,“小姑娘,謝謝你啊。“

“不客氣。”

阿汀收回手,下一秒就見老太太抬起拐杖,使勁兒敲在章程程小腿上,“都怪你個笨手笨腳的賠錢貨!連個紅雞蛋都不曉得拿,我看你就是存心害我,害我!”

“媽我沒——!”

“頂嘴,我讓你頂嘴!”

那雙堆疊成多層眼皮猛得掀開,露出一雙渾濁的、血絲縱橫的老眼睛。她身材小得像個發育不良的孩子,但這拐杖一下一下的,打得章程程踉蹌連連,被門檻兒絆倒,反跌到院子裡。

弄得他們這些局外人在一旁看著,冷眼旁觀不是,貿然勸阻、乾預人家的家事也很不是。

“差不多行了吧?”

林雪春看不下去。

誰活在世上還不能丟三落四一回?人家都說了讓你站在原地等,你非不聽,差點摔著能怪誰?拿小輩出什麼氣?

好多話堵在喉嚨口。冷不丁老太太的眼皮又合了起來。跟神秘的機關一樣,整個人切換回和氣的做派。

和氣得過分,皺巴巴笑起來:“大媳婦你不曉得事兒,這女子心腸壞得狠,就盼著我老婆子死,手裡搶房契呢。”

夾著家庭糾紛,林雪春不說話了,省得白惹一身腥。

劉招娣轉開了鎖,拉著她走進去,也是不建議她摻和彆人家事的意思。

“走了。”

宋於秋把一雙兒女推進門,看了看那笑吟吟的老婆子,以及瑟瑟縮縮的章程程,把門帶上。

外麵打罵聲驟起,劉招娣歎氣:“母女倆不曉得犯什麼衝,日日逮住點把柄就要吵鬨。”

“不是婆媳?”林雪春提起眉毛。

“女兒嫁出去四五年,不知怎麼回來娘家住了。有人說她家男人在外頭養小媳婦,有人說是男人打媳婦,沒個準話。總之這章老太太怪得很,外頭人人稱好,獨獨對這個大女兒不滿意,養了三十年沒一天不找茬的。”

“為的什麼?”

“不為什麼,許是不愛閨女吧。”

劉招娣咋舌:“不過我家婆婆說這章程程也不是省油的燈,我與她來往不多,看不出什麼。隻能提點你一句,要是住這兒,彆搭理他們家就好。嫁出去的女兒不會在家多住的,耍個性子等她男人來了,自然就接回去了。”

“我自家還顧不過來,才沒空管彆人家的閒事。” 多管閒事的苦頭沒吃夠麼?做好人要分值當不值當,瞎做好人早晚害死自己。

林雪春如是想著,走進院子裡。

這宅院挺好。王君孩子心性,看得哇哇叫,說這裡又寬敞又明亮,能抵上村裡好幾戶人家的房屋。

阿汀帶她去看鑲嵌著水藍色瓷磚的衛生間,有簾子有舊浴缸。玻璃彩窗色澤斑斕,洋得特彆漂亮,她還笑嘻嘻說這輩子在這種衛生間裡洗個澡,死而無憾了。

林雪春中意前頭的小菜園子,宋敬冬喜歡房間大,能專門留一間當書房,給他收集書本掛書法。至於宋於秋。

他口上不言不語,眼睛直盯著院子看。

林雪春看在眼裡,覺得年租八百在北通稱不上貴。利落拿了主意,到隔壁簽掉租憑合同,再回來仔細整理屋子。

提水的提水,擰抹布的擰抹布,還有掃地拖地的。五個人不多不少,連大掃除都能掃出新屋新氣象的好氛圍來。

窗戶頂上灰蒙蒙的,林雪春搬著椅子喊:“冬子,來把那塊窗子給擦了,灰不溜秋跟耗子似的,老不吉利。”

“這還能扯上吉利不吉利?”

年輕男丁宋敬冬成為大掃除中的主力,搬不動的碰不著的都喊他。他這人好就好在脾氣,永遠笑笑的,隨叫隨到。

在父母兄妹麵前還有點恰到好處的孩子氣,手指頭沾著水,朝阿汀灰一塊白一塊的臉上灑。笑道:“你也灰不溜秋小耗子,哥好心給你擦擦啊。”

“不要不要,你走開。”

阿汀低頭躲他的捉弄。

“趕緊的!”

兄妹倆小時候打得天翻地覆,後來情況大逆轉。阿汀乖順得很,但她越乖順,宋敬冬越愛沒事欺負她一下,這壞毛病死活不帶改。

林雪春在他背上拍兩下,權當給女兒出氣:“就知道犯手賤,大老爺們欺負妹妹丟不丟人?丟不丟人啊?以後娶個媳婦也這樣,看人家爹媽怎麼收拾你!”

“疼疼疼。”

“啊我骨頭斷了。”

宋敬冬沒臉沒皮地叫喚,找阿汀求救。

他很能扮委屈,這套路玩上千百遍,阿汀一雙眼睛看透太多。不理他。

宋敬冬揣著一臉悲傷:“彆人都說丫頭片子小時後粘著哥哥,長大就沒良心,翻臉不認人了。我本來不信,沒想到她真能沒良心,看著我被打死,連句好話都不幫我說。狠心,好狠心的小丫頭。”

“我太傷心了。”

“這片心都傷透了,了無生趣,出家當和尚算了。”

說起來還沒完沒了了,堪比蚊子嗡嗡嗡在耳邊繚繞。林雪春忍無可忍掐他一把:“少給我唧唧歪歪的,大老爺們廢話那麼多!煩死了!”

“明天我就去打聽哪裡缺和尚!”

林雪春毫不猶豫:“去去去趕緊去!”

宋敬冬瞅著她,有點兒委屈:“要不你再勸勸我?”

“不勸!”

“真不勸啊?”

親媽不為所動,並且冷血無情道:“閉嘴!”

其餘三人看著都搖頭笑。

洗著洗著,林雪春想起一茬:“農曆什麼日子了?”

“七月二七了。”

七月二九是宋於秋生辰,往前數二十多年,大多用一碗長壽麵直接解決。去年家裡日子好過些,便跟王家夫妻燒了幾個菜,小辦了一場。

“今年撞上搬家酒了。合著辦嫌客不親,分開辦又沒多少人能請。”林雪春皺了皺眉,揚聲問:“宋於秋,你要分開還是合著啊?”

“分開。”

那邊正在提水桶,粗啞作答。這邊林雪春擰抹布,低聲嘖嘖:“瞧他給慣的,都開始爭排麵了。”

又問:“後天晚上把你的桌先給安排了。在外頭還是家裡辦啊?”

“家裡燒點菜。”

宋於秋麵上沒有表情,猜不透是老早想好的,還是一時興起。忽然就說:“算上陸珣。”

阿汀腦袋瓜子一抬,眼睛眨眨。所有人雙手停住,不約而同去觀察林雪春的反應。

她被看的滿臉古怪,凶巴巴瞪回來:“都盯著我瞅什麼?能瞅出花來,還是有金元寶?”

瞅您讓不讓陸珣來呀。

孩子們的目光特彆鮮明,林雪春彆過眼睛,“腿長在他身上,我還能不讓他來?那小子次次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什麼時候問過我?”

“你把門給堵上,他就不能來了嘛。”宋敬冬笑意明顯。

“做什麼要堵門?”

林雪春拔高嗓門:“怎麼的,好人都給你們做,就我一個去堵著門唱白臉?我不乾這事兒,你們愛誰誰乾,我拔後院雜草去。”

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後頭慢慢冒出王君一句低聲:“雪春姨這是嘴硬心軟吧?”

“是吧?” 宋敬冬捏著下巴,意味深長。

“是的。”

阿汀點點頭。

“她臉皮薄,脾氣衝,但沒壞心。”

宋於秋突如其來給說了句好話,頗有袒護的意思。三個大小孩交換目光,偷偷捂著嘴巴笑。

“要你說。”

林雪春背對著後門,腳踢雜草,大大不滿地哼了一聲,“有本事當著我麵說啊,悶葫蘆。”

但嘴角是微微翹著的。

花了大半下午的功夫,主屋後院煥然一新。

晚飯是在周邊小飯館吃的,路上買點毛巾臉盆。一家子慢悠悠回家洗了澡,夫妻倆在門口納涼,孩子們窩在二手沙發上看電視。

屋子裡遺留下來的黑白電視八成舊,信號不太穩定。節目時有時無,畫麵一閃一閃。沙發蓋了層被褥,仍舊硬邦邦的。風吹進來,邊角輕微搖晃。

算不上條件很好的家,但燈光融融。

宋敬冬枕著手臂睡著了,兩個小姑娘悄悄關掉電視往外走。

“走哪兒啊?”

入秋之後天黑得早,五點已是朦朧的深灰色。林雪春不太想放她們兩個出門,下意識要喊兒子陪著去。

“哥睡著了。”

阿汀拉著媽媽的手晃了晃,“我們想去美食街看看,那裡晚上熱鬨,燈很亮的。”

王君舉手保證,“我肯定看好阿汀!”

沒等林雪春表態,宋於秋口袋裡摸出一張平整的五塊錢,遞了過去。

“謝謝爸。”

“謝謝叔!”

兩個小姑娘對望一眼,都露出孩子式的笑。

“就你大方!”

林雪春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板著臉叮囑:“錢彆丟了彆亂花,彆拿人家的東西彆跟著人亂走。八點半之前給我回來,不然揭了你們皮。”

“知道了!”

齊聲應好,歡歡喜喜跑了出去。

夜裡的美食街燈光璀璨,行人多如流水,以年輕男女居多,其中不少北通大學的學生。

左手邊有家舊書租賣店,王君看到武俠的封皮就邁不動腿,拽著小夥伴就往裡跑。

“哇,這有眉公子的新書!”

“老客涯的也有!”

女俠兩眼放光,簡直如寶珍數,隨口便能背出一串一串的作者特點以及過往作品。

阿汀耐心聽著,隨手翻著書。但這兒以閒適居多。除了男同誌們鐘愛的大千江湖,便是姑娘家喜愛的情長愛短,遠不如隔壁雜貨鋪子裡一台電話機吸引人。

慢吞吞翻著書頁,阿汀眼裡看不見去半個字,隻感到手心微微的發癢,提醒她這裡曾經寫過一串號碼。

想陸珣,想找他。

這個念頭在角落裡發酵再發酵,化作一聲接一聲的鼓動:打電話給他,就打個電話給他嘛。

幾角錢的事,快點呀。

阿汀合攏手指,把不存在的數字圈在手心裡,跟王君說了聲,便跑到隔壁去。

“你好,打電話。”

“省內省外?”

老板一門心神掛在電視劇上,“省外三毛錢,省內兩毛五,按分鐘算。”

“省內。”

阿汀聽到自己細細的聲音。

默念著數字,連著陸珣的臉陸珣的笑一塊兒回憶。摁下圓圓的數字鍵,對麵傳來一陣不疾不徐的嘟嘟聲。

門外喧囂。

燈紅酒綠的繁華,車馬流水的快節奏,未來大城市的生活已經能夠窺見雛形。

但一門之隔的雜貨店裡昏昏欲睡,黑白屏幕裡頭演著傳統戲劇,花旦水袖飛舞,千回百轉的唱腔藏不住情意綿綿。

要說些什麼呢?

手指不自覺纏繞著電話線,心思隨之打了個結。各式各樣的話題在喉嚨裡來去,對麵嘟,嘟,嘟了三聲,被接起:“誰啊?”

誒……不是陸珣。

打錯了嗎?

“你好?”

“你誰啊?”

想問接電話的人是否認識陸珣,沒想到對麵語出驚人,平地大喊了聲:“老板娘!”

“你找老板是吧?他不在,要我帶話不啊?”

粗獷大嗓門,聽的阿汀一愣一愣。

“喂喂喂??”

“喂聽得著麼?”

男人自言自語:“這玩意兒不行啊,怎麼沒聲兒了?白花萬把塊錢,陸哥被人唬了吧?”

姓陸。

“陸珣?”

“現在能聽見了?我是光頭啊。”

他哈哈笑:“老板在樓上做生意,我給他開車。新買了個磚頭似的電話,在哪都能打電話接電話。你要有事找他,我上樓找他去。”

那個打結巴的光頭,打電話說話挺流利。

阿汀抿了抿唇,“不用了,我沒什麼事。”

“就是打個電話。”

小姑娘呼吸淺淺,短暫的寂靜被失落填滿。

電話另一頭的光頭仰起下巴,看著酒樓熒光閃爍的牌匾,掐滅了煙頭。

他坐在車裡深思。

忽然就發現自己占了天時地利人和,托小老板娘的福闖過第一關 —— 老板陸珣這兩天開始讓他當司機,在生意場子之間接送來回了。

這個職位看似低,實際上離老板很近,離老板的合夥人、對手更近,頗為心腹。所以光頭有預感,隻要他能做好一個不出岔子的司機,很快能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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