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衣服要穿好(2 / 2)

彆人想著法子不去做壞人,輪到自家媽媽則是換著法子死不肯做好人。

阿汀低下頭,眸光燦燦梨窩淺淺的笑開來。

一行四人加貓浩浩蕩蕩回宋家,飯後陸珣阿彪真給貓撐腰,領著它去隔壁街討公道。

貓鬥誌昂揚地去,狐假虎威地回。沒人知道兩個大老爺們使什麼招數,總之貓重新獲得朝柳巷動物之王的稱號,高高興興洗了個澡,香噴噴跳上小姑娘床鋪打滾兒,呼呼大睡。

陸珣自然而然在宋家住下,隻是——

晚飯桌上被阿彪隔開不說,房間還被暗戳戳安排在走廊儘頭,離阿汀超遠。

老丈母娘以‘不打擾期末考試’為名,用儘所有辦法分隔開兩人,不留絲毫親密空間。三兩天下來,阿汀複習得當身心鬆弛,隻剩下明天最後的考試。

陸珣就比較慘,身心壓抑遊走在崩壞的邊緣。

晚八點,洗漱完畢的阿汀背誦著知識點,準備回房間睡覺。

然而就在路過衛生間的時候,被抓。

陸珣才洗完澡,不大的地方熱氣騰騰,淺淡的白霧讓近在咫尺的人不真實起來,像夢。

當然他赤‖裸的胸膛還是很真實的。

頭發身體**的,喉結滑動,脖頸脈絡起伏至肩,水珠劃過鎖骨。

冷白色的皮膚格外晃眼,筋肉分明,兩條腹外斜肌繼續往下延伸……

不行不能看了!

仿佛被驟然丟進水裡的泡騰片,阿汀臉紅個徹底。眼珠子往下不對往上不對,似乎放在那裡都不對,隻能枉然大睜著四處遊移,好像遍地沼澤無處落腳的小雀。

“你怎麼不穿衣服……”

她推推他,他連著熾熱的氣息過來,指了指掛在旁邊架子上衣服,慢悠悠說:“你走太快了,來不及穿。”

這大約是烏龜阿汀生平頭回被誇動作快。

她唔了聲:“那你現在穿,我不看你。”

“不都看完了麼?”

“不看白不看,再看兩眼?”

低磁清晰的聲音,磨砂紙的質感還摻點玩笑。

阿汀閉著的眼皮睫毛輕輕顫了顫,繼而伸出兩隻正義的手阻擋視線。

窸窸窣窣動靜會兒,她問:“好了沒?”

“好了。”

陸珣套了件純黑色打底的針織衫,很能彰顯線條。更糟糕的是,左邊衣擺沒拉下去,恣意地團在腰際打卷兒,外露一截緊實的腰腹。

阿汀看了看,又看了看。

忍不住伸手將它拉下來,嚴嚴實實全部擋好,仰起頭來有板有眼地教訓說:“衣服要穿好。”

非常嚴格。

一秒兩秒,三秒不得回應,她鄭重追加:“衣服穿好才能出去,記住沒有?”

陸珣憋不住了,垂眸失笑。

他笑起來弧度不大,眉目落下的瞬間染上溫柔。

昏黃的燈掛在頭頂,他微彎腰,一小片陰影籠下來。阿汀一眨不眨望著,依稀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在他眼裡,猶如被裝進櫥窗的洋娃娃。關起來,藏起來,長久的獨占。

笑意漸漸泯滅,他的注視深而靜。

很輕的鼻息貼近、交織,吻並沒有落在唇角,而是沿著耳側滑下去。

一串輕軟潮濕的觸感攻陷頸窩,阿汀下意識仰長脖線,側頭在鏡子裡看到一個全然陌生的自己。耳垂在繚繞的白霧中的紅得能滴血,脖子領口又白得耀眼。

眼裡水霧盈盈,蕩漾著無歸宿的迷亂,有那麼點。

粗糲感清晰的手掌撩開衣服,在細膩的肌膚上攀爬,小指碰了碰軟肉。

又碰了碰,掌心極具侵略性地逐步覆蓋。

就像心臟被拿捏住似的感覺,壓抑不住地輕顫,酥麻感鋪天蓋地,在皮膚之下、骨血之中沒命地蔓延。煙花在腦海裡砰然爆炸,腳趾根根蜷縮,她細小叮嚀著,喊聲陸珣。

“怎麼?”

“站不住……”

軟綿綿的聲音,讓人筋骨酥軟。

“這就沒力氣了?”

他從咽喉溢出兩聲悶悶的笑聲,手掌握住腰,撐著她。

指甲蓋刮擦過去,他啃咬鎖骨,她渾身都在抖,直往他懷裡躲。

“你有胡茬。”

她模模糊糊地說:“太紮了。”

“事還挺多?嗯?”

低沉語氣裡滿是戲謔,但指骨分明的手十分克製地抽出來,同樣嚴格地拉好衣擺。

他撩起眼皮,慢慢悠悠地靠近,近得不能再近。

然後低下頭,貓貓狗狗小動物似的不住舔舐唇角。那股侵略勁兒淡了,濕熱的舌尖掃過牙根,隻剩下靜默而繾綣的交纏。她的手能感覺到,他的心起搏得很懶。

咚,咚,咚的。

“阿汀!”門外冷不防響起叫聲。

小姑娘驚惶地巴眨巴眨眼睛,差點咬他。

“我得走了。”她用氣音說。

指尖勾過碎發耳捎,陸珣也氣音:“待會兒我找你。”

“我明天早上要考試的……”

“知道。”

林雪春的喊聲越來越近,他開門放她出去。

“阿汀,還不睡?明天考不考了?!”這回近在背後。

“睡啦。”

阿汀應聲,揣著胡亂蹦躂的小心臟,腳步連成串地溜進房間裡。旋即靠在冰涼門板上,慢慢下滑,手軟腳軟渾身發軟,完全沒有力氣了。

就這樣坐好久,低頭拉衣角,又拍拍臉。

搖晃腦袋想把陸珣丟出去,把課本知識點給塞回來。

“喵?”

貓癱在床上,腦袋朝下瞅她。

“睡覺。”

阿汀自言自語地嘀咕,默默裹緊小被子,往左往右滾了兩下。

貓看著來勁兒,麻溜床頭滾到床尾,啪嘰落地。

“喵喵喵喵喵。”

它哼哼著,跳上桌,朝著窗口狂叫,這是月黑風高老大要出門巡邏的意思。

“彆去隔壁街打架啊。”

阿汀開窗放它出去,沒兩下便跑沒了影子。

又過十多分鐘,整個屋子靜下來,獨獨她房間外有輕微的響動。

“陸珣?”

她貓手貓腳爬下床,想說明早六點半得起床,必須早睡。

沒想到拉開門,隻見一團花花綠綠的床墊被子悶聲落地,陸先生站在邊上,用腳指頭東拉西扯鋪成一個寒磣地鋪。

“你……要在這裡睡?”

“對。”

他坦蕩蕩地承認,瞥了眼隔壁宋家夫妻倆的房間。

阿汀立刻心領神會,這人不滿遙遠的房間距離,在搞另類抗議啊。

原來所謂的找是這個意思。

“不會冷嗎?”

她蹲下來摸摸床墊的厚度。

“冷不死。”

陸珣說著躺下去,有些撩人地問:“躺會兒?”

擁有唐僧定力的阿汀搖頭拒絕:“我得睡覺了,要早起的。”

“那再親下。”

他懶洋洋趴在枕頭上,歪頭露出半個側臉,下頜線收得漂亮。

她乖乖傾身親兩下,說個晚安便鑽回房間裡。

蓋上被子關上燈,心頭莫名跳跳地,眼神定在漆黑的門邊挪不開。

生冷的月光照亮一方窗戶,小姑娘猶豫片刻,起身拖著被子床鋪到地上,到門邊。再安安靜靜掀開被子鑽進去,側躺麵對著門,又悄然說了聲晚安,這才慢慢睡過去。

要說後話的話,大約是次日清晨,打著哈欠打開房門的林雪春猛然瞧見自家走廊上臥著一團皺巴巴的被子。誤以為什麼詭異生物出沒,她嚇得魂飛魄散,張大嘴巴、尖叫、破口大罵,所有動作一氣嗬成順暢無比。

陸女婿被揪著耳朵教訓大半個早上,如願以償地換了房間。

走廊儘頭倒數第二的房間。

做女婿的意圖再接再厲,做丈母娘的不甘示弱,弄了張大白紙往兒子桌上一放,叉腰命令:“給我寫個:陸珣不準躺在走廊上,然後貼在你妹房間門口去!”

宋敬冬睡眼惺忪,犯困地閉著眼說:“指名道姓會不會太直接了?鄰居竄門看到不是很尷尬嗎?”

對喔,年底送禮來去的鄰居好多的。

老媽子苦惱又鬱悶:“那怎麼辦?”

宋敬冬仍然睜不開眼睛,半夢半醒地回答:“沒事,我寫個含蓄版本,等我醒了……”

“行,彆忘了啊!!”

林雪春推門出去。

於是當天下午,陸先生經過長長走廊,隻見上頭貼著大大的紙張。

白紙黑字寫著:禁止所有生物在走廊上睡覺。

偏心老父親補了個:我們家的貓除外。

秉著公正合理原則,宋敬冬再補充:狗除外。

陸珣:……嘖。

當晚照舊熟門熟路搬來被子床墊,反正這輩子跟狗過不去。

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