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府無人上朝,還是史家兄弟見事不好,悄悄打發心腹嬤嬤去見賈母,把事情說與了賈母。賈母晚飯後當作笑話和王夫人、寶釵婆媳閒話,王夫人聽了心驚,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伺候賈母歇息了,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入夜,王夫人翻來覆去不能入睡,直折騰到了天明,未免就有些不爽利了,打發玉釧去賈母哪裡道了惱,將家事都委托給了寶釵,心心念念地盼著自己哥哥能趕緊入京。
不想快到了到職的日了,還沒有消息,王夫人越發不安。
正月十七這日,賈璉回家和鳳姐說:“鳳兒,你叔叔在路上沒了。”
鳳姐心說到時候了。卻還是問賈璉,“二爺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在樞密那張大人處看的快報。說你二叔是趕路勞乏,偶然感冒風寒,到了十裡屯地方,病重延醫調治。無奈這個地方沒有名醫,誤用了藥,一劑就死了。我想著你三叔和你哥哥都要進京了,就打發長隨去迎他們,也給京城你們王家守宅子的人送了信。”
王夫人得了王家家人報信,吃驚的無複以加,仔細問了是賈璉在樞密去看的快報,心中就知道不會假了。
由於王家在京隻有守宅子的家人,賈璉就請假,帶著著京城的王家人、還有王夫人派過來的周瑞等,由禮部官員陪著過去,就地處理了喪事。聖人恩旨賞了王子騰太子太保的職銜,諡了文勤公,命本宗扶柩回籍,著沿途地方官員照料,連家眷回南去了。”
料理完一應事情,賈璉回來和鳳姐說:“你嬸娘說,沒想到如今不能進京,以後得了機會再見。還說要是路上遇到你哥哥了,就帶你哥哥還有你三叔回轉金陵,要你在京城好好保重。”
王子騰的喪事沒過去幾天,就因海疆禦史彈劾王子騰任上虧空,發落下來由王子勝和王仁賠補。
王夫人從哥哥去世,就心驚肉跳的無法安眠。待周瑞回來說了喪事的處理,沉吟半日,打發周瑞去請薛蝌來。然後叫了彩雲端了碳盆進來,忍痛將一張張借票丟入火盆,但那些個抵債來的房契地契卻舍不得燒,翻翻揀揀地還是留了一些,分作幾份,叫了玉釧進來,讓她先去喊李紈、再喊寶釵過來。
等李紈過來,王夫人給了李紈一個荷包說:“珠兒媳婦,這些年你守著蘭兒長大,蘭兒如今進學了,以後用錢的地方更多。這些你密密地收好了,以後也有得用的。”
李紈這些年,從賈珠去世就不怎麼得王夫人心意,還好因為有賈蘭,王夫人月月還是貼補母子倆。回房打開荷包,一看是京城的幾座小宅子,幾個京郊的小莊子,還有一萬兩銀票,趕緊秘密地貼身收好。
李紈才走,寶釵就到了。王夫人拉著寶釵的手說:“我的兒,因是湘雲之故,我心裡喜歡你,卻不敢訂親,叫你和你母親擔心了幾年。而你進了門,家勢卻漸漸地落了。倒是委屈了你。”
拿出一個荷包給寶釵,直言不諱地說:“寶釵,寶玉是個糊塗的,以後有事要你拿主意的,這個就是你們以後安身立命的,你千萬貼身收好,莫要丟了。”
外麵彩雲進來說:“太太,薛家二爺來了。”
寶釵有些奇怪,二哥怎麼會來王夫人這裡,王夫人卻不留寶釵,攆她趕緊回去了。
原本薛姨媽因王夫人算計銀子的事,羞惱之下就搬離了賈府,回了自己的宅子。跟賈母說的時候,還為王夫人這個姐姐遮臉,隻說是要依靠侄兒薛蝌,不得不搬。王夫人明白薛姨媽是為了銀錢的事兒,也知道這一搬走,就是姐妹再不往來了,萬般不舍,卻還是在薛姨媽搬家後,上門還了薛姨媽幾萬銀子,然後姐妹倆人又重新走動起來。
等到寶玉滿了十八歲,中了秀才,史家也為史湘雲找到了滿意的夫婿嫁了,王夫人才敢和薛姨媽說明原委,給寶玉和寶釵訂親,迅速地給二人完婚。
王夫人將剩餘的房契地契,找個大盒子鎖了,叫薛蝌進來說:“蝌侄兒,你知道我和你伯母借了許多銀兩,如今隻怕還不上了。你把這個先收好,慢慢變賣了給你伯母,以後貼補寶釵也好,或是給了薛蟠也好。說我這幾日得空就去看她。”
王夫人停了一會兒又說,“王家是保不住了,賈家看來也難,薛家幸好有你,你也彆在生意場爭先,安穩能活著才好。”
打發走薛蝌,王夫人又叫了周瑞家的來,拿了一千兩銀票給她,“明日你和你家的去金陵,給我看看祭田的事情,多少先買著,早早弄妥當了,給信我,我再打發人另送銀錢去。”
周瑞家的不疑有它,接了銀票就和周瑞動身去了金陵。
王夫人把所有事情處理完了,想起甄家托付的財物,忍不住歎道:自己忙了一輩子,到最後卻還是抵不過勢敗財空。
作者有話要說: 王夫人怎麼可能對危機沒絲毫感覺,從甄家抄家到元妃薨逝,再到王子騰暴斃。王夫人也是王家按塚婦培養的長女呢。
從不甘心嫁給賈政,到爭權攬權,無一不是想顯示自己比張氏強。而愛財,在三個孩子都被婆婆抱走,自己的院子裡,還有一個美貌粗鄙的趙姨娘,除了銀子,也不知道在那四方院子裡,還能找到啥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