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禦史台專門有一批人就是做這件事兒的。十幾年前的舊事兒,有時候是因為牽連了新事,有時候是因為有人告訴,也有的時候是毫無緣由地翻出來,抽檢審核是否有冤案。”
“所以,這種局勢下,我們都得小心再小心。不然辦錯一件小事兒,可能會毀了仕途。”
“是,是,大人。時飛明白,謝大人點撥。”
進了臘月,賈雨村娶走喬夫子,黛玉沒了老師上課,每天圍在才懷孕的紀氏身邊轉,不錯眼地盯著紀氏的肚子,誰靠近紀氏,黛玉都一幅如臨大敵的緊張模樣。
劉奶娘就對紀氏說:“姑娘是掉到福堆裡了,就是平常人家,也不見閨女這麼緊張的懷孕的親娘。”
劉奶娘因林海這二個多月都歇在紀氏屋裡,也不那麼針對在內書房伺候的歸荑、還有挪到主院旁邊小跨院的鶯歌了。在紀氏診出懷孕後,劉奶娘就去找林海,期期艾艾地說了太太懷孕,老爺要和太太分房睡的事兒,堅決把林海趕出主人臥房,讓他去跨院和書房睡,弄得林海哭笑不得。
紀氏很滿足,回門後她就開始用林海說的包生男孩的法子。府裡請來的郎中確診懷孕後,林海又請了太醫來診脈。太醫說她身體很好,脈息也強,十有**會是男孩。然後,黛玉就變成圍著她轉的小老媽子。她很享受這樣的日子,白天摟著黛玉,娘倆一起彈琴、下棋。召鶯歌來唱曲,或者看鶯歌跳舞;也常召了歸荑過來給她和黛玉讀書、讀詩。對她來說,即便不是男孩,她也不怕,再生就是了。
快到小年了,秋闈卷子複審工作才徹底完結,每一個舉子的卷子,林海都認真看過,才曉得禮部侍郎也不是沒事做的。林海把秋闈複核結果、對分派出去的考官考評,送去禮部陳尚書案頭。陳尚書因林海再娶之事、也因林海做事認真、公允,並未與勳貴有更多往來,才慢慢對林海不那麼隔閡了。
陳尚書把過年禮部要做的的事情,逐一詳細講給林海,末了才說:“如海,因你從來不曾在禮部做過事,我又是你的座師,今年就照顧你這一次。我把明年祭天的事情,都交給左侍郎揚維綱一人做了。以後再遇到類似事情,你就要和他一起承擔了。有空把曆朝曆代有關皇家禮儀等事,都細細鑽研了吧。”
陳尚書對林海這番教導,是看出今上要讓林海接他的禮部尚書。陳尚書也是無法,幾個兒子都資質平常,長子恩蔭出仕,能做到知府,已經是到頂了。餘下的幾個兒子都是勉強中舉,孫子看起來更是平常。他致仕在即,有時候是愁得睡不著,隻能越發地籠絡清流,希望在他致仕和百年後,子孫能得看顧。
林海趕緊滿懷誠意地謝了陳老大人的教導。單看著楊維綱寫的厚厚卷宗,就知道祭天這等禮儀大事,不是他現在能夠承擔的。
“如海,明年還有恩科春闈,你作為禮部侍郎必要做一房考官,或者時運好,也許會做副主考,你心裡可有什麼章程沒有?”
“陳師,如海現在還不到做副主考的時候,請陳師千萬為保重學生辭了才是。”
陳尚書是內閣輔臣,點主考官、副考官,聖人會先垂詢內閣意見,尤其是他這個禮部尚書的意見。現聽林海這樣說,為林海的識時務點頭。
“聽說你收了榮國府賈赦的嫡子做入室弟子?”
“是。林家數代單傳,如海年過四旬無子,膝下隻有未換乳牙的幼女,往後還得她賈家表兄照顧她。”
陳尚書聽林海這樣解釋點點頭。“我聽說他中舉的文章甚好?明年可參加春闈?”
林海汗,“陳師過獎。他尚早著呢。我打發他去他舅家讀書了,什麼時候他舅舅說他可以了,什麼時候放他回來春闈。”
陳尚書默然一會兒,“他大舅舅還是我的進士同年,文采斐然,秉性剛正的狀元郎。”
“是,是。陳尚書評介文采斐然,秉性剛正真是最契合張大人了。人正才高,如海初入禦史台,沒少得張大人指教、庇護。”
“唉,不知張家何時回來?”
“許是今上待重臣開口,才好召張家返朝吧。”
陳尚書深看林海一眼,端起茶杯。
林海趕緊起身,對陳尚書謝了又謝,才告辭離開陳尚書的辦公朝房。抱了楊侍郎所寫的祭天流程卷宗,回去認真抄寫了二遍。
禮部遇到聖人要祭天的時候,事情最是繁雜,出不得一點差錯。差了一點,就可能被攻訐,丟官罷職是輕的,重了還可能被彈劾入獄、流放、殺頭。
林海表示壓力沉重,禮部也不好混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夠肥的一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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