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掙了兩掙,終不抵病體的虛弱,昏睡過去。看著昏睡的紀氏,林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做什麼好。賈赦的那話,也真的點醒了他,為了五個孩子,他必須有所抉擇。
…… ……
新年伊始的大朝會,五品以上的官員都會準時侯著。而官品越高的人,到的就越晚。文武官員看著踩點到的幾個老閣臣後麵、跟著的新進入閣的禮部尚書林海,不管他在著朱服紫的閣老中,是如何地顯得年輕、英俊、如謫仙一般,都對他露出同情的模樣。
甚至有人在心底暗暗嘀咕,這林尚書官運亨通,莫不是用克妻換來的?
——看,死了發妻,他入京為禮部侍郎;再娶,才升禮部尚書、入閣,繼室就病危。
克妻,說的就是這樣的人,再不會錯的。
也有的人心裡開始暗暗猜測安南縣主何時能死,自己是不是能做了林尚書的嶽丈。而且有著這樣打算的人,慢慢都把目光轉向了賈赦。被文武官員目光聚焦的賈赦,突然感覺很不自在,那感覺就像自己突然變成——被一群餓狼垂涎的肥肉。
賈赦瞪起眼睛,往看他的人掃視過去,有立即回避他的目光的,也有給他奉上一絲套近乎的微笑。莫名其妙。賈赦在心裡嘀咕一句,不再理會這些人。
…… ……
李老大人在聽說紀氏病危後,回去和老伴兒嘀咕。
“夫人,你說縣主是真的病了?還是……”
李老夫人看著做了多年掌院的丈夫,歎口氣,“老大人,我這幾天去了林府三次了,哪次,林府都讓直接去見婉容。她身邊伺候的人,一個都沒換。先不說婉容做的事情,在彆人家是不是能容得下,單就林府從來都不攔我去見人,就不是藏了什麼隱情的。”
“唉,我是說,就是說,縣主怎麼會就這麼病成這樣呢?從縣主到京,可沒生過什麼大病的。”
“看你,都不記事兒了。初二那天我不是去看過婉容嘛,和她說了很多,也許是我的話打動她了。丫鬟說我走了以後,婉容就坐在椅子裡發呆。後來林海去看孩子,她去找林海說話。這可是她一個多月,主動去與林海見麵。聽說林海就問了她一句話:是不是想明白了什麼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婉容沒答,林海就走了。”
李老夫人說完也歎氣,“老大人,你說那孩子是不是也認為自己做的不對了?該不是不知道怎和林海說吧?唉,回屋想多好,這不是把自己凍著了。”
“那倆孩子呢?林海怎麼安排的?”隻要這倆嫡子能長大就好。
“還是原來那些人伺候呢。也都精心著呐。晨官兒移去婉容院子裡的廂房,我去看了,那屋子收拾的乾淨,地龍也暖和;小的移去原來晨官兒的住的西屋了。唉,婉容那孩子也是沒福氣的。多好的日子啊,偏偏犯糊塗。這要是有個什麼,她那倆孩子,都知道能不能長大呢。”
“那倆孩子怎麼也是嫡子,林海不會舍得的。”
“你們男人啊,哪裡知道,那不是林海舍得不舍得的事兒了。婉容要是真有點什麼,林海再續娶,庶子不礙事的,這倆嫡出的,就擋了新人再生兒子的道啊。有親娘的孩子,和沒親娘的,怎麼可能是一樣。我這次過去,眼看著晨官兒都萎靡了些,不複二個月前的歡實呢。”
老夫妻念叨一回兒紀氏,為她又惋惜了一回兒。老太太是心疼紀氏和孩子,李老大人是心裡惋惜自家孫子會不會失去閣老嫡子的助力。
“夫人,還是去多看看那倆孩子吧。”
“我是天天有空兒,要不是為了你,我住到林府都成。我後個兒再去吧。”真不知道哪世欠的債。若紀氏好好的,李老夫人再不想見她了。可就這樣病重了,很可能就……李老夫人又不忍心了,或許,自己多勸說勸說,能把婉容勸轉過來呢。
李老大人一想,可不是嘛,倆兒子攜家帶口地外放,京中就自己老倆口相依為命。可他不想這時候把兒子調回京城,再等等吧,再等個二、三年,太上和今上的較力就該結束了。致仕前把倆兒子都調回來,人情還是留到以後,給兒子再用吧。
其實晨官兒的不歡實,是因林海罰了給他當馬騎的丫鬟。這都是什麼哄孩子的法子!就是小廝,也不好當馬來騎,何況是十幾歲的大丫鬟。
晨官兒挨訓,很是委屈,可娘親病的不讓他見,嬤嬤又不讓他哭,怕影響弟弟睡覺。晨官兒憋了倆日,小人兒看上去就有些懨懨的。林海抱著晨官兒,問了許久,才問出來究竟,讓人趕緊給他做了木馬,還抱著他去看了黛玉的果下馬。並給晨官兒許諾,當他再高一些,能夠到馬鐙了,就給他騎果下馬,才哄得晨官兒又歡快了起來。
林海讓管家再選幾個五六歲的懂事小廝,給晨官兒和暮哥做玩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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