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彈劾我?”林海笑得有點小罕見。
“行,行,我知道了,你是禦史台出身。”
林海和賈赦聯袂出現,驚呆了許多人。薛家老宅裡,前來治喪上香的官員,最多就是內務府的一些下層官吏,這還是看在薛進麵子上的。再就是與薛家兄弟有往來的商人。連王子騰和賈政,都是打發了管家來祭奠。這樣也不能說王子騰與賈政做的有什麼失禮。看到禮部尚書兼閣臣的林海,與榮國侯兵部侍郎賈赦一起來祭拜死者,都不由地對薛進高看了幾眼。
薛進在悲傷哀慟之時,見了林海能與賈赦同來,有前麵王子騰和賈政比著,心情激動地把二人迎進去。
林海和賈赦到薛迅靈前祭拜了之後,也未久留,隻略坐坐,勸薛進幾句節哀順變等常話,用了一盞茶,就離去了。可就是這樣,他二人給薛進的支持,已足夠足夠了。
林海跟著賈赦去榮國府,特意去了東院,讓賈璉把孩子抱出來,好好抱著端詳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交回給賈璉。
“如海,我怎麼發現你對璉兒的這仨孩子,和對晏晏幾個差不多。”
“是嗎?大概是我喜歡小孩子吧。”
賈赦不置可否。當他瞎?怎不見他對老二家的孩子,有這樣喜歡的表現。林海那看孩子的眼神,像看他自家的……賈赦甩頭,那是我孫子!那是我孫子!心裡默念了好幾遍,才把不合時宜的念頭驅離。
賈赦請林海去榮禧堂偏廳喝酒。
“如海,敬你一杯。要不是前幾年得你提醒,早點把瑛兒先嫁了……”
“嗬嗬,恩侯,聖人會給你麵子免選的。”
“那也得我敢去報免選啊。”
這話說的是。當今的小心眼啊,林海歸結為自卑後的反彈。今上過往的三十年一直被蔑視、忽視、冷待,甚至虐待,造成他自卑的性格。突然登上一言九鼎的位置,如此巨大的反差,那些沒有洗去舊日陰影的不自信,就表現在容不得人有一絲不同意見。這在所有的朝臣裡,是個不能言說的共識。任何反對的意見,都要小心地提出來,不能被今上曲解為看不起他。不然,瞧好吧。又不是沒人為此被貶官、奪爵的。
唉,伺候這樣的上司,就一個字,累。
“也是,目前還沒有人到禮部報免選。”
“誰不得掂量自己的烏紗帽。去參選如何,選不上的招數多著呢。嗬嗬。”
“是。不過選誰,和我們關係都不大。看聖人的意思,這回是要選些出身高的。”
“他那是不想要宮婢生子的。”兒不嫌母醜,這道理都不懂,枉他坐到那聖人位。
“明年春天要選秀。有新人進去就好啦。或許過幾年,就不會那麼在意出身了。”
這是朝臣們的一個心願,唉。說多了都是淚。哪些科舉考上來的,一步步靠自己在仕途上,博出了前程,沒幾個願意女兒去選秀的。再說了,今上往四十數的人了,愛惜女兒的人家,哪裡舍得呢。
“難。那人的心思啊,怕是一輩子也改不了了。反正,隻要元春不生皇子就好。”賈赦隻在意元春是否得寵,能否生子。這幾年元春常常是一病就是幾個月,要不是王子騰托了人,怕是元春還能不能活著都難說,更彆提承寵了。
明春的大選,必有勳貴的、或是清流高官家的姑娘進宮,元春的身份就不顯眼了。再怎麼漂亮的女人,也是三十歲了,也沒法和那些十五、六歲的嬌嫩少女比。
“如海,你說咱倆這命,才把元春那邊弄明白了,這又出來那妖僧魔道。刑部卻是一點影子都抓不到。”
“靠刑部是抓不到人的,那僧道的身手太高。”
“如海,你說,薛老二的死是不是和他們有關?”
林海哪裡知道,他搖搖頭,趁著天色尚早,回了家去。好容易有個休沐,得與日漸大起來的幾個孩子,多在一起玩耍,寓教於樂,才是他該做的。猜不出來的事情,隻能先擱置了吧。
是夜,薛進的死是否與僧道有關,林海不想弄清楚。他想弄清楚的是:自己在哪裡?他被困在一團迷霧中,跋涉了許久,突然見到了“迷津渡”三個大字,出現在濃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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