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當年我讓貞兒裹腳,現在看是大錯特錯了。”
張老夫人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說:“太子和瓚兒說那樣的話,是為咱們女兒好,我這當娘的,明兒就去榮國府,去給姑娘放腳。”
“嗯,去吧。”
張英一貫隻管兒子的讀書,其他的家事,他全交給妻子打理。至於女兒,更是完全放手給妻子。他對女人裹腳,持反對的態度。好好的天足,能自在行走,偏要硬拗成尖尖翹翹的樣子,才算美?!
沒見誰耳朵大了一點兒,就削掉一塊兒的。
張瓚解決了,讓母親給妹妹放腳的事情。可太子交給他的事情,卻是完全沒頭沒緒的,無從下手。
不辦?行不行?肯定是不行的。
太子敢來找他,就是聖人準了的。他憋得團團轉,憋得自己上火了三天,也沒想出法子來。
張英看從小就特有主意、一向穩重的長子,如今那找不到出路的艱難樣子,忍了三四天,終於忍不住了,把張瓚叫去書房。
“瓚兒,說說是什麼事兒吧,讓你難為成這樣。”
“父親,太子前幾天找兒子,讓兒子問問喜歡纏足的男人,纏足有什麼好?還有,凡是認為纏足好的人,可以詩、賦等各種形式上奏本。太子將擇其優秀者,給與獎賞。”
張英皺眉,給獎賞?他可是從老妻那裡,聽說過了,女兒放足,是太子的主意的。
“說吧,還有什麼?”
張瓚苦著臉,艱難地對父親說:“太子他說、他說,獎賞是賞詩賦寫的好的,與女子,同享纏足之好處。還讓兒子不得說出去。”
張英大笑,張瓚愣愣地看著父親。他很快發現,父親是真的笑了,是那種從心裡往外笑出來的大笑,是真正的高興。
“父親?您還笑?!太子這明明是要挖坑,陷害人啊!您……”
老父親高興,張瓚也不想掃了父親的興致。等父親笑夠了、笑完了,才謹慎地問。
“瓚兒啊,為父教導太子和恩侯多年。他倆小的時候,為父認為他倆心思純淨,是赤子之心。可這幾年,為父是日夜發愁啊。這樣心思純淨的人,以後可是沒法登基做聖人的;這麼純粹的人,也是沒法對付朝臣中,那些老奸巨猾之輩的。幸好太子大婚晚了幾年,讓他在朝堂上觀了幾年政。如今看來,太子不再是原來那個純淨心思的尺子啦。好,好,好!”
張英連讚三聲好。
“瓚兒,那位置,非得有謀略,才能坐得的。可哪些帝王心術,隻能聖人教。為父這個太傅,要是教導太子多長些心機,萬一太子用到聖人頭上了,為父一人,死不足惜,就是怕連累到全家人啊。”
張瓚默默聽著。
“瓚兒,你的性子去禦史台,是不錯。可為父還以為,你會選擇去翰林院呢。”
“父親,兒子想做點實事。”
“我明白,明白的。戶部是做實事,工部也是做實事,還有刑部,你咋不去呢?”
“太子還說兒子該去刑部呢”
“太子發話了,那你就準備去刑部吧。先把禦史台呆明白了,以後去刑部。”
“是,兒子明白。”
張瓚知道,太子那話就是要他去刑部的。
“那太子交與你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辦?”張英捋著長須問兒子。
“父親,兒子想不出來。”張瓚向父親求助。
“你去禮部還有翰林院、國子監,這幾個地方,征求太子要的詩賦。然後偷偷把太子讓你妹妹放足的事情,透露出去。”
“父親,這涉及了妹妹聲譽的事兒。”
張英恨鐵不成鋼,敲了兒子一記。“時間,你要掌握好透露的時間。太子妃請所有的、官宦人家的內眷進宮,你再把你妹妹的事情,連到一塊想想。”
張瓚須臾抬頭,“父親,太子夫妻要拿那些女眷做文章?”
“對。勳貴出身的姑娘,基本是不纏足的。世家出身的姑娘,基本都纏足。可惜咱們家,沒有適齡的姑娘,不然就可以讓她們進宮,一探端倪了。”
張瓚的女兒還不到五歲,沒有入宮的資格。所以,這次張家女眷,不必進宮。
“父親,兒子明白了。”
“明白就好了。太子交代下來的事情,你要好好去做。為父致仕的事兒,也就在這幾年了。你入了太子的眼,等你衝的上去了,為父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張英疲憊地閉目撫額,兒子雖是狀元,到底是讀書花的功夫太多,不如老二張鈺靈活啊。罷了,老大要是靈活了,也考不成狀元的。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你們手裡的營養液,莫留著啦,澆灌這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