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聖人點頭取締南風館了,就再接再厲地說:“父皇,您要是不想取締妓院,您隻想想啊,這些女子要是正常嫁人,三十年後,得增加多少人丁?如果朝廷對妓院采取定期或不定期的審查抽查,但凡哪家妓院裡的女子,有被拐賣的或是被中人騙賣去妓院,朝廷就懲罰妓院的老板:罰銀子,重罰!第一次罰到他一年白乾;第二次就罰重一點兒,除了銀子,打他個半年爬不起來,有幾個人做老板,就打幾個;第三次就流放,哪怕占了一分的股份呢,也全家流放,然後把那妓院收歸朝廷的教司坊。這樣,看看誰敢買被拐賣的女孩子做妓/女?!”
因著妓院裡的女子,太多是被拐賣來的。在處置妓院老鴉的時候,太子不依不饒,堅持要按拐賣人口、逼良為娼的重罪處理。刑部和大理寺說不過太子,也卻不過背後說情的人,就把事情報到聖人這裡來。
太子如今是聽政了,但處理政事的最後意見後還是得聖人說了算。
楊尚書和劉寺卿說了一番、甄彆拐賣人口和被自家父母所賣的難處,氣得太子指著楊尚書說道:“刑部的官員領著朝廷的俸祿,對刑部官員的考核,就不應該以能抓到多少犯罪的,就是優秀、優良的評定了,而是應該以整個大景的政令能到的地方,都可以放心地讓小孩子出門玩耍,才能是優秀。”
楊尚書看著氣憤的太子,他第一次感到麵對心地純粹、善良到這樣太子,真的是更愁人的一件事情啊!
他小心地辯解,“太子殿下,你說的得是大同世界,才能做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啊。這小孩子不看好了,走失太常見了。”
“非也,沒有路引,這些拐賣的人口如何穿州過府?如果京城的衙門認真些,怎麼會讓這些被拐賣的女子,在京中的妓院接客數年,還沒有去問過一次,是不是被拐賣進妓院的?”
楊尚書發現了,不能和太子對著來,再說下去,刑部的官員就得被太子懟到瀆職的境地了。他瞥了一眼劉寺卿,卻發現劉寺卿默不作聲。從進了養心殿,他就開始裝啞巴。氣得楊尚書真想對劉寺卿破口大罵的,你和我一起來向聖人稟報事情難做,現在你裝啞巴,在太子跟前扮好人?好,我也不說了,看最後怎麼收場。
劉寺卿一直裝啞巴,當楊尚書也不說話以後,養心殿的氣氛就尷尬起來了。
聖人看太子堅決不肯讓步,而且這非法猖獗的拐賣人口,屢禁不止也確實讓人撓頭。
“明允,你想怎麼做?你寫個折子上來,然後在大小朝會和內閣上討論。”
太子點頭,隔天就給聖人遞上了一個厚厚的折子。
這折子裡不僅要建立新的中人準入條例,還有前一日對買賣人口的詳細連坐,凡是欺騙良家女子的父母親,說是要賣孩子去做丫鬟,最後賣去妓院的,全家打板子流放等等不一而足。
聖人看著太子的折子嘴角抽抽,尤其是最後,太子還建議吏部把州府縣城官員的考核裡,加入了所屬轄區走失人數的數量、被逼做妓/女的人口數量等等。
當著內閣所有人,聖人問太子:“明允,你這折子施行的難度太大了。你想達到什麼目的呢?”
“父皇,兒臣就想繳納了賦稅的百姓,他們供養了文武百官之後,能得到朝廷的庇護,父皇政令所到之處,百姓都能安居樂業。兒臣這折子上的要求雖多了一點兒、現在做起來是麻煩了一點兒、難了一點兒,可做一項就能給百姓的兒女多一點保證。父皇,您既往常教導兒臣,不以大小唯以善惡視事,不以難易唯以是否應該視事。”
聖人點頭,太子給出辦法了,現在看群臣的了。
他緩緩地對內閣諸位閣老說:“要是在座的諸位,若誰家有兒女走失了,你們是想繼續以前的做法呢,還是選擇太子現在這新方法?”
聖人這樣問,這是還用選的事兒嗎?!
“把太子的折子謄寫了,發給各部及下麵的州府。若官員有不同意見可以上折子補充。若有反對的,上明折在大朝會宣讀。”
閣臣們心裡的千言萬語,隻想彙成一句話給聖人——算你狠!
隻要不是腦子進水的臣子,誰會冒著在大朝會上宣讀折子的風險上奏章,說自己對朝廷打擊拐賣人口、逼良為娼的決策有反對意見啊。
還要不要名聲、要不要做人啦。
鬨嚷嚷的妓院事件不到十天的時間,被拐賣到妓院的女子、被拐賣到南風館的男孩子,都恢複了人身自由,這些人可以選擇回家,不願意回家的,可以在京城落籍。找不到謀生之路的人,可以選擇去皇莊學習手藝,如打鐵、織布、種田等等。
而京城這樣的變化,最不適應的就屬從江南過來參加春闈的舉子了。往年這時候,可是京城妓院生意最紅火的時候。不過現在想在京城尋花問柳,那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了。
京城所有的色情場所,全因逼良為娼的罪名關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發文以後發現了幾個詞被劃入禁區,小小改了一下,意思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