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 css=top_book>強烈推薦:</strong>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龍椅上坐著的神色莫測的聖人、還有禦階前座那不動聲色的太子殿下。
殿試從早上辰正時分開始, 持續到最後一束夕陽沉下的時候。每個考生需要的文房四寶、草稿紙張都由朝廷提供,另外還備有一根蠟燭。夕陽西下之後, 入室仍未寫完策論,內侍可以幫忙點燃蠟燭, 燭儘既為交卷的時辰。中午禦膳房還會給所有的參與殿試的貢士,準備一頓午膳,一般是一碗湯二個大饅頭。
因考試持續的時間長, 聖人體貼地給三品以上的、陪著參加殿試的朝臣勳貴們, 都準備了帶靠背的座椅。這可是這次殿試的特貼待遇。
等看到考題之後,張太傅明白了, 這是怕站著的臣工失儀啊!就是依著靠背椅子, 他自己都差點在靠背椅上坐不穩,而且費了好大勁兒才扭轉了脖子,不再盯著聖人發傻。
他輕咳一聲,提醒監考的禦史,該有所表示的。
沒人理會張太傅。
張英隻好找禦史的頭, 開口說話, “張蘭台。”
都禦史張士珍聽得張太傅叫自己, 朝張英看去, 張英示意周圍,張士珍緩過神來, 大聲說道:“開始殿試,仔細審題,小心作答。”
拿到卷子的貢士, 在張士珍的提醒下,一個個收回了目光,開始看著卷子上的提示,構思自己的策論。
還是發傻的發呆的多。
群臣和貢士出現這樣的狀態,聖人父子已經預料到了,還叮囑了跟著上朝的梁九不許提醒眾人失儀,他父子二人就想看看,最後誰能先回過神來。
果不出所料啊,真的還是張太傅先回過神。
小半個時辰以後,所有的考生都開始低頭作答了,聖人起身,悄悄離開,太子也跟著聖人走了。沒多一會兒的功夫,大殿裡除了監考的禦史,其餘的朝臣,那是該乾什麼都乾什麼去了。這麼些人都是有公務在身的,沒誰能在太和殿監考一整天的。
養心殿裡,聖人緩緩坐下,看著神色已經恢複正常的閣臣,慢悠悠說道:“你們有什麼話,就問吧。”
張英作為首輔先開口問道:“聖人,今年這殿試的策論題目是要限製土地兼並嗎?”
張英開口就問到關鍵處。
“是。”
土地兼並是曆朝曆代發展到中期,就不可避免出現的事情了。到了末期,士紳對土地的兼並,導致大批的自耕農失去賴以生存的土地,成為流民……
在座的閣臣,都明白聖人的意思了。
賈代善憂心忡忡地說:“可這要抑製土地兼並,是非同一般之事,搞不好怕是會……”
聖人盯著他看:“怕是會什麼?榮國公,怕誰造反嗎?”
賈代善站起來,撲通一聲跪倒在聖人跟前。
“聖人,若是有人反對抑製土地兼並造反,臣賈代善請命率兵平叛。”
賣糕的,太子在心裡給賈代善點個讚,這榮國公太會抓緊時機,向聖人表白自己的忠心了。
聖人示意梁九扶起榮國公,溫和地說:“朕也怕,怕的就是你們這些閣臣,不肯帶頭遵守朝廷法令啊。張太傅,你名下有多少土地?”
張太傅一愣,“回聖人,老臣不管家事,待老臣回府核實,若超過朝廷的免稅額度,必將補足差額的稅收。”
太子插話道:“太傅,而今重點不是要擁有超出免稅額度土地的朝臣們補交賦稅,父皇的意思,是想要閣臣製定出如何才能抑製住土地兼並勢頭的律法,查出隱田隱戶。最重要的是儘快製定出一個持有土地的限額數目,超出的部分,將被課以重稅,不說令土地兼並者在超出的田畝上顆粒無收甚至倒貼吧,也要達到使其對超額擁有田畝望而生畏的程度。”
張英聽了太子的話,開始在心裡歎息,自己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了——得罪天下的士紳了。可不如此,就要立即見罪與聖人和太子,能全身而退、去職還家,都可能是奢望了,子孫更會被連累得再無翻身之地。自己還是貪婪了啊,要是在長子去禦史台的時候就提出致仕……唉,老了老了,舍不得首輔的權位,才遭遇今日這身敗名裂的危機。唉!
“聖人,太子殿下,此事突兀,老臣也不能在片刻間想到應對之法,不如容閣臣們一起協商幾日,而後製定出一個適當的可行的律法初稿?”
“好,就如此。三日後再議論。”
張英領頭辭行,眾人行禮告退。
閣臣都退出了養心殿,聖人捧著茶盞,思緒漂浮。太子看聖人如此,乾脆批起折子來。
午膳後,聖人破例去東宮去看愛孫。小乳豬正歡實地鬨騰呢,在幾個奶娘和大丫鬟的懷裡換來換去地扭著,石氏看著兒子折騰,知道他玩累了也就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