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越說越開心,忍不住咧嘴笑起來。
太子看賈赦笑,聯想自己那些操蛋的庶出弟弟,都在上書房裡和福親王、寧親王的兒子們一起讀書,也哈哈哈地開懷大笑起來。
“我母親說我父親和聖人一樣,都是恪守禮教的。聖人給我取字恩侯,要是我父親能活到八十歲,問我六十歲以後才能做侯爺,會不會心生委屈?”
賈赦一邊說一邊小心地覷著太子的臉色。
“恩侯,你不要這樣看孤。”太子也是個聰明的,“孤和你說,就是聖人活到百歲,孤寧可讓皇孫登基,也是願意的。”
賈赦點頭,“就是,百行孝為先。我們府裡的大管事一家子被我父親仗斃了,我母親讓我把自己院子裡的管事都按住,不讓我摻和父親挑選大管事。前幾天還說我院子裡的管事架空了父親,問我會不會讓父親著惱。嘁,當榮國公的是我親爹,他向著我,又不偏心老二,我乾嘛和親爹過不去。我院子裡的那些管事,那個敢給我親爹添堵,我先按死他們。”
太子不錯眼珠地凝視賈赦,賈赦坦蕩蕩與太子對視。
“明允,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太子看了賈赦半晌,才緩緩點頭,語含糾結,“恩侯,東宮屬臣與朝臣的爭持,非孤所願。”
“按死那些屬臣算啦。”賈赦大咧咧的混不在意。
“你混說什麼?那也是父皇指派給孤的臣子。父皇西征的時候,他們在京城輔佐孤處理朝政,而今就……”
太子搖頭,說不下去。
“明允,我可和你說啊,聖人已經惱了東宮那些屬臣了。這幾天我關在府裡也想過,流放的那幾個,真的是為你嗎?還是為他們自己爭?要是為你打算,可就不會把你陷進如今這般為難的境地了。我看他們是在聖人西征的時候掌過大權,現在舍不得放棄罷了。”
太子痛苦地扶額,“恩侯,你說怎麼辦?如今孤也不能不管他們啊?!”
賈赦咧嘴,聳肩攤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倆人對坐發愁。
“要不孤去問問太傅?”太子試探著問賈赦。
“那還不如直接問聖人呢。”說完這話,賈赦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立即來了精神。
“我和你說,明允,你就去問聖人該怎麼辦好了。聖人是你親爹,又一直對你好,有什麼不能和聖人說的。”
太子猶豫。
賈赦又添上了一句,“這些屬臣都是聖人給你的,現在他們不服你管,退回給聖人,你不要了,什麼麻煩都沒有了。讓聖人衡量他們的才乾,該怎麼用就怎麼用。”
賈赦耍光棍的話逗笑了太子,“孤要是能這麼做就好了。”
“怎麼不能啊。就是不能你也得到聖人跟前把話說了。不然東宮屬臣這麼作下去,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恩侯,孤明白你為孤好,讓孤再想想。”太子誠懇地道謝。
賈赦翻眼與太子。太子嗔怪道:“恩侯,禮儀呢?”
“丟在西征的軍營了。”賈赦混不在乎。
“你以後上朝敢這樣,小心禦史彈劾你。”太子苦口婆心勸賈赦,“恩侯,你還是把這些兵痞的東西改掉,不然太傅和張禦史會說你的。”
提到嶽父和大舅兄,賈赦就犯慫了,“好,好,我改。不過你也得改。”
“孤又沒像你這樣多了不合禮儀的行止,孤改什麼?”太子覺得賈赦好笑。
“你改了好龍陽吧。”
太子勃然變色。
賈赦哪裡會懼怕太子變臉,他繼續說道:“我母親說了,我父親和聖人是一樣的人,要是知道我敢好南風,絕對能把我打得讓我祖母都認不出來。”
太子緊握案幾,十指發白,恨不能扣進案子裡。
他咬唇片刻,低聲和賈赦說:“恩侯,要是孤說自己不好南風,你信不信?”
“信。”賈赦覺得太子好奇怪,他本能地順口就回答了“信”。
“你為何信孤?”太子緊跟著就逼問賈赦一句。
“明允,你沒發熱吧?”賈赦伸手想摸太子的額頭,手伸到半道,被太子淩厲的眼神止住了。
“明允,咱倆認識快二十年了。你從來沒騙過我,就這麼一樁小事兒,你有騙我的必要嗎?我為什麼不信你啊?”
太子的雙肩立即就跨下去了,他語帶哭音,“恩侯,孤不是好南風,孤是被算計了。”
太子和賈赦的所有對話,在賈赦離宮後就呈送到了聖人的案前,尤其是那最後一句,讓聖人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