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花榮那日也是被清風寨知寨劉高逼迫,不忍看公明哥哥被劉高夫婦誣陷喪命,否則何至於舍棄了官誥……到如今淪為山匪。”
扈三娘歎息一聲,“花榮,時至今日此時,你尚未明了你自己是引禍上身的根源。若是宋公明忠於朝事,不私放劫匪,就不會後來的有閻婆惜逼勒他之事,對不對?”
花榮成人扈三娘說的不錯。
“那宋公明殺人後,你是不是幾次三番帶信與他,邀請他到清風寨小住?你邀請了沒有忠孝仁義之徒進家門,才惹出後禍。”
“那也是劉高之妻恩將仇報。不讓也不會有後麵的事情。”花榮並不認可扈三娘的說法。
“劉高之妻是恩將仇報了。宋江不知那婦人的品性,你知不知道呢?”
花榮很不屑地說:“那婦人素日力就不賢,不是挑撥她丈夫行不仁不義之事,殘害良民,就是貪圖賄賂。”
扈三娘冷笑,“你既然知道她品性不端,就該想得到她可能會恩將仇報吧?為何你還敢放縱宋江在清風寨肆意行走?就沒想過會與劉恭人碰到?你這樣思慮不周,那福禍無門,惟人自召,說的就是你,可有錯?”
扈三娘把清風寨的事情,掰開揉碎了分析給花榮,讓他認識到自己所交之人的品性、後麵行事的不謹慎,才是他淪落為山匪的根由。直說到花榮滿麵羞愧,悔不當初才停住。
割裂開花榮和宋江的聯係,是扈三娘期望得到的,她就想看看宋江沒了花榮、沒了吳用做幫手,怎麼把晁蓋擠兌得走投無路去攻打曾頭市、再怎麼把彆人“逼上梁山”。嗯,還有李逵那個禍胎,也是宋江最好用的一杆槍。不過看李逵的傷勢,他暫時是動不了的。
宋江得了秦明與花榮再度去扈三娘院子的消息,陰沉著臉,陷入沉思。既往花榮、李逵日日跟隨在他的身邊,秦明與花榮是姻親,郎舅倆駐守在山左的寨子,這使得宋江在梁山上行走都多了不少的膽氣。可李逵傷重不能起來、花榮這幾日不見人影。寨子裡的好漢也根據能力,各自調配去了合適的位置駐守。
林衝與自己往日無交情,他與戴宗駐守在山左的寨子。山頂的寨子裡隻有自己和晁蓋、吳用三人。宋江思及晁蓋與吳用的關係,總覺得吳用對自己不如往昔熱絡了。
他沉思了許久後,使了軍卒請守在聚義廳兩側的楊雄、石秀過來飲酒。恰好時遷與這倆人在一起,就一道過來了。
這仨人與宋江既往無特彆交情,如今投奔宋江到梁山,楊雄、石秀每日在聚義廳都能見到宋江。倆人見軍卒來請,高高興興把手上的事情交接出去,吩咐小頭目注意巡視聚義廳,然後攜手去宋江的小院。
酒到半酣,石秀問起如何不見花榮也來喝酒,宋江歎息一聲,掩麵不肯多言,隻倒酒與三人勸飲。
時遷看宋江似有難言之忍,就對宋江抱拳道:“哥哥若是有什麼話怎好藏著,怕兄弟們不肯為哥哥儘力?”
楊雄也勸了宋江莫要藏了心事,為難自己。
宋江見三人的焦急模樣,方說道:“我知道你們兄弟是好意,隻是做哥哥的不能看著你們吃虧。罷了,你們不是那婆娘的對手呢。此事切莫再提了。”
石秀腦筋轉得快,應聲問道:“公明哥哥說的人可是扈三娘?花榮可是跟著扈三娘去了?”
這話一出,楊雄手裡的酒碗立即就被他捏碎了。
“好個賤人!那日在聚義廳就說要花榮的人,可那花榮已經娶親,怎麼可能再入贅?不知廉恥。”
楊雄脫口大罵扈三娘,宋江趕緊攔住他。
“唉,也怪哥哥我多事兒。要不是我在那日酒宴上說起王矮虎,流露出有心給王矮虎張羅婚配,也不會給王矮虎招徠那樣的禍端。如今鐵牛兄弟還躺著起不來,花榮又黏到她的院子裡……唉,讓哥哥怎麼說好呢,也是扈家莊再沒人了的緣故,說不得就得容忍一二。”
說到王矮虎的傷勢,幾人都覺得身/下涼颼颼的。那傷人的手段太惡劣了,歸根到底也還是扈三娘挑撥惹的禍。
楊雄想起那日李逵因自己不給扈三娘臉麵敬酒、尋釁滋事被扈三娘打傷,引得花榮挑戰扈三娘這一串的事兒,他心裡就惱火。他是最恨女人不守婦道的,故而借酒蓋臉站起來。
“哥哥,你等兄弟去問問扈三娘,還有沒有廉恥了?那花榮可是有婦之夫了。再說扈家莊哪裡是沒人了,那扈成不是從李逵的板斧下脫逃了?”
宋江忙站起來繞過桌子去攔楊雄,那楊雄早大踏步走出去了。石秀與楊雄關係好,也知道楊雄的心病,怕他對上扈三娘吃虧,顧不得與宋江告辭,追在楊雄的身後出去了。
宋江攔住時遷,“你快去找林衝,彆讓楊雄吃了虧。這梁山上武功能製住三娘子的,或許就隻有豹子頭了。”
時遷輕功是一等一的好,聽了宋江的吩咐,向宋江抱拳一禮,然後輕飄飄出門了。
仨人霎時離了宋江的院子。宋江隻駐足頓了頓,轉身就去找晁天王和吳學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