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一語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那些不知道官家禪位給扈三娘的將領,還沒有從昏昏然就被俘虜的遭遇明白過來,腦袋還都是木的。都在想這廝不愧是內宦出身,眨眼就再認主子的獻媚話,真的就是能張口就來得的。
高俅畏懼脖子上架著的刀,他不敢轉動腦袋,漲紅了臉,斜著眼睛喊道:“童貫,你,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想到剛才那自稱林衝的人,恨不能立即就剜他心肝的狠絕,明白了童貫帶著大軍匆忙回汴梁,明白了童貫是真的沒有對付梁山火炮的辦法,才撤軍回京的。他還猜測道君皇帝一定是被梁山用什麼鬼魅伎倆嚇得禪位了。
想明白了這些,高俅也明白梁山放童貫回京的意思了,明白扈三娘是嫌棄童貫帶來的軍卒人數不夠,明白自己會中了梁山的奸計,送來二十萬大軍過來,明白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童貫把手裡抱著的頭盔放下,又摘了身上的佩劍,再次躬身抱拳對扈三娘說:“道君皇帝退兵的詔書已經到了,禪位與大將軍的消息隻有我和高太尉知道。末將向大將軍投誠,以後為大將軍牽馬墜蹬,誓死效忠。”
魯智深開口打斷童貫的話,“大將軍將擇日登基為皇帝,哪裡用你牽馬墜蹬。”
童貫立即接話,“是,是咱家說錯了。奴婢願意隨伺官家左右、服侍官家。”
隨伺官家左右、服侍官家?在場的人先被童貫自稱奴婢打擊到了,你再怎麼的想表忠心也是統軍的將領吧?
然後大家猛然意識到童貫這廝是宦官,是有可能跟隨在女帝身邊的。
“哼!”幾聲不屑的冷哼,不用說都是對童貫去的。童貫不敢抬頭去查看是誰在哼他,但他聽出來有那晚看著他的、被稱為武將軍武二郎的人。
他不禁也在心裡哼道,等咱家服侍好了新君,得了新君的信重,再找你們來算賬!
遠處的騎兵都看呆了,心說主帥等將領被拘,副帥說領軍來救,結果來了幾是挨一頓炮擊、然後看副帥去抱拳打躬討回主帥嗎?
挨著高俅的將領問他,“大帥,官家禪位給梁山的賊匪了?”
他身後軍卒踹了一腳,“叫誰賊匪呢?我們大將軍已經是皇帝了,我們是皇帝的近衛軍。”
高俅困難地從喉嚨裡溢出個“是”字回答他,然後垂頭不語。
這人是東京西路的節度使王煥,他與高俅本沒有什麼私交,不過是因驍勇被點名叫來領軍圍剿梁山。他一聽官家都禪位,立即開口罵高俅。
“高俅,你這廝恁的惡毒,你得了官家禪位與大將軍的消息,為何不與我們說?蒙騙我們來看船場造船,要把二十萬大軍都運過水泊,一舉踏平梁山。大將軍,末將王煥願意追隨你,聽你調派。”
扈三娘立即讓押著他的軍卒給他鬆綁,那倆軍卒癟著嘴,萬般不樂意還是痛快地聽命行事,先解了綁再把人給攙扶起來。
王煥學著童貫摘了頭盔、佩刀,對著扈三娘抱拳行禮,口裡稱頌大將軍威武,說著以後要為大將軍效忠等話。
有人開頭了,後麵的就跟著紛紛仿效。皇帝都禪位了,給誰當武將不是一樣乾啊。跟著開國皇帝的武將,怎麼都好過太平時節被文官蔑視的。
也不怪這些武將倒戈的這麼快,大宋的武官地位非常低,彆說同品級的文武官員了,就是低了幾個品級的文官,也敢叱責領軍一方的節度使。而軍卒則入了軍籍,就要在臉上刺字,那就是要一輩子老死在軍營裡了。
高俅等其他人都表態了,對扈三娘說道:“大將軍,本帥交出帥任,向大將軍效忠。”
林衝心裡焦急,扈三娘要饒了高俅嗎?
“師兄?”林衝雙目血紅、目眥欲裂扭頭去找魯智深,他剛才沒及時將高俅一槍戳死,一是呼延灼來傳令,說大將軍要用這些將領。再則就是魯智深以軍紀阻攔他,還勸他說大將軍允了他報仇,不會辜負他的,讓他先聽軍令。
“高俅,你與這些將領不同。他們是憑個人能力做了領軍之將,二十是幸臣、佞臣。從你做了殿帥府太尉,被你無辜陷害的導致家破人亡的不知幾許。林衝。”
“末將在。”林衝聽扈三娘的意思是不饒高俅,立即高聲上前聽令。
“此獠交與你處置。”
“謝大將軍。”林衝激動,竭力平穩說話的聲音,但難免的還是未能克製住。
“魯達,給其他人鬆綁。秦明、呼延灼、關勝你們帶人改編這二十萬軍卒。”
四人應聲出列。
那些武將見了秦明等人,不是認識就是相互聽說過名字的。有熟人在,各個心裡都漸漸安穩下來。順服地將兵權交出,接受梁山的改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