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謝娘娘天恩。”
那梳頭宮女磕頭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鄭貴妃看著跪在三步遠的小宦官,往日裡眉清目秀的臉蛋也變得惹人憎恨了。她氣得上前兩步,伸手揪住那小宦官的耳朵。
“猴崽子,會不會好好說話?”
“娘娘饒命,小的知錯了。”
那小宦官偏著身子跟著鄭貴妃的手,眼淚湧上了眼圈卻不敢掉下來。往昔他是最得鄭貴妃喜歡的,所以才被幾個掌事的太監推進來報事。
“說,是什麼事兒。說不好,我就揪下你的耳朵、揭了你一層皮。”
鄭貴妃鬆手,那小宦官立即跪倒在地,眼淚嗒嗒地滴到地上,哽咽著說不出來話。
這可把鄭貴妃氣壞了,一腳踹翻了那小宦官,指著還跪在那的大力宦官說:“你把這猴崽子拖出去好好教導明白,然後再讓他進來回話。”
那小宦官知道自己被拖出去了就沒有好,至少要挨一頓打了,他也顧不得耳朵疼了,趕緊在那大力宦官來抓自己的時候就跪正說話。
“娘娘,是咱們這宮裡的掌事主管推小的進來給娘娘傳話。說是福王爺被新君派去給老皇爺守靈了。是福王府一家子男丁都要去的。還說娘娘被褫奪了貴妃封號。崔文升和李可灼均按謀逆罪處置九族。”
“放你娘的屁。”
鄭貴妃真的是火大了,這一天怎麼儘是這些糟心的消息來添堵了。崔文升早已經趕出去,李可灼進上“紅丸”、被朱常洛吃了,也是死無對證的事兒了。
她氣得用力踹翻那小宦官,嗬斥那大力宦官,“還不把這猴崽子拽出去掌嘴。”
“哎呦,鄭氏啊,你這是發的哪門子火,居然拿個孩崽子撒氣,有沒有點兒出息啊?你好歹也在宮裡被教養了幾十年了,怎麼竟然還沒改了你在家的刁蠻脾氣?嘖嘖。果然是上不得台麵的、隻能用狐媚手段,魅惑老皇爺的禍水。”
鄭貴妃看著進來的魏朝,手裡捧著聖旨、嘴裡說著陰陽怪氣的話。這立即讓她直覺到真的是大事不好了。
莫非那猴崽子說的是真的?
“魏朝,什麼時候輪到你和我這樣說話了?”鄭貴妃色厲內荏,強撐著叱責魏朝。
“現在唄。鄭氏接旨。這可是新君的第一道旨意。”
魏朝得意地晃晃手裡的聖旨,拖長聲調抑揚頓挫地唱著,“鄭氏,聽旨。”
鄭貴妃“嗷”地一聲,就撲上去想搶聖旨,她才不想向朱由校下跪呢。
魏朝把聖旨舉起來,他身後的兩個宦官立即衝出來,按住了鄭貴妃。
“鄭氏啊,你要真的想搶,我就成全你了。彆忘記了福王已經被發送去定陵了,王府裡的所有的男丁都去了。你要鬨就是難為福王呢。”
鄭貴妃尖叫起來,“老皇爺啊,你趕緊睜眼看看,你才去了他們就這麼欺負我啊。”
魏朝冷笑道:“鄭氏,你現在可不用嚎。以後還有的是讓你哭的日子呢。皇爺被謀殺的案子犯了,你鄭氏滿門都被下獄了。你若是還敢鬨,就等著父族母族一起被誅滿門。”
鄭貴妃拖著長調正往高了哭呢,魏朝的話讓她的哭聲一下子在半空中斷了下來,她不敢置信地問魏朝。
“你說什麼?我鄭家滿門被下獄了?”
魏朝展開手裡的聖旨,鄭貴妃在兩個宦官的壓製下跪了下去。
等把聖旨聽完了,她腦子裡隻剩下褫奪封號,羈押去冷宮這一句話了。
魏朝收了聖旨,皮笑肉不笑地伸手捏著鄭貴妃的下頜道:“你鄭家飛揚跋扈這麼些年了,也到了算賬的時候了。你若是敢死、敢鬨,就想想在定陵給老皇爺守靈的福王爺,他會跟著去孝敬你的。”
魏朝恐嚇了鄭貴妃,如願在鄭氏的臉上看到慘敗的顏色。用勁掐得鄭氏的下頜幾乎流血了,才在鄭氏的呼痛聲裡收回了手指。他從袖籠裡抽出帕子,仔仔細細地把三根手指擦拭了,嫌棄地把帕子丟在鄭氏身上。
“哼!鄭氏,彆看皇爺被你蒙騙的丟了性命,如今是大郎登基了,你的報應就來了。有空好好想想你是怎麼對孝靖皇後的。來人,服伺鄭氏去冷宮。把這宮裡的都給爺爺押到暴室去。張狂了半輩子了,報應到了。封宮。”
魏朝沒少在鄭貴妃這裡吃苦頭,宣旨這事兒是他討來的。他就想看看在宮裡囂張跋扈的鄭貴妃,被褫奪封號後是什麼模樣。而冷宮裡服侍鄭氏的人,他也安排好了。不讓鄭氏後悔來到這世上,算他魏朝白活了這一世。
這一天,不僅是仁壽宮這裡的宦官、宮女被壓去了暴室,交給東廠甄彆。就是乾清宮裡服侍李選侍的那些宦官和宮女,也全都被堵著嘴弄去了暴室。
進去暴室了,還想囫圇個地出來,那真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了。
福王當庭被錦衣衛拘押送往定陵。那押著他的錦衣衛指揮使,是與孝敬皇太後王氏的哥哥王道亨有舊的人。
他在福王的耳邊輕聲說道:“王爺還是想想在宮裡的娘娘,若是你有個什麼,你讓娘娘還能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