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皇帝25(2 / 2)

對願意投靠舉人以躲避徭役的人戶,就乾脆將他們都收為官奴。至於投靠獻田的,或補回兩倍到五倍的稅賦,或直接將田地收為公田。

兩個大佬摩拳擦掌暗忖忖地做好了下一步的準備,就等著新君發話立即動手。沒想到新君是以一種無賴的手段,脅迫禮部尚書孫如遊到吏部點火。

第一批要整治的官員都是彈劾熊廷弼的人。

薛三省這邊把姚宗文作為頭號送去刑部後,黃克纘可不管新君是不是要殺雞駭猴。他立即簽下寄收的公文,轉身去吏部找周嘉漠一起去乾清宮覲見皇帝。

要怎麼處罰參與隱田的官員,得定下一個具體的、可執行的衡量標準,不能給禦史留下彈劾自己的機會。

黃克纘非常想做成此事,太倉每年要是能多幾百萬銀兩,他就想再多鑄幾門火炮,遼東就能夠多一些勝算,挽狂瀾於危難、救朝廷脫頹勢,方顯自己的滿腹經綸、士子本色。

薛三省這一日很忙,要把吏部尚書交給他的名單上的、在京為官者,按次序逐一叫到吏部談話。有聰明一點兒的人,立即表示要補交所有的稅款。薛三省記下名字,開出公函,讓其去戶部補交銀兩,還要將戶部回執送回他這裡登記。至於獻田人戶的處理,那就要等朝廷正式的處理辦法了。

被薛三省找去談話的官員,不管是禦史——姚宗文的老同僚,還是給事中——姚宗文的新同事,俱都臉色如土,神情頹敗。

吏部的衙役左一次右一次往刑部送了十幾人去羈押,最後那些衙役聞聽薛三省的傳喚,都不敢正眼看他了。

此獠凶猛不可小覷。

禦史台和六科的官員被他拿下這麼多?!

太可怕了。

可是去戶部補交稅銀的人,在戶部卻遇到了麻煩。

戶部尚書被叫去乾清宮了。剩下的官員誰也不知道該按什麼標準收取,但是有這麼幾個人去問,立即在戶部官員中掀起了驚濤巨浪。不等乾清宮定出補交的標準,來自吏部考功清吏司的壓力、擔心考核的恐懼浪潮,已經淹沒了差不多所有的京官。

就想姚宗文所言,誰沒有在中舉以後接受獻田、接收投靠的人戶?

戶部的人首先到吏部來問,接著其他在京的官員也來吏部找薛三省。絡繹不絕、川流不息、麵帶急色的官員,讓吏部在短短的瞬間變得比廟會還熱鬨。

薛三省不得不在自己的公房門上掛上紙牌,“承辦公事中,謝絕探問。”

但是守在他門外的人絲毫不見減少。

聽得宦官進來報告吏部尚書和刑部尚書聯袂來乾清宮求見,朱由校心裡知道是孫如遊成事了。他趕緊讓宦官傳二人進來,並吩咐劉時敏立即派人傳戶部尚書、內閣成員、還有都察院左都禦史張問達同來乾清宮議事。

按照職官職責規定,六科都給事中也要參加這樣的廷議。

劉時敏小心地提醒自己的皇爺。

朱由校愣愣神,“那就把兵部、禮部尚書,還有都督府的英國公、定國公一並請來。”

作者有話要說:明朝的1620年還是有些令人不得不敬仰的文臣。

薛三省(1558~1634)字魯叔,彆字天穀,明定海(今鎮海)縣城人,薛三才弟。

1601年(萬曆二十九年)中進士,為庶吉士,授檢討,繼充東宮講官。

1623年(天啟三年)後曆任禮部右侍郎兼侍讀學士、經筵講官、《神宗實錄》副總裁、禮部左侍郎、吏部左侍郎。

時宦官魏忠賢權勢日熾,人勸其往見,他嚴辭拒絕。

後升禮部尚書,上疏言政事缺失,更觸怒魏忠賢,遂乞休。

晨上疏,巳刻獲準,即日冒大雪出京,魏忠賢使內監攔路搜篋,僅敝裘一領、藥餌少許。

1628年(崇禎元年)授南京禮部尚書兼翰林學士,辭不赴。居家10年,閉門讀書,自奉甚儉,好施惠鄉裡。1634年(崇禎七年),再召用,詔至已卒月餘,諡文介,贈太子太保。著有《易蠡》、《春秋辨疑》、《天穀山人詩集》、《文集》等。

薛三才(1555~1619)字仲儒,又字青雷,明定海(今鎮海)縣城人。

1586年(萬曆十四年)進士,授庶吉士。曆任禮科給事中、戶科左給事、兵科都給事中,數次上疏論政,言辭剴切,曾因事被奪俸一年。後任湖廣右參政,分守荊西道,為官匡扶正直,不畏權貴,幾致禍。

1609年(萬曆三十七年),升右副都禦史,巡撫宣府,單騎就道,謝絕迎候。任內整飭軍紀,製禦有策,繼升兵部右侍郎,總督薊遼邊務。囑所屬凡大吏到任,百裡以內可參謁一次,路遠者俱免。

參謁隻備一手本,不得饋送禮物,歲時節日也不例外。繼升兵部尚書,革除內侍虛冒禁軍員額陋習,上任20日,理儘8個月積案。卒諡恭敏,贈太子太保。

總督薊遼邊務是一個權勢極重的位置,非信臣重臣能臣不可得。

薊遼是一個地理概念,指的是今天北京,經山海關一線到錦州直至遼河的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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