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京師的起複官員們,還在旅途中吃風沐塵呢,後世極其有名的“東林黨”三黨魁之一的**星,已經領了官職上任有段時間了。
因為**星家住高邑距離京師很近,在得知了光宗同意首輔方從哲那起複官員的建議,他就收拾收拾來京師了。他可以算得上外地第一批抵達京師的謀求起複的官員,當然與那些紮根在京師謀求起複的官員相比,他也沒有慢幾天。
吏部尚書周嘉謨考慮到**星與刑部尚書黃克纘同齡,但他是萬曆二年的進士,比黃克纘要早了六年,而且**星在士林中威望很大,就先安排**星去了太常寺做了少卿。但六部缺少的官員太多,吏部尤其需要有經驗有能力之人,**星就得以在新君登基後的第一天,調到吏部任了四品的考功郎中。
這個重要人物的仕途在這裡發生了改變。在曆史上,**星是從太常少卿轉為左都禦史,然後在天啟三年踏上了吏部尚書之位的。
因為朱由校突然把六科劃去都察院後,都察院的禦史名額基本填滿了,**星這四品的郎中不須天子點頭才能上任的職位,被他輕鬆地摘得。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職位。
六七品的低級官員,甚至更低的□□品官員的任用、調動,坐在這個位置的官員基本就能決定了。而吏部尚書和侍郎的注意力,基本都是在五品官員以上的。
周嘉謨從得了新君不想任用、在家閒賦時講學之人的心思後,回到吏部就迎麵撞上了**星。**星已經開出去不少低級官員的起複函。
這事兒周嘉漠是知道、也允許的。
但是新君明顯不肯讓“黨派”明顯官員充斥朝堂,那他就要麵臨怎麼應對**星“勾搭”了他那一串“東林黨”學生入朝的難題和局麵。
周嘉漠叫住**星,讓他跟自己到尚書的公房。
“夢白啊,這幾天暫停補充官員的行文。”
**星聽了這話就是一愣,但他也是七十歲的人了,因為資曆夠老,在周尚書跟前不同那些四五十歲的郎中們。
“周尚書,下官可以問為什麼嗎?”
“最近一個月補充官員的數量太大,吏部考核不能做到很細致,一旦出現缺漏疏忽等,我們吏部難辭其咎。”
周嘉漠給的理由很正常、很強大,**星隻好接受。
“下官已經發出去不少了。”
“趕緊追回。能追回多少追回多少。”
周嘉漠知道自己這句話很可能是白說,但是該有的態度要有。
“回頭你把這些日子發出去的行文存底送過來。”
**星不動聲色地應了,然後見周嘉謨再無其他事兒,就告辭退出了吏部尚書公房,回去自己那狹窄的郎中辦公處。
**星是很有才華的人,性情耿直、憐孤憫貧、嫉惡如仇。在他那滿腔匡扶天下的熱血裡,更有著一種不認同他的思想就全是邪佞的執念。這讓在青年時期很早踏入仕途的他,遭遇了幻海浮沉、艱辛備嘗。他在萬曆九年回到京師成為京官,看著內閣首輔張居正的獨權天下,強力推行“一條鞭”法的賦稅新法;看著萬曆帝以及權貴們在張居正的強權下,唯唯諾諾不敢發表意見。他反複上書去揭露了"萬曆新政"掩飾下的矛盾與弊端,最後被劾問和削籍回鄉。
三十年的漫長居鄉生涯,他教導了很多學生,也寫了大量的詩文。他的《芳茹園樂府》中的大部分作品,基本都是寫於罷官在家的這30年間,詩文充斥了不平之氣。
又由於他近在京師得地利的優勢,朝野人士和社會名流頻頻拜訪和他詩文唱和、抨擊朝政,聲譽鶴起之下,投到他門下的學生也越來越多。出於他門下的進士魏純粹,字乾仲,明朝柏鄉人,萬曆進士,由於政績突出,已經升任為山西道監察禦史。還有趙淡含等進士。
**星這些進士學生的品級、官位,如今已經在他之上了。
他就是周嘉謨首推的吏部侍郎人選。
周嘉謨陷入兩難之地,把那些回鄉講學的人都剔除候補官員名單是一定的。但是缺額太多從哪裡填補呢。
缺人愁,多人裁員也愁。
王安躺倒幾日後終於爬了起來,內廷有不少事兒等著他去做呢。
東廠陸續回來的榷監稅使,王安帶著人見一個查抄一個。查抄出來的金銀等物,登記後也不送去內廷的庫房,按著新君的指使放進西六宮裡。
“皇爺,直接入庫,不然以後用西六宮還要再移動一番。”
朱由校搖頭,“你讓高時明帶人把內廷的所有庫房都盤點一遍,缺少什麼他要是搞不明白,就唯他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