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 時光荏苒,在孫策坐上龍椅之後, 漢室末期動蕩不安的天下安寧了。但大清一直沒有停下向北、向西征戰的腳步。當孫策基本完成了吳國太給他的那幅疆域圖, 也到了他要禪位給兒子的時候。
孫策高高興興地給跪在自己身前的阿紹戴上的十二旒冠冕,然後身子略後傾, 仔細端詳才帶上的冠冕,又伸手去正了正,才鄭重地對阿紹說話。
“承祖,從此你就是這大清天下之帝王了。朕望你能如這十年一樣, 耐心、細致、果斷, 這天下以後都靠你了。”
孫紹在及冠之後, 跟著周瑜率領的大軍在外征戰十年。班師回朝後, 孫策將朝政慢慢移交給他,一邊看著身為太子的孫紹跌跌撞撞地處理朝政, 一麵悉心教導太孫。
新皇繼位, 整個皇朝繼續散發著積極向上的生機活力, 絲毫沒有因為換了天子而引起百官不安、朝政動蕩。因為既往在皇室裡那父死子才能繼的帝位傳承, 生生地被孫家父子的禪位、皇權的平穩過渡所打破。
用孫策在禪位前對周瑜所說的話就是,“公瑾, 我看著他處理了十年的朝政,該教他的都教了, 他該會的都會了, 我沒必要戀棧帝位。”
孫策果斷地用自己的行動豎立了大清帝位傳承的樣板, 但是孫策沒想到在這盛大的禪位典禮後, 他在慈寧宮見到的就是含笑而逝的母親。
他從母親手裡拿過遺留給他的信劄,絹帛上所書的字字句句都是對他、對孫紹的叮囑和牽掛。對身後事的要求則是如前幾日戲言的簡葬。
孫策想起母前幾日說梁孝王被掘墓的事兒,要不是陪葬的太多,怎麼會引來盜墓賊。當時還說他:“伯符啊,你要是孝順,就莫要陪葬那些貴重之物。簡簡單單才能夠保證入土為安哪。”
花甲之年的太上皇,哪裡不明白母親的心意,分明是帝國征戰多年,連禪位大典也比照著漢獻帝那時候而為。
把錢花在應該花的地方去。
全國鋪開的免費教育,幼童免費的醫療、學童每天免費的兩餐……這些地方都是母親堅持不能削減一枚五銖錢之處。
南征北戰一生戎馬的太上皇,哭得宛如幼童。
林夕脫離了吳國太的身體,與前來迎接她的白無常謝必安一起再次去枉死城。一路上不管是老鬼、新魂,還是資曆深厚的鬼差,都默默地閃開,給二人讓出道路。
到了接引司,謝必安顧不上與林夕寒暄,直接讓林夕把手按在打開的圓夢功德薄上,就見幾團五彩光芒瞬間從圓夢薄裡飛出,圍繞在林夕的頭頂,照亮了略陰暗的地府。
五彩光團慢慢地浸入林夕的體內,片刻後,接引司又恢複了原本的陰暗。
“恭喜林夕上人啊!”
謝必安發自內心地祝賀林夕,“上人如今距離地仙隻有一步之遙了。”
林夕笑著謝過,“也是托你的福,給了找了這麼許多好賺功德的時機。”
謝必安搖頭。
“上人不必謝我。要說這賺取功德的機會,三千小世界裡不知道有多少有宿根的人,被投到各朝各代能賺功德的時機點。被投去紅樓做初步曆練的人,太多拘束在小情小愛裡,滿足了私欲後,最後迷失在小富即安、小康即止,錯過了讓自己再進一步的機會。”
林夕對謝必安拱手,“要不是我在渡天劫的時候,與你打賭輸了,怕也是迷失自己的芸芸眾生中的一個吧。”
謝必安慘白的臉騰的一下變紅,他略帶尷尬、吞吞吐吐地說:“上人,這事兒裡還有個誤會。下官早就想向你解釋了。”
林夕看著忐忑不安的白無常,直覺他要說的話不是什麼好事。
“謝大人,你與我認識多少年了,你直接說好了。”
謝必安起身先向林夕拱手,然後咬牙下定了決心。
“上人,你在完成王熙鳳的試煉以後,本來是可以有機會回去自己的世界、自己的體內,權當是做了一場記不清的夢。當然啦,你也有機會在那個時候選擇繼續留在紅樓裡,選擇成為其他被你抨擊為‘傻’的人。可是沒想到接引司當日出了差錯,讓你的魂魄落入了白狐的體內。”
謝必安把捂了這麼久的事情抖落出來後,壓在心頭的沉鬱頓時減輕了。但他也怕林夕翻臉的。早在準備把這些說出來的時候,他就準備好了全套的防護,連龍鱗做成的甲衣,他都套了一件,隻求保住性命就好。
林夕愣住,這算是什麼事兒?
“六道輪回,我應是做人的人。咱們不說什麼功德那些、前次你說過的話。我好好的修夠了做人的魂魄,被你們弄進畜生道,就一句你們出錯就算完了?”
謝必安搓手,“那個那個,上人莫惱莫惱。您看您的魂魄即將凝實了,要不要那白狐的本體都沒什麼了。”
“那我就該這麼算了?還是該謝謝你們出錯了呢?”
謝必安壓低聲音說:“上人,事已如此,下官這裡有一個秘密說給上人,上人掂量一下是不是能夠抵得上這次差錯。”
“好,你先說來聽聽。我看能不能抵得上。”
“上人可聽說過九世成佛?”
林夕搖搖頭,“我對神、佛所知不多。對如何成神、佛更一無所知。”
“那九世成佛的事兒,說的就是接連九世行善事做善人的,哪怕沒經過修煉,憑其功德也會成佛。上人這已經完成了大半了,何不再往前繼續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