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子和周圍的吃瓜群眾們都驚呆了。
天,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太突然了!完全沒反應過來。
“剛才這小子是誰?大家有認識的嗎?”過了一會,大家才慢慢緩過味兒來,有人憤憤地開口問道。
這事,說多惡劣倒沒有,隻是,沒麵子啊。太沒麵子了。大家這麼多人,居然被個毛頭小子耍得團團轉。今天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又有什麼麵子不成?說出去,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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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力量大,眾人拾柴火焰高。今天唱戲,也算是附近幾個村子的一件大型活動,基本上在家的能動的都來了。“大家都認一認,看看剛才跑的是哪個龜孫子。”
“不認識。看著眼生,不像是我們村的。”
“也不是我們村的。”
“這小子,見都沒見過。”
“還真不認識。”
“我也沒見過。”
“沒見過。”
“不認識。”
…………
結果,一圈問下來,沒一個認識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都不大好。
他們這麼多人,居然………讓一毛頭小子耍了。更可氣的是,連這小兔崽子的底細都不知道。
大家隻得再次把目光轉向周安。還有沒有後續?要是沒有的話,他們就可以回家了。
周安神情也很沮喪,看大家都望著自己,當下一怔,隨即明白了什麼,神色就有些氣惱,他垂頭喪氣地揮了揮手,“散了吧,散了吧。”
吃瓜群眾們一看也明白,今天的全部內容就到此結束了。於是,開始呼朋引伴,踏上回家的路途。
大家邊往家走,一邊還罵罵咧咧問候剛才逃跑的那小子的祖宗八輩。找不到人,大家也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出出氣啦。
沒多會兒,人們就走得差不多了,周安也和王夫子辭行,拆戲台的夥計們工錢他都給過了,這邊事兒也算是了了,就帶著小廝上了回家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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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虎從鄰村看戲回來,剛到村口,就遇到發小劉二壯和張鐵順。
“大虎,聽說鄰村王各莊村有唱大戲的,是不是真的?”劉二壯問道。
“是啊。”李大虎點點頭。
“你去了沒有?”張鐵又問。
“嗯,剛回來。”李大虎矜持地點點頭。
“唉,真是不巧 ,我正好今天去了趟縣裡,沒趕上。”劉二壯一臉沮喪。
“我也是。走了個親,結果,沒想到,就錯過去了。唉,真是的。”張鐵順歎了口氣。
“我也是趕巧了,正好去王各莊辦點事兒,聽見人家說村東頭有唱大戲的,就去看了看。”李大虎揚了揚眉,說話間也有幾分得意的。
“以前這哪個村兒有戲,這三裡五鄉的有時候一個月前就有風聲了,這次怎麼一點兒都沒聽說啊。”
劉二壯皺著眉頭道。
“聽說啊,這是王夫子的得意弟子,哦,就是那個陳解元,知道吧?”這個李大虎還是知道一點兒的。
“知道,知道,陳解元,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哩。”說起這個,張鐵順來了精神,陳解元的名號他也聽說過啦。
“這次是陳解元的小舅子出的錢,可能是為了慶祝陳解元中舉吧。”李大虎猜測著,事實上,他也不是太清楚啦。不過,既然有人問起來,他肯定不能露怯。
“哦!------”兩人恍然大悟。“那個戲好看嗎?唱的哪出啊?”
“《斬駙馬》”。
“新戲!以前沒聽過哎。說說,給我們說說唄。”村人拉李大虎在村邊的大榕樹下的大石頭下坐下。
這也算是村子裡的保留節目了。這年月娛樂活動比較少,彆說普通百姓,就是地主富戶,能看戲的機會都不多,知道有誰去聽戲了,大家會找看過的講一講劇情啥的。
李大虎也早有此意,今天經曆了太多太多的事兒,他也想著跟大家夥說說哩,順勢做了上首。另外兩人挨著他下首坐了。
“這《斬駙馬》說的是有個叫陳坦的舉子,有妻有子,一朝中了狀元,被聖上招為駙馬。”
“那他家中的妻兒呢?”張鐵順問道。
李大虎淡定地擺了擺手:“彆急啊,聽我慢慢講來。他被招為駙馬後,就想啊,他曾經娶妻的事兒,絕對不能讓皇帝老爺知道啊,就派了殺手去殺人滅口。--”
“真是喪天良啊。豬狗不如的東西!”
“誰說不是呢。好在殺手趕到的時候,正好有位大俠經過,救了陳坦的妻兒。這位大俠義薄雲天,好事做到底,還幫忙逼問出了幕後的主指,這才知道,原來竟是陳坦派去的。這下陳坦的妻子就慌了神,這可怎麼著?”
“然後呢?”劉二壯一聽急了。
“這位大俠就給出了個主意,讓她去帝都府告狀去。帝都府尹可是有名的青天。如今陳坦這樣,她也沒彆的法子了。大俠還找人幫忙寫了狀紙,一狀告到帝都府衙門。話說,這帝都府尹姓劉,人稱青天劉大人。這劉大人接了狀紙,也不願意摻和這事兒。”
李大虎道。
“為什麼啊,他不是青天嗎?”劉二壯非常不解。
“是啊,他不是青天嗎?”張鐵順也皺著眉頭問道。
“彆急,聽我說啊。你們想啊,這駙馬都當上了,最後卻發現被騙了,這皇帝老爺的麵子能掛得住麼?”李大虎揚了揚下巴,用眼神詢問兩人。
“掛不住。”
“肯定掛不住啊。”
“這不就得了。這皇帝老爺是誰?天底下他最大。誰讓他沒麵子,他可能就會讓彆人………”李大虎拿手做了個刀砍的動作,“懂吧?”
兩人思考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於是點了點頭。
“這劉大人肯定也有妻有子,還有親戚族人。不是自己,他總得為其他人想想不是的?”李大虎覺得,多半就是這個原因了。
“這麼說,劉大人是把狀紙退回去了?”劉二壯問道。
“嗯。說來,這陳坦的原配,也是膽大哈,當下在大堂上就說了,做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對劉大人使了激將。”
“然後劉青天就又把狀紙收了?”
“也不是!”李大虎搖了搖頭。
“那是咋回事啊?”張鐵順一聽就有點迷糊了。
“聽我說啊,正好這時候有個人來感謝這位劉大人,為他送了塊寫著劉青天的匾,使得劉大人就又想起當初為這位送匾的人主持公道的時候,心一橫,腳一跺,這不,就把狀紙接了。”
劉大虎頓了頓,“這狀紙一接,就是著衙役去拿人啊。人拿來了,這個陳坦肯定不是認的,說和他媳婦隻是一個村的,不熟啊。這兩邊兒一人一個說法兒,劉大人隻得暫時退堂。隨後,就把這陳坦叫到一個屋子裡,這陳坦到了屋子沒多久,就見他老家的媳婦衝了出來,罵他不是東西啊,這陳坦仗著屋裡也沒旁人,就嚇唬他媳婦,讓他帶著孩子趕緊回家。不要提他們以前成婚的事兒。等再上堂的時候,你們猜怎麼著?”、
說完,劉大虎停住話頭,一一望向兩人。
兩人想了想,對望一眼,很明顯對方也沒想出來。“哎喲,行了,大虎,你就彆賣關子了,快說吧。”
“就陳坦呆的這個屋子啊,有個櫃子,櫃子裡麵,劉大人早就安排了禦史台的三位禦史。這陳坦這麼一說,就是承認了在老家已經娶妻生子啊。”
“哦!”
“哦!”兩人不禁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劉大人當堂就判了,把陳坦押進監獄。第二天,禦史們一齊參了陳坦一本,皇上一看民憤這麼大,當下就判了陳坦斬立決。”
“好!”
“痛快!”
兩人站起來,大喝一聲,這個結局也算是圓滿啦。行了,戲也算聽完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
“再說這周少爺不愧是家裡世代經商的,手麵大。這戲一共是排了出場,上午一場,後半天一場。說來大家能有戲看,還要多虧周少爺,你們說是不是?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彆走啊,戲文之後更精彩。一看兩人要走,劉大虎連忙賣了個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