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收拾黑心姐夫(十)(1 / 2)

三月的天,大地已經披上一層綠色。小雨也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烏雲也越來越密,仿佛一個巨大的墨鬥一般。地裡的人們都開始收工往家趕。

大家走到家沒多久,大雨瓢潑而下。雷聲也越來越大,閃電也是一下接著一下。

突然,隻聽得轟得一聲響,一股濃煙伴隨著火光,衝天而上。

“爹,爹,起火了,起火了。”正在屋子口磨鋤頭的張陸見勢不由大喊道。

“怎麼回事?”張陸的爹娘聽見兒子的話也連忙跑了出來,從門口往隔壁看去,可不是,彆看雨挺大的,這火勢同樣也大。

“好像………是……是陳舉人家.”張陸結結巴巴地道.

“應該是.”張陸的爹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他們家.”張陸他娘篤定地道.

陳文自從娶了周月後,就搬離了茅草屋,住進了周月的陪嫁宅子裡。不過家裡的茅草屋也還留著。

有這麼一處宅子放著,就算不住,說起來陳家也是有宅子的,並不是倒招。這處宅子也算上陳家的祖宅了。因為是茅草屋,也懶得讓人打理。就在那兒放著,一直沒人住。

說完三人像突然想起什麼來似的,互相對視一眼,楞了一會兒,回過神兒來.

“難道是………天譴?”張陸喃喃地道。

前陣兒,陳文的小舅子在戲台下麵打人的事兒鬨得可是沸沸揚揚的。他小舅子為啥打人呢,就是因為有人說,他姐夫有可能當駙馬,小舅子覺得,姐夫說過,如果負了他姐,要天打雷劈的。覺得對方是在咒姐夫橫死,這才鬨了起來,把對方打得鼻青臉腫的。

這突然之間老陳家的祖宅被雷劈了,還滂沱大雨天著起火來,這可不正常啊。說不得就是上天的懲罰呢。

“這話私下說說也就得了,彆往外邊說去。”張陸的爹皺著眉頭道。

好吧,他也覺得天降異象是不祥之兆,隻是,如果天雷劈死了陳文,他們咋說都成。這不是陳文不在這兒嘛,不管陳文能不能中進士,就衝他的舉人老爺的身份,就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他爹,你這是乾啥呢?孩子在家裡說句話,你至於這麼著嗎?這可是在家裡,家裡都不讓人說話了怎麼著?”張陸還沒說話,張陸他娘不乾了,不滿地瞪了他爹一眼。

“我就說說,不就是讓孩子小心點嘛,免得出去招禍,你怎麼還這麼多話。”張陸他爹一聽也不高興了,他可是一家之主,在孩子麵前,他娘這麼下他的麵子乾嗎?

一看爹娘就要因為這點事兒吵起來,張陸連忙打岔,“爹,娘,你說,咱們要不要去救火啊?說起來鄉裡鄉親的。”

一般情況下,這誰家要是著了火的,街坊鄰居們都要去幫忙的。今天我幫你,明天可能就是幫我,大家在一個地方住著,可不就是互相照應嘛。

一聽兒子這麼說,兩口子也忘記了爭吵,停了下來大眼瞪瞪小眼,是啊,要不要去幫忙滅火啊?

“算了,這大雨天的,咱們就是去,也就是去井裡打些水來,可現在就是去打水,一個人最多挑是兩桶,還沒天上下的雨多呢。如今,這雨下著,這火還是著起來了,說不得是天意。咱們就不要逆天而行了。”張陸他爹想了想,道。

主要是著火的也不是自個家。反正陳文也不缺這麼間屋子住,著了就著了吧。

“按說這火,來得古怪啊。好端端的,天上還這麼大雨,怎麼就起火了呢?難不成,是陳家得罪了哪位神靈?”張陸的媽越想越覺得這事蹊蹺。

“說不準啊,陳文那廝在京裡遇上了哪個大官兒的女兒,當了人家的上門女婿,壞了當年的誓言,這不,就天打雷劈了。”張陸覺得這種可能比較大。

“不是說,陳文和他家娘子很恩愛嘛。聽說,他中舉後,有些權勢之家想把女兒嫁給他,他都沒答應啊。”張陸他爹想了想,道。

“嗐,當家的,這你就不知道了。他剛中舉人那會,能相中他的,多半就是本地的一些小官。真要說起來,朝廷裡有權有勢的大官兒,都在京城呐。我聽村東頭的五嬸子說,他娘家侄子的小姨子的表哥就在京城做官,聽說啊,這京城裡住的,有王爺,有公主,侯爺啥的,反正就是一堆貴人呐。一些小官,這陳文當然看不到眼兒裡了,何苦擔個壞名聲,要是被哪個王爺看中了,那就不一樣了。沒準不成皇親國戚了呢。”

“保不齊還真當了駙馬也說不準。”張陸對他娘的話表示讚同。

“這京城的大官兒家裡的閨女,金貴著呢,人家能做小?肯定是要陳文家裡頭的退一步了。這退了,可不就應了陳文的,另娶了?”張陸他娘補充道。

“就是!彆說被公主看中,就是被京城哪個伯爺的女兒相中,那也是把登天的□□了。”張陸再次點頭。

“那他就真不怕天打雷劈?”張陸的爹也覺得媳婦和兒子應該是猜中了真相,但是,又一想,這有點說不通啊,按說是人都怕死啊。

“說不得陳舉人已經被雷劈死了也說不定。”張陸悠悠地道。

張陸他爹張了張嘴,想了想,這個………還真沒法反駁,於是,又把嘴巴閉上了。

等雨停了,張家一家連忙跑到陳家的宅子去看個究竟。

因為有雨,茅草屋倒是沒被燒乾淨,不過因為起火,好多地方都塌了。本來就三間屋子的地兒,幾乎塌了一間半。

就連屋外的草籬笆,靠近屋子的部分有一部分也變在了黑色的。

“張叔,你們也來了。”看到張陸一家三口,劉景招了招手打招呼。

“你也看到剛才的大火了吧。你說這邪性的,下著大雨,怎麼就著火了呢?”張陸他娘道。

“可不地,火勢還挺大。按說這麼大雨,就是起了火,應該也能澆滅了呢。這火還是下了雨後起的,怪勁兒。”劉景點頭附和。“趙二叔,您也來了。”

見到街坊過來,劉景連忙打招呼。

這時候,附近的男女老少都趕過來了。

“我看呐,這就是遭了天譴了吧?這火喲,一看就是天火。”街上有名的碎嘴子王大娘得意地揚了揚眉。她早就看不中陳文了,本來陳文中秀才的時候,她有跟陳文商量過,讓她女兒給陳文做妾的,陳文是怎麼說的,什麼“對娘子一心一意,此生不渝”的。還黑著臉說了她一頓。啥魚啊肉啊的。哼!不過是嫌他們王家小門小戶,看不中罷了。呸!

“王大娘,這話可不能亂講。”李秀才正色道。

其實吧,他心裡也覺得這場火來得挺蹊蹺的,不過陳文平時表現清正,還是很給大家好感的。特彆是周家四少爺出的那本書他也讀過,能看得出來,陳文和娘子感情特彆好,為了娘子,一些官員之家的女兒都拒了呢。這樣的人,風光霽月,怎麼會有天譴?

再說,陳文畢竟已經是解元了,不出意外,這場定能金榜題名的。他幫著說些好話總沒錯的。

“喲,我當誰呢,原來是李秀才啊。怎麼,老婆子我有說錯嗎?大家也都看著了,這麼大的雨,就像景小子說的,就是起了火的,遇到雨也該澆滅了的,怎麼反倒是他家,下了雨倒起了火?”王大媽一聽不高興了,衝著李秀才狠狠地翻了個白眼。

一看李秀才不反應過來,王大媽又加了把火。

“如今,誰不知道,陳文是去京城趕考去了。現在多半是放榜了。被哪個大官兒相中了,入了洞房也說不定。隻是,有些人在京城做了新郎官逍遙快活,就算是死了,好歹也風流快活過。有些人呐,拍馬屁拍得再狠人家也聽不見嘍。”

“你!…………”被王大媽懟了,李秀才楞了一下,狠狠地拂了拂袖子。“哼!夏蟲不可語冰!”

李秀才的這個動作徹底惹怒了王大媽。氣得她叉著腰,上前疾走兩步,站到了李秀才跟前兒。

“你,你………乾嗎?”李秀才一見王大媽這架式,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你少跟我來這套!彆以為自己會說兩句文縐縐的話,就比彆人高貴了。老娘把話放在這裡,你們也出去打聽打聽,打幾百年前起,咱們玉隆縣就沒聽說過誰家下雨天起火的。這要不是天譴誰是天譴呐!老娘走過的路比你走過的橋都多!你一個沒見識的酸秀才,在老娘這裡衝什麼大瓣蒜呐?”

王大媽站在李秀才正前方,眼睛平視著李秀才,指著李秀才的鼻子罵道。

“你!”李秀才想著回擊一下,隻是,想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論據反駁,隻得做罷。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不和你說了。”李秀才明白了,這裡不是他的主場,沒看剛才一個出來幫他的都沒有嘛。得了,趕緊回家溫書去吧。

看到李秀才落荒而逃,王大媽叉著腰,睥睨得望著在場的眾人,意思很明顯,哪個不服,儘管放馬過來,老娘奉陪到底!

大家夥之所以沒幫忙,有的是吃瓜吃得正起勁,還有的,也確實是覺得王大媽這人平時為人如何不說,她剛才這話話糙理不糙啊。再說,陳文就是中了進士,也沒在跟前兒啊,何苦拋魅眼兒給瞎子看?更何況還要惹上著名的在街坊之中有“沾不著”和“滾刀肉”雙重稱號的王大媽。

還有,人不能忤逆老天爺啊,老天爺剛剛發怒就在眼前,竟是瓢潑大雨之下起了場火,到時候他們說些有的沒有,萬一老天爺一個不高興………下場難為預料啊。

不如啥都不說保平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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