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麵色如常,語氣冷淡:“憑篡奪天下的惡名你擔不起。”
楚王低頭俯視他,阿黎臉色蒼白,襯得那雙綠瞳亮得嚇人,終是心軟,麵容柔和下來,不出聲算是默許了。
阿黎見他答應,霍然跪下,腰背挺直,揚聲道:“罪臣罪行累累,手上人命無數,罪大惡極,請楚王降罪。”
大庭廣眾,阿黎聲音朗朗,左右禁軍聽得一清二楚。
楚王沒想到他會如此,又驚又怒:“你!”
雷霆震怒,隨侍左右的禁軍慌忙跪下,沒人敢直麵楚王的怒火。
阿黎跪得筆直,不受他的怒氣影響:“罪臣句句屬實,辯無可辯。若不治罪,難平眾怒。”
楚王神情猙獰:“你當真想死?”
阿黎眉目如霜,隻重複道:“請殿下治罪。”他直視著楚王的眼睛,寸步不讓。
楚王臉色陰沉宛如醞釀著風暴:“本王成全你!”
九千歲餘孽阿黎終於被擒拿下獄,徹底平息楚王包庇昔日親信的謠言蜚語,舉朝稱道楚王殿下剛正不阿,支持楚王的朝臣多了起來。
禪位詔書還未公告天下,待欽天監擇一吉日登位。
水牢。
阿黎雙手被鐐銬吊起,手腕磨出道道紅痕,腰部以下浸泡在水裡,水中肮臟,散發出惡臭,絲絲縷縷的頭□□蕩在水麵。
水牢磨人,不需要多長時間,腰部以下的位置就會發白潰爛,曾經有囚犯生生爛掉了一雙腳。
鑰匙撞擊的清脆聲響起,阿黎懶得抬頭,垂下眼睛數著時間,水牢暗無天日,不知道過了多少時辰。
直到一片衣角飄過,阿黎愕然抬頭,沉寂已久的眼珠動了動,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人:“殿下?”
來人正是楚王,他環顧水牢的環境,不著痕跡皺眉,飛快的劃過心疼,神情又重新恢複冷硬。
牢門和阿黎隔著一片肮臟的汙水,他低頭看了看汙水,眉宇間閃過嫌惡,隨後撩起衣服前擺,毫不猶豫的下了水,汙水很快沒過他腰部以下,弄臟華貴衣袍,汙水沾濕了他的頭發,死人頭發從他身邊漂蕩過去,楚王麵不改色。
阿黎怔怔的看著他,似乎沒想到昔日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竟然麵不改色的蹚進這灘汙水。
楚王幾步來到阿黎麵前,麵色不虞:“誰把你關到了水牢?一個個擅作主張!”
雖然不合時宜,阿黎嘴角不著痕跡的翹起,沒讓他發覺,隻說:“罪惡滔天的重犯都關在水牢。殿下不知嗎?”
楚王看了看阿黎被鐐銬磨破皮的手腕,心臟抽緊,隨即硬起心腸:“苦頭可吃夠了?”
阿黎眼睛轉了轉:“這算什麼苦頭,小時候才真叫吃苦。”
楚王沒搭話,沉默。
良久,楚王歎口氣,似乎歎儘了無奈,再也沒了法子:“等到禪位書昭告天下,本王會安排十六弟出宮建府,保他半生無憂。”他頓了頓說:“你贏了。”
楚王軟了語氣,阿黎卻軟了整副心腸,尊貴的太子殿下何曾如此放低姿態,他想伸手撫平他眉間印痕,卻隻聽見鎖鏈作響,阿黎閃過失望之色,搖搖頭:“我不是為了他。”
楚王猛然抬頭:“那你是為了什麼非要跟本王作對?你明明——”
明明知道我不會真的取你性命,哪怕朝上鬨得沸反盈天。
他壓抑不住怒火:“你究竟要在這裡待到何時?”
阿黎隻說:“快了,殿下,很快了。”
楚王敏銳地察覺到什麼:“什麼意思?什麼快了?”
阿黎卻閉了嘴,不肯再說,楚王失去耐心,猛然抬起他的臉:“你到底在籌劃些什麼?連本王也不能說。”阿黎沉默不語,眼神倔強堅毅,臉色發白,不肯多說一個字,楚王發狠似的啃上他唇角,阿黎雙手被吊起,隻能仰起頭,被動承受。
白皙的脖子上透出青色的血管,脆弱得令人心驚。
良久,兩人分開,阿黎的唇角蔓延淡粉色的水漬,多日未進滴水,嘴唇乾燥,稍稍用力,便裂開了口子。
楚王摩挲著他的唇角,拇指抹掉水漬,神色陰沉,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不容反駁:“給你兩天時間,你若不自己走出來,本王便叫人綁你出來,你自己選。”
阿黎埋下頭沉默不語,兩天,足夠了。
“好,卡!”洪導喊停。
楚星河手上用力把秦不惑從水中帶上來,楚星河的助理遞給他一條毛巾,讓他擦擦身上的水,楚星河接過去遞給了秦不惑,秦不惑愣了愣,接過:“謝謝楚哥。”
楚星河的助理空著手,愣在原地,楚星河瞄他一眼:“愣在這乾什麼?再去拿一條。”
助理回過神,忙道:“噢、噢,好。”
助理邊往回走邊納悶,楚哥跟秦不惑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秦不惑一邊擦身上的水,一邊往旁邊走,王怡然看見他用著楚星河的毛巾,驚訝的說:“我偶像的毛巾?”
秦不惑不明所以,看看手上的毛巾,說:“怎麼了?”
王怡然整個人原地酸成檸檬,酸溜溜的說道:“我都沒有我偶像的毛巾。”
秦不惑說:“那你管他直接要一條不就行了。”反正都是新毛巾,主角總不會不舍得。
王怡然純屬迷妹心態,縮了縮脖子,乾脆的認慫了:“我不敢,被拒絕了多丟人呐。”
偶像是懸在雪山之顛的高嶺之花,隻有秦不惑才敢把他當成平常人相處。
然後,她的眼睛轉了轉:“要不,你用完了把毛巾給我吧,同組一回,就當粉絲福利了。”不然也太虧了。
秦不惑遲疑的說:“如果楚哥確定不要了的話,我再給你。”
王怡然篤定的說:“放心吧,一條毛巾而已,偶像不會要回去的。”
收工時,秦不惑和王怡然收拾好東西正要離開,迎麵撞上了楚星河,楚星河的眼睛在王怡然的包上轉了一圈,那裡搭著一條白色毛巾。
楚星河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睫:“一起走?”
王怡然識趣的說:“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總感覺剛才楚哥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冷冷的,似乎有股敵意,嚇得她背後汗毛都站起來了。
沒等秦不惑回答就不見了影子,楚星河視線落在他的唇角,點了點自己的唇角,示意秦不惑:“這裡,有血。”
腦中閃現的卻是戲裡帶著血腥氣的吻,他能感覺到那道裂開的傷口。
秦不惑為了跟角色狀態匹配,幾乎一整天沒怎麼喝水,嘴唇乾裂起皮很正常,他下意識伸出舌尖帶了一下唇角,這是他習慣性的小動作,沾著血的靈巧舌尖在唇間飛快進出,倏然乍現,他笑著說:“裂了道口子,沒事。”
倏然閃現的鮮紅舌尖,楚星河的眼睛驟然暗了下去,深不見底。
</>作者有話要說:害,一天比一天晚,我真的是條鹹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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