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的每一步都似乎淬著毒,充滿毫不留情的狠戾,甚至不惜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隻為了咬下對手的一塊肉。
而執棋的人也仿佛一把利刃,卻傷人傷己,一不留心,就會被其反噬。
他的弟弟,又是怎麼駕馭這個人的呢?
戚衡陽下意識地想著,目光落在對麵空蕩蕩的椅子上。
執棋的人已經走了,但他說過的話依然一遍遍在他耳畔響起,叫他無論怎樣也找不出一絲破綻。
自己在安雍布置的莫名身死的下屬、祁北恰到好處的困局乃至皇帝越來越深的猜忌……
戚遇又怎麼可能做的出這樣的手筆?
始終困擾著他的那一環終於清晰,一切都豁然開朗。
——是他唯一沒有防備的弟弟,布下了重重陷阱,又逼宮奪位,造下無數殺孽。
戚衡陽閉了閉眼,想起自己的上疏。
那時他還不知道趙容口中的“真相”,卻也不信京中的流言蜚語,他想見一見自己的弟弟。
那份疏奏裡幾分試探幾分戲謔,現在想來,可笑至極。
他提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這裡沒有他慣用的杯器,唯一可以拿來盛酒的是一隻粗瓷茶杯,但酒卻是極烈的佳釀,透著一點若有若無的清荷香氣。
戚衡陽一口咽下,酒液順著喉管,直燒到心肺,燒得他頭腦都有些糊塗起來,仿佛在窗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嗬,他會來麼?他敢來麼?
靜悄悄的夜,隻有酒液注入的聲響。
幻覺消散後,一切都清醒得不可思議,哪怕酒液再烈,卻也隻能將整顆心都燒得空蕩蕩的,最後留下一點燒儘後徹骨的寒意。
天亮了。
遠處傳來悠長的鐘聲,一下一下,足足九次。
——新帝登基了。
——他真正要等的人,並沒有來。
趙容的話回蕩在耳邊:“你以為那還是你的好弟弟?你以為,他還會認你這個哥哥?太子,你未免太天真了。”
天真麼?
戚衡陽笑笑,有著說不出的殘酷意味。
——假如我護著你、疼著你,卻隻能叫你生反骨、起逆心。
——那麼便叫我告訴你,真正的腳踏骸骨、人間地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點頭暈,匆匆碼了半章,剩下的放在明天吧,明天應該可以結局了_(:з」∠)_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