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 / 2)

錯救太子之後 七杯酒 9998 字 5個月前

沈望舒心頭火起:“你少裝蒜了,我幫,我今日去藥庫取珍珠膏,藥庫的管事都說了珍珠膏是被你拿走的,不然我沒事去你院子裡乾什麼!”

這珍珠膏是她幫裴在野出氣才要討回來的,但她想著他到底不是沈家人,而且隻能算居住沈府的客人,顧忌頗多,這事如果把他牽扯進來,怕是要他難做,她猶豫了下,便半個字沒提他。

沈熙和聲淚俱下:“既然阿姐這般說,咱們便把藥庫管事喚來,一問便知。”

她既然敢做局算計沈望舒,就不怕找人來對質,內宅是她母親的天下,這個虧,沈望舒是吃定了。

沈長流把姐妹二人各掃了一眼,命身邊長隨又喚了藥庫管事過來,問道:“是不是因為二姑娘拿走了所有的珍珠膏,所以大姑娘去討要珍珠膏的時候,一瓶都沒要到。”

要是裴在野在這兒,管事還不敢膽大包天的撒謊,但眼下人證不在,沈熙和偷偷給他打了個眼色,管事果然麵露詫異:“回老爺,並無此事,幾瓶珍珠膏都在藥庫裡好好放著呢,怎會沒有?大姑娘傍晚的確來過藥庫,不過是為了討要安神茶的。”

沈望舒又是惱怒又是憋悶:“你胡說!”

管事詫異道:“難道您下午不是去討要安神茶的?難道小人記錯了?”

沈望舒最開始本來是想要兩包安神茶的,後來因為裴在野想要珍珠膏她才幫了忙,但這麼一說,不是又把四哥牽扯進來了嗎?

她定了定神,毫不心虛地和他對視:“我下午練馬的時候,身上有幾處磕碰,討要珍珠膏消腫化瘀有什麼不對嗎?”

管事又笑:“您這可就是為難我了,您討要珍珠膏,身邊可有旁人作證?”

他們不怎麼擔心沈望舒會把她那表兄拉出來作證,他本來就是客居在沈府,身上還有傷,除非沈望舒不想讓他在沈府再待下去了,才會拉他出來公開得罪夫人和二姑娘。

沈望舒口齒卻也伶俐,啐他:“我有毛病啊?討要個珍珠膏還得拉人來作證?!”

沈長流見事情撲朔迷離,喚來沈望舒身邊的兩個丫鬟問話,得到的都是大姑娘下午去藥庫是為了拿安神茶的回答。

若是有珍珠膏這茬,那是沈熙和惡意搶了長姐的份例,還縱容下人欺壓姐妹,若是沒有,那便是沈望舒因嫉恨打罵妹妹,被父親發現還反咬一口,誣陷妹妹。

雖然兩個都是他寵愛的女兒,因沈望舒這些年一直在外吃苦,沈長流不免多疼她幾分,就他自己來看,也不覺著這孩子是這樣的人品,哪怕人證物證俱在,他也不免陷入猶豫。

沈熙和本來是假傷心,但見都這般‘證據確鑿’了,沈長流還是猶疑不定,她霎時真傷心起來,哭道:“原來在父親心裡,隻有阿姐一個是你的孩子,父親若是這般不喜歡我,何不把我送養出去?你隻留阿姐這一個女兒便罷了!”

說著便要往外衝,被許氏死死攔著。

沈長流深吸了口氣,先安撫二女兒一句:“熙和先彆急,你們是嫡親姐妹,若你們有齟齬,為父自該問清楚再做定奪。”

他又轉向沈望舒:“望舒你說,你本是去拿安神茶的,為何突然又討要起珍珠膏了?這事你若是不說清楚,今日便隻能是你的不是。”

沈望舒鼻根酸澀,正要開口,就聽門邊傳來一把清越靡麗的少年嗓音:“她是幫我要的。”

......

裴在野在堂屋外已經呆了片刻,隻為了選一個恰當的時機張口。

老實說,作為一個久經沙場和朝堂的男人,他對這種內宅是非是不喜,甚至是不耐的,但他見著沈望舒身為嫡長女卻孤立無援,被繼室和繼女這般欺負,就連下人都無一向著她說話的,他想到自己少時的經曆,不免出神了片刻,心裡對沈長流十分不滿。

而且這笨蛋,寧可自己冤著,都不肯把他說出來,真不知道她腦子怎麼想的!

難道他還能怕了這幾個蠢物不成?

他掩唇咳了聲,淡道:“我瞧著...表妹今日騎馬受了些傷,便想去藥庫討來活血化瘀的膏藥給她,但是藥庫的管事說珍珠膏都被二姑娘拿走了,表妹一時不忿,便想著去找二姑娘把膏藥討回來一瓶。”

他走進來,掃了眼沈望舒,讓她把手腕的紅腫淤青露出來,她肌膚粉白,被傷痕一襯簡直觸目驚心。

他不緊不慢地道:“表妹方才已經上過藥了,藥就是從二姑娘那裡拿來的。”

沒人想到裴在野這時候過來,包括沈熙和在內都齊齊怔住了。

沈長流雖不欲冤了沈望舒,也不想讓沈熙和受委屈,聽裴在野說完,把事情琢磨一遍,很快有了章程,厲聲道:“來人,把藥庫管事拖下去杖責二十,若他還不說實話,那便再加二十。”

這等奸猾刁奴,哪裡需要二十板子,不到十下他便什麼都招了,在外頭哭的涕泗橫流:“...都是小人一時糊塗,是二姑娘見大姑娘騎馬傷著了,特意來拿走了所有的珍珠膏,又在大姑娘找她對質之後,她派人令小人誣陷大姑娘,老爺,老爺饒命啊!”

沈長流臉色鐵青,胸膛不住起伏,恨恨地砸了一個茶盞到沈熙和腳邊:“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他聲色俱厲:“你長姐在外吃苦多年,你非但不憐她,反倒這般戕害構陷她,她可有什麼事得罪過你?你小小年紀,哪來這般歹毒心腸?!”

沈熙和這回是真的嚇哭了,哆嗦著道:“父,父親...”

許氏忙求情:“小孩子一時糊塗...”

沈長流對女兒還能克製些許,對她徹底沒了好臉色,麵上止不住的厭惡:“住口,女不教母之過,她年少糊塗,你也跟著糊塗?”他指著母女倆,厲聲道:“你們今夜都給我去宗祠好生反省,沒我的命令不準出來,尤其是熙和,罰你四十手板,以儆效尤!”

等幾個女管事把這母女倆半扶半拽了下去,沈長流又發落了方才敢汙蔑沈望舒的兩個丫鬟,對著她歉然道:“是為父的不是,讓你受委屈了。”

他和緩了一下神色,溫聲叮囑:“下回若是再遇到此事,你隻管來尋我,不要搭理二娘便是,更不要和她動手,仔細被人拿住了話柄。”

沈望舒沒什麼精神地應了聲是。

沈長流心中頗是愧疚,瞧這幾個奴才都敢欺壓誣陷主子,可見她平日過的如何,他心下頗是憐惜,琢磨著什麼時候讓沈望舒挑幾個合心意的下人才是,他溫言安撫了沈望舒好一陣,又向裴在野道過謝,這才讓他們回去歇著。

裴在野有些生氣,轉向她:“誰讓你幫我瞞著了?你若是早些說實話,立刻讓人去請我過來,哪裡用得著受這些氣?”

他冷哼了聲:“若不是我猜出不對,當即趕過來,你便打算認下這個黑鍋?”

沈望舒還是低著頭不言語,全然沒了往日的精氣神。

裴在野這才覺出她的異常,擰了下眉:“你怎麼了?”

沈望舒沒說話,肩頭一聳一聳的。

裴在野有些慌神:“你哭了?”

他扳著她的肩膀,果然見她哭的臉上一團亂,他想幫她擦淚,又覺著不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凶巴巴的軟話:“我又沒有罵你,你哭什麼?“

沈望舒本來想憋著,但是眼淚珠子卻不聽使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嘴巴裡不由自主地發出嗚嗚聲。

過了會兒,她才悶悶地道:“不是你...”

她扁了扁嘴巴,本來想憋住,不留神哭的更大聲了:“我想我娘了,要是我娘在,肯定會護著我的...”

彆以為她不懂官宦人家的規矩,就是什麼都不知道了,如果方才在場的是她親娘,沈熙和和那些下人敢這麼冤枉她嗎?

如果她親娘還在,能看著她被人這麼欺負,連句話也不說嗎?

她對官家千金的生活本來就不是很熱衷,她自己在鄉下過的也是有小丫鬟小子服侍的小日子,要不是因為地動,村子被流寇占領了,村民都被殺害了十好幾個,她估摸著也不會嚇得連夜跟沈長流走了。

她想一想和娘親在村裡的快活日子,心裡就更難受了。

裴在野默然,不覺想到少時的一樁事來。

他母妃新喪,陸妃勢大,大皇子尋事杖斃了他這個嫡子身邊最親近的宮人,皇帝不以為然,朝臣更不敢開罪陸氏,他那時也是一般,孤立無援。

他生出同病相憐的憐惜之意,頓了頓,手掌貼上她濕漉漉的臉頰:“昔年我母親新喪,我也同你一般。”

沈望舒眨了眨淚眼,他神色難得平和,像是哄孩子似的輕聲道:“都過去了。”

“隻要我在沈府一日...”他幫她捋了捋散亂的鬢發:“我會護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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