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1 / 2)

錯救太子之後 七杯酒 10587 字 5個月前

陸清寥拍了拍他的肩頭,沒再說話。

陸毓嘴唇動了動:“您,您是怎麼...”

陸清寥垂下眼。

那日他被太子重傷,落下山崖之後,僥幸被崖壁中橫生的枯鬆掛住,他昏迷了兩日之後才轉醒,曆經艱險爬下山崖,一直在山中養傷,直到近來他傷勢好轉,又聽說陸妃派人入了梁州,他猜測到這可能是大殿下派來接應自己的人,所以才冒險入了梁州城。

沒想到還沒等他和大殿下派來的人搭上線,那一行人便死於非命,他隻得轉投了衛府,以門客的身份暫居,衛國公府的嫡女嫁與大皇子為妃,衛家上下天然的政治立場便是傾向於大皇子的。

衛巡撫看他來曆神秘,能動用的力量極大,似乎極得大殿下信任,自然對他照拂有加。

他緩了一下神色,和聲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幫我打聽一個人,可好?”他略有些無奈:“我受衛巡撫所托,來尋衛三姑娘。”

陸毓怔了怔,不由露出幾分笑意來:“這倒是趕巧了。”他撫了撫懷裡的名琴:“樂康郡主和衛三姑娘召我去彈琴,四郎君...清寥兄隨我一道去吧。”

兩人推開雅間的門,正看見手忙腳亂的衛三姑娘和一臉尷尬的沈望舒。

陸清寥先喚衛三姑娘:“三姑娘,大人令您早些回去。”

他目光落到沈望舒身上,認出她是方才那和自己絮叨許久的小姑娘,眼底又帶了點笑意。

沈望舒還是很夠意思的,一回來就通知衛三姑娘有人來抓她回府了,結果她這邊話剛說完,逮人的就來了,而她兩刻之前才和人家說過不認識衛三姑娘。

被現場抓包之後,麵對陸清寥平和的目光,她的臉慢慢漲紅,腳趾瘋狂摳著鞋墊,不好意思地捏著泛紅的耳珠,比衛三姑娘還要尷尬。

陸清寥瞧出她的尷尬,溫聲解圍:“女郎對朋友一片赤誠,令人動容。”

沈望舒聽出他在誇讚自己,終於找回了些顏麵,乾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我也不是故意騙你的啦...”

衛三姑娘趁機道:“田先生,勞煩你在隔壁雅間等等,我好久沒見朋友,這回也就是出來聚聚,我等會兒就跟你回去,你看成嗎?”

她又補了句:“你的一應花用,我全出。”

她往日也算是個嬌氣人,在這位‘田先生’麵前卻客套得緊,半點千金大小姐的款也不拿。

她說的頗為客氣,陸清寥頓了頓,頷首應了,起身離開了雅間。

女孩們再次興奮起來,樂康興衝衝問道:“這是你家親戚嗎?氣度當真出眾。”

衛三姑娘一臉受了驚嚇的表情,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不是,他是我爹門下的幕僚,姓田,叫田寥,學問極好的,還負責給我和我幾個堂弟教書。”

樂康嘬唇吹了下口哨:“還是師徒,那能見麵的機會就更多了。”她拿拐肘撞了撞衛三姑娘:“這人生得好,氣度也是上佳,你就沒動過心思啊?”

衛三姑娘倒也大方:“開始的時候送過幾次點心,後來被婉拒之後,我就再沒去觸黴頭了,而且他講課嚴苛得很,我們姐弟幾個都挨過他的手板,見他就怕得要命。”

再說這位雖出眾,也不是她非常喜歡的類型,她比較喜歡殷勤體貼會來事的,試探幾次見沒戲也就罷了。

她想了想,帶了點曖昧的表情:“而且我覺著...他好像在等一個人。”

大家七嘴八舌討論了一時,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倒是衛三姑娘一臉愁眉不展的:“求求你們了,彆管這田先生了,關心關心我吧,我們家最近可快愁死了。”

沈望舒問她怎麼了?衛三姑娘歎了口氣:“我長房的三叔在戰場上受了重傷,幾個月前過世了,他那成婚不久的夫人倒好,上個月便搬回了京城,說是要陪皇後娘娘去了。”

衛三姑娘出自嫡出二房,不過他們嫡出一係一向親厚,她說起自家三叔的死訊來頗是傷懷,見眾人麵露不解,她解釋道:“我那位三嬸,名喚齊玥的,是出了名的才貌雙絕,不光如此,她還是太子的表姐,當今皇後的內侄女。”

沈望舒聽到齊玥這個名字,心裡不由‘咯噔’了聲。

她雖沒見過齊玥,但在夢裡就齊皇後說過,說齊玥和太子是青梅竹馬,齊玥才是最適合的太子妃人選,還說要不是因為她,齊玥早就嫁與太子了。

她想,太子那麼討厭她,除了他毀了他在女色上清白無暇的名聲之外,多多少少跟這位齊玥也有點關係。

樂康一邊嗑瓜子一邊道:“那位既號稱‘長安第一美人’,又號稱‘纖阿夫人’的齊玥啊,我聽說過她。”

她吐出瓜子皮,取笑衛三姑娘:“咱們這朝一向鼓勵寡婦改嫁,再說人家還沒改嫁呢,就是回去陪陪姑母,你們家這規矩也怪,這都要管?”

衛三姑娘給她氣死:“討厭!”

她左右瞧了瞧,先把雅間的下人打發出去,然後壓低嗓音,氣哼哼地道:“要隻是回去陪皇後娘娘,我也不說什麼了,可她一去京城,便流言四起,說什麼‘太子和她青梅竹馬,早對她一片傾心’還說‘要不是我三叔趁太子傷重的時候橫刀奪愛,她現在早就是太子妃了’又說‘我三叔眼下遭了報應,纖阿夫人正好解脫,從此便能名正言順的嫁給太子了’,你們說這不是扯嗎!”

他們家對齊玥那是正兒八經的三書六禮,齊家也是同意了的,怎麼齊玥回趟京城,他們衛家竟成了橫刀奪愛的奸人?要知道齊玥還沒正式離開齊家呢,眼下還算得齊家婦,這一通流言蜚語的,當真難聽。

可憐她那倒黴的三叔了,墳頭的土還沒乾,墳頭的草先綠了,草綠了也就罷了,又一口黑鍋罩上來了,這叫什麼事啊!

這事兒沈望舒上輩子就知道了,聞言倒是分毫不奇,隻是聽到‘太子’二字,她輕輕瑟縮了下。

楚妙安卻輕輕皺了皺眉,樂康好奇道:“那太子是不是真的傾慕那位纖阿夫人啊?”

聊一聊京城流傳的閒話倒罷了,衛三姑娘可不敢妄言太子的心思,她想了想,又把聲音壓低了幾分:“這我就不好說了,不過怎麼說呢?我們衛家也算是世家了,往日衣食住行也稱得上豪奢,但三嬸嫁進之後,竟比長房宗婦的架子還大幾分,魚蝦隻吃海裡的,河裡的嫌土腥,吃一道烤豚肉,隻吃人奶喂養大的,不到一個月的小豬...”

她遲疑了下:“原來齊家是戴罪之身,這兩年才勉強起複,要不是太子有幾分看重,想來她也養不出這通身的富貴排場。”

楚妙安聽太子看重哪個女人這話很不順耳,她攏了攏腕間的玉鐲,不由反駁道:“那可未必,這排場聽著嚇人,也就是多費些人手銀子的事了,甚至都不必太子親自出麵,隻讓賬房撥些銀子,救濟舅家便是,可是太子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權勢和富貴了。給點錢,撥些人手,太子動動嘴巴就自有人為齊家打點好,這也算不得多看重。”

樂康聽她說的有道理,不由點了點頭,沈望舒卻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巴。

衛巡撫雖官階比楚總督低,但衛家出身名門,衛三姑娘對她半點不怕,直接頂了回來:“要是能有人給錢給人讓我過的舒坦,我得高興死。再說太子那樣日理萬機的人,幫扶彆人除了撥錢撥人還能做什麼?還能為哪個女子下廚做羹湯,或者縫衣服繡花不成?”

這話說的俏皮,大家都是一樂。

楚妙安也實在想象不出太子給哪個女子下廚做飯的樣子,隻能不忿地扯了扯帕子。

沈望舒也跟著笑起來,想到為了她學下麵的四哥,莫名自豪起來,覺著她家四哥比太子強太多了!

大家閒話了小半個時辰,門外突然傳來‘篤篤’叩門聲。

不輕不重,正好三下。

衛三姑娘不情願地歎氣:“得了,田先生催我了,我先回去了啊。”

她說完便起身走人了,樂康本來想再待會兒呢,結果管事在外麵道:“郡主,世子來接您了。”

樂康一下比衛三姑娘還慫,一骨碌站起來,匆匆撂下一句‘我先走了’。

剩下的幾個姑娘也覺著無趣,招呼了一聲之後,也各自散了。

剛才樂康叫來的琴師樂師彈琴唱曲,雖然是再正經不過的曲子,沈望舒還是心下惴惴,坐在馬車裡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掏出靶鏡來照了一下。

就在此時,馬車突然劇烈地晃動了幾下,沈望舒手裡的靶鏡沒拿穩,直接飛了出去。

她一把掀開車簾,跳下馬車,慌忙問車夫:“怎麼了?”

她發現車夫走進了一處小巷,沈府的馬車已經被七八個身手矯健的護衛團團圍了起來。

車夫哆嗦著還沒回答,前麵馬車上已經走下一個身穿天青色道袍的身影,他衝著沈望舒笑了笑:“你的車夫馭術不精,驚擾了我的馬車。”

沈望舒見他便嚇了一跳,她這回倒記得行禮了,慌忙行禮:“見過紀世子。”她連連道歉:“我們不是成心的,真對不住世子,要不,要不我去請個大夫幫您瞧瞧?然後,然後賠償您的損失?”

她說著說著就有點肉疼,紀玉津那輛馬車看的怪貴的,也不知道要賠多少錢。

紀玉津不禁一笑,聲音和煦:“我會請不來大夫嗎?”

沈望舒不知道他這句是什麼意思,訥訥道:“是我們對不住您...”

其實紀玉津對她倒沒做過什麼,不過不知道為何,她心裡頗是怵他,她下意識地左右張望,盼著樂康出來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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