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2 / 2)

錯救太子之後 七杯酒 12347 字 3個月前

陸清寥溫聲道:“無妨,我明日陪你入宮,路上跟你詳說,太後雖重規矩,待人卻不苛刻,莫怕。”

在夢裡,沈望舒怕極了那位行事狠辣又深厭她的齊皇後,但對齊太後的印象居然出乎意料的不差,她輕輕點頭:“我聽表哥的。”

她瞅了眼角落裡還剩一個的風扇車,已經想好了要給太後送啥見麵禮了。

......

齊皇後那邊準備的倒周全,不過她完全沒想到,裴在野壓根沒打算進城,他眼下已經到了郊外的山上,目光落向一處莊子,馬鞭斜指:“把那兒給我圍住了,一隻鳥都不許放出來。”

陸宅就在郊外,他直奔陸宅抓了人就走,陸清寥也攔不住他。

他見不到她的日子每多一天,他心裡的焦躁和鬱氣就越重十分,真恨不能當即把她抓到自己麵前來問問,她怎麼就忍心對自己這麼狠的?他,他不過就是說錯了句話罷了,平日他就是這張嘴,她不是也沒跟他計較嗎?怎麼這回就這樣狠心。

這樣跟著陸清寥說走就走,就好像兩人在梁州相處的日子隻是一場笑話。

難道是陸清寥勾引了她?

裴在野想到陸清寥那張清逸毓秀的臉,臉色又隱隱難看起來,一肚子酸水肆意衝撞,心情甭提多怨婦了。

不過他千算萬算沒料到,陸清寥上午就帶著人去了新修好的伯爵府,葉知秋帶人才把郊外宅子圍住,就發現自己圍了個空。

葉知秋忙跪下請罪:“陸清寥已經帶著人離開了,是屬下辦事不利,未能找得到人。”

裴在野看著空蕩蕩的宅院,額上青筋隱隱冒出,一腳踹翻了門前的石墩。

他尚不死心,大步走了進去,四下走了一圈,確定真的無人了,這才找了個無人的角落靠著,抽出貼身放置的‘桃花束腰’發愣。

這‘束腰’是他上回不留神撿到的,這些日子,幸好有這麼個小玩意陪著,他才能稍微好過些,就連晚上,他都得捏著這塊布料才能睡著。

他閉了閉眼,把東西小心疊好,貼在胸口放著,喚來了葉知秋:“入城。”

葉知秋麵有難色:“您確定嗎?這洛陽城好進不好出啊...”眼下尚未入城,還有反悔餘地,一旦入了洛陽城,必然頗多掣肘。

裴在野並不囉嗦,翻身上了馬。

他原本是打算低調入城,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抓她回來。

誰料齊皇後卻覺著他凱旋回來,不能委屈了他,特意命人擺開全副儀仗,帶著宗室晚輩和不少重臣在城樓上迎他。

裴在野離得很遠就瞧見了齊皇後擺出的陣仗:“...”

連著被三個長輩挖了大坑,他心情簡直難以言喻。

不過來都來了,他也不能立刻掉頭就走,隻得迎上去行禮:“拜見母後。”

齊皇後喜氣盈腮,拉住他的手便問長短,又心疼道:“梁州的事兒自有大臣料理,你又何必事事親力親為,之前聽說你在梁州出事,驚得我魂飛魄散,連著幾日都沒睡好。”

她不禁垂淚道:“你若有了什麼三長兩短,可讓我怎麼向死去的姐姐交代?”

裴在野對自己這個感情過於豐沛的姨母一向頭疼,隻得道:“母後,咱們先回行宮再說。”

齊皇後忙道:“你說的是,金鑾輿已經備下了,你趕緊乘車吧。”

齊玥不知出於什麼考量,這回竟稱病未來,齊皇後便帶著鐘玉禾以及一眾宗室子女,浩浩蕩蕩地迎裴在野回了行宮。

齊皇後有意讓鐘玉禾與裴在野親近,畢竟太子不娶元妻,她的寶貝侄女齊玥也不能入東宮。

所以她特意把她留在身邊,入宮之後含笑道:“你可還記得玉禾?她是你恩師之女,聽說你入宮,特意來迎你的。”她知道裴在野是個狗脾氣,怕直接說親事他逆反,便先讓兩人見過再說。

鐘玉禾是他老師的女兒,之前還在侍讀,裴在野自然是認得的,她在皇後身邊伴著也不稀奇。

不過他頗是敏銳,目光在齊皇後和鐘玉禾之間兜轉了圈,輕皺了皺眉。

鐘玉禾趁機盈盈福身:“見過殿下。”她溫雅笑道:“祖父也一直掛念著殿下呢”

她雖不及齊玥貌美,但容貌俊秀,身量纖纖,肌膚極白,又一身繡著翠竹的素白廣袖長裙,在融融春風中竟有幾分仙人之姿。

裴在野嗯了聲,收回目光,並不多瞧未婚小娘子。

鐘玉禾有些尷尬,她很有些個少女心思,並未多言,隻垂下眼,輕咬下唇,做出一副怯怯模樣來,微縮著肩背,倒似裴在野辜負了她的少女心思一般。

她生的俊美纖細,又擺出這樣的柔弱姿態,任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要心生憐惜。

裴在野的目光果然轉到她身上,鐘玉禾心下不覺一喜,再次抬眸,低柔再喚了聲:“殿下有何吩咐?”

其實在遇到沈望舒之前,裴在野對自己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沒有任何概念——不過他倒是很清楚自己討厭什麼樣的。

簡單來說,陸妃那樣的。

陸妃是什麼樣呢?要白,要比死了三天的人還白,要瘦,最好是弱柳扶風,身骨纖纖,一天三頓離不得湯藥,好不好就要鬨病一場,她昔年為妃的時候常一身白衣,與皇上吟風弄月的。

後來陸妃覬覦後位,對顏色的喜好也轉變了,從愛素白變成了愛銀紅,隻是她太細瘦伶仃,撐不起那樣豔麗莊重的顏色。

長安和洛陽卻不知刮起哪陣妖風,女子盛行纖弱之態,這鐘玉禾也是一般。裴在野瞧她這般怯怯模樣,心裡能痛快才有鬼,皺眉道:“宮裡有人怠慢你了?”

他目光略掃了一圈,宮人立刻齊刷刷跪倒一片。

鐘玉禾這下真是小臉發白了,忙道:“並無。”

裴在野目露戲謔,又掃了眼齊皇後,直把齊皇後瞧的臉色難看,他才收回目光,慢悠悠地問:“皇後罰你了?”

鐘玉禾臉色更白了點:“絕無此事,皇後待臣女極好!”

一聲輕哼從裴在野鼻間壓出:“既然沒有,那就不要做出這幅怯嗒嗒的樣子,你是鐘太傅的長女,得挺直了脊背做人,免得墮了鐘太傅的名聲。”

鐘玉禾吃這一通掛落,眼淚差點沒掉出來,強撐著道:“殿下說的是,都是玉禾的不是。”

他發作這一通,讓齊皇後臉上也不好看了。

齊皇後實在瞧不下去了,忙讓宮人扶著鐘玉禾離開,打發走了宮人,她才皺眉問道:“你怎麼這麼大火氣?鐘家姑娘哪裡招惹你了?”

裴在野信手把玩茶盞,閒閒道:“她沒惹我,隻是我見不得有人在我跟前一副畏縮樣。”他嗤了聲:“我是打她還是罵她了?她這樣泫然欲泣的,倒似我欺負了她一般。”

齊皇後見他這樣,不免猶豫了下,這才道:“她出身名門鐘家,祖父是閣臣,父親正任閩州總督,日後隻怕也要調到六部來,皇上和內閣已經擬旨,想讓她為太子正妃。”

裴在野麵色微沉:“兒尚未弱冠,暫不急婚嫁之事。”

齊皇後不悅道:“大皇子去年都抱上三兒子了,你眼下連個定親的對象都沒有,怎能不急?”她語重心長地道:“你是儲君,應當比旁人更重子嗣才是,太後年紀也不小了,一直盼著抱曾孫呢,你難道忍心看著她老人家失望?”

她又小心試探:“你若實在不喜歡鐘玉禾,之後再納幾個心儀的側妃良娣,也是一樣的。”

裴在野真是煩死,一個小月亮已經把他折騰的晝夜難安了,齊皇後還要他多娶幾個,這不是存心要他的命嗎?

他直截了當地拒絕:“兒暫時還有要事,目前無心婚事。”

他對付齊皇後自有法子,見她沉著臉準備拿出皇後的身份來施壓,他唇角一翹:“反正我眼下不打算成婚,姨母若是執意令我娶太子妃,我隻好去平州戍邊了。”

平州戰事年年不休,裴在野還在那裡受過重傷,她就這麼一個外甥,若他真出了什麼岔子,那繼立太子的必然是大皇子,以後大皇子一旦登基,她還能有好果子吃?

她拗不過裴在野的牛心,但也不打算就這麼放棄了,隻得先把此事按下,想著留鐘玉禾和侄女在宮中,好徐徐圖之。

齊皇後給他氣的險些腦溢血,又麵露警惕:“你為何對婚事這般抗拒?之前阿玥跟我說,你可能瞧上了陸妃的一位外甥女,我本還不信,但你今兒實在古怪得很,你不會是真的...”

裴在野反而問她:“母親為何突然提起她來了?”

齊皇後被他一打岔,也忘了方才的話頭,皺眉不掩厭惡:“太後不知是何心思,下午竟召了那女子進宮來說話。”

裴在野心頭一跳:“太後...喚她進宮了?”

齊皇後煩躁地點了點頭,與他抱怨:“這行宮到底不比宮裡,什麼貓三狗四都能進來...”

裴在野騰的站起身。

齊皇後嚇了一跳:“你做什麼去?”

這算不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裴在野強壓住心頭湧出的喜意,嘴角微翹:“向皇祖母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