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2 / 2)

錯救太子之後 七杯酒 10478 字 3個月前

她頓了頓,心裡頭還是亂的厲害,甚至有種要走向上一世的驚懼,禁不住問:“表哥他...”

裴在野簡直不想從她嘴裡聽到這兩個字,截斷她的話:“吃完飯再說。”他也不問了:“罷了,我做什麼你吃什麼吧。”

他也沒給她再問的機會,徑直去了廚房,給她煮了碗麵出來。

他放在她麵前,神色透著點期待:“吃。”

由於好久沒人吃他做的飯,他也不可能給彆人下廚,廚藝水準不升反降,沈望舒吃了一口,就被齁的舌頭疼。

但她抬眼快速瞧了眼裴在野,被前世翻滾的記憶壓的喘不過氣來,她不由自主地輕輕戰栗,甚至有些不敢反抗,低頭一口接一口地吃著。

裴在野一手托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細軟的長發:“這麼好吃嗎?”他有意逗她:“喂我一口嘗嘗。”

沈望舒抿了抿嘴巴:“廚房裡有筷子。”

“無趣,”裴在野搶過她手裡的筷子,故意用她吃過的那頭,挑了一根放到嘴裡嘗了嘗。

他臉色一變,當即吐了出來,皺眉道:“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他一把搶過她的碗,擰眉道:“彆吃了。”

沈望舒放下手裡的筷子,大眼好像隔了層水霧似的,直接問:“殿下,你想說什麼便說吧。”

裴在野遲疑了下,隱約覺著這不是個好時機,但這種事也沒有什麼太好的時機。

他取出從陸老夫人那裡要來的退婚書,推到她麵前,一字一字地道:“和他退婚吧。”

沈望舒怔怔地瞧著桌麵上的退婚書。

即便她對表哥沒有男女之間的情分,但為了母親的期望,為了信守諾言,她還是同意了和表哥定親。

可是表哥也好,陸老夫人也好,眼下都隻給了她一個選擇,她就是被放棄的那個。

她根本沒得選,兩輩子了,她都沒得選。

她並沒有遲疑,低頭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裴在野神色鬆了鬆,心中大石落地一般,唇角翹了翹,臉上是掩不住的喜意:“早這樣不就好了。”

他見她神色怔忪,好像陷入了一段無法自拔的回憶,他以為她在想陸清寥,心下酸澀的要命。

他硬是忍住了說酸話的衝動:“彆愁眉苦臉的,你不會後悔的。”

他會讓她相信,他強過陸清寥百倍。

......

她和陸清寥的事簡直成了裴在野的一塊心病,但眼下他順利拿到了退婚書,卻不覺著喜悅,尤其是最後瞧她大眼裡堆滿了愁緒,他的心也跟著擰了起來,不得不落荒而逃。

她就這樣排斥他嗎?

回到行宮裡,裴在野本來沒什麼睡意的,但不知不覺的,他眼皮子漸漸沉了下去。

等再有意識的時候,他大步走在了一處荒草叢生的小道上,沉聲問:“皇後把她關在這兒了?”

這裡似乎已經到了深秋,天氣寒涼入骨,夜晚更是滲人。

身後的太監提著琉璃燈,小心翼翼地回道:“是...您一走,娘娘就命人悄悄把沈姑娘押到戚風堂裡關著了。”

戚風堂算是宮裡有名的荒僻地,據說還死過人,常有鬨鬼的傳聞傳出來。

彆說小姑娘被關進去了,就連犯了錯的侍衛被關個幾日,出來也都瘋瘋癲癲的了。

裴在野臉色沉鬱,昨日他被人算計,上了她的床榻,眼下正被朝臣攻訐強辱臣女,忙的焦頭爛額,他昨日先把沈望舒送回了家,沒想到皇後後腳就把她接出來了,還在這時候給他添這種亂子。

太監覷著他神色:“娘娘還說,要好好懲治沈姑娘一番。”

裴在野臉色更加陰鬱。

兩人越走越近,一處破敗宮室漸漸在朦朧的燭火中顯露了輪廓,戚風院外麵種著鬆柏,因為常年沒人修剪,這些鬆柏都長的奇形怪狀,被夜風吹的搖搖晃晃的,就像是陰森的鬼爪。

宮室裡傳來了嗚嗚的風聲,比鬼戲還要嚇人幾分。

裴在野按捺不住,到最後幾乎是跑起來了,他一腳踹開了銅鎖。

戚風堂裡空空蕩蕩的,不見人影。

裴在野高叫道:“沈望舒?沈望舒!”

他急忙找了一遍,終於發現她縮在一處荒草叢生的角落裡,他惱火道:“你怎麼不吭一聲,你...”

他話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她身上衣裳被扯的七零八落的,隻剩下一件薄薄的中衣,不知從哪裡尋摸出來的破草席把自己卷著,她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她臉上青紫交錯,眼睛緊緊閉著。

裴在野忙解下頭蓬把她裹好,小心把她抱起來,臉色難看地問:“是誰傷的你?”

他說完就驚覺自己說了廢話,除了齊皇後還能有誰。

沈望舒被驚醒了似的,見到他的臉,瑟縮了一下,扯著他的衣襟,嘴裡胡亂地道:“殿下,不是我乾的,不是我乾的,我沒害他...”

她低頭瞧了眼自己的胳膊,恍惚了下,回憶起什麼似的,慌亂地改口承認:“殿下,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彆脫我衣裳,我會凍死的...”

她又抱起腦袋:“彆打我了...”

他惱怒極了,發落了所有鼓動齊皇後的宮人,就連齊皇後都不得不被迫去廟裡清修一陣。

裴在野心頭絞痛,大口喘息著,終於睜開了眼。

他一手捂上心口,那裡撕裂一般的痛楚。

為什麼會這樣?

在他之前的夢境裡,小月亮和陸妃大殿下等人合謀設計自己,讓自己那段時間名聲掃地,還惹出了極大的亂子,她又趁此機會進了東宮。

而自己卻愛上了她,對她掏心掏肺,眼裡再容不下其他女人,甚至認真謀劃著等他登基之後立她為後,而最後的最後,她卻反過來用匕首刺殺了他。

他一直覺著,兩人之間,他才是飽受欺騙的那一個,因此在她麵前,他總有種受害人一般的委屈。

一開始和她並不相識的時候,他以為她是陸妃手下養著的那些貪慕虛榮的女子,幫著構陷他是為了博得榮華富貴。

後來相處久了,他想她年少無知,或許是被陸妃騙了,才幫著她算計自己。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他才是自始至終被害的那個,所以對她的排斥和抗拒,他異常的不解,對於自己的心意得不到她的回應,他甚至覺著惱怒,忍不住做出更多專橫獨行的事兒來。

眼下他卻做了這樣的夢。

夢裡除了兩人纏綿的場景,就是他對她的喜歡和寵愛,他當真沒有想過,她會受到這樣的委屈。

這顛覆了他自以為的前世,他甚至隱隱把握到她排斥他的症結。

如果她也夢到了前世,是不是眼看著自己上輩子在他身邊吃儘了苦頭,所以才會這樣抗拒他。

她一直向他辯白她沒有害他...如果上輩子,她真的沒有摻和進算計他的那場陰謀裡呢?

他按住狂跳的心臟,眼前已經模糊一片。

他從未如此地想知道,前世被設計的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還有之後,她經了什麼,又是怎樣被對待的,這一切的一切,他想要原原本本地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