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2 / 2)

錯救太子之後 七杯酒 7674 字 3個月前

睿文帝約莫是最近被裴在野氣的狠了,今兒一直在沒事找事,笑容滿麵地指了指伴舞中的兩個相貌最出眾的舞姬:“既然四郎也說好,那麼這兩個女子就賞給四郎了。”

他雖然是在找茬,卻給了個無法拒絕的理由,悠悠道:“如今你已至弱冠,朕像你這般大的時候,你上頭三個哥哥都已經出生了,如今你膝下猶空空,朕實在為你憂心啊,便是為了江山社稷,你也該早日繁育子嗣。”

裴在野扯扯嘴角:“謝陛下關心,彆說兒臣如今年紀尚輕,就算年紀再長些,也不至於隨便從哪裡拉個女人就生孩子。”

這話說的,睿文帝臉色隱隱發青,裴在野又看了眼有些緊張的沈望舒,在案幾底下輕輕握了握她的手,輕輕一嗤:“正是為了江山社稷,才不能讓庶長子生在嫡子之前,兒臣和太子妃感情甚篤,遲早會有孩子的,勞父皇掛心了。”

這話就差沒指著睿文帝鼻子罵他了,以他的臉皮之厚,也差點沒起身掀桌。

他臉色變了幾回,才皮笑肉不笑地道:“四郎說的也有理。”睿文帝又瞧了眼沈望舒:“太子妃既這般得太子看重,朕也該好好賞你才是。”

他不等沈望舒開口,就捋須笑道:“你已是太子妃尊位,賞無可賞,沈家亦是恢複了名譽,也不好再行封賞,那便追封你亡母為魏國夫人,賜陪葬皇陵,再賞她一卷昔年大齊後所抄的《安魂經》,待她尊位定了之後,你把安魂經一並燒給她,讓她亡魂早渡吧。”

他的意思是,給太子妃母親封賞,讓太子妃把太子母親的遺物燒了,拿去祭奠太子妃的亡母!

這挑撥離間的招可真是又賤又高,畢竟和大齊後遺物一並送來的還有一等夫人的尊位,以及隨葬皇陵的榮耀——一般能隨葬皇陵的女性除了帝王妃嬪之外,便是公主王妃之類的宗室女眷,陸氏夫人是太子妃的生母,給不給這個榮耀,都在帝王一念之間。

趕在大齊後生辰之前放這招可夠缺德的,就怕太子妃年少,沒聽出睿文帝話裡的深意,隻想著能儘亡母死後哀榮,經不起誘惑便一口答應了。那和太子豈不是要生齟齬?

不少太子一係的官員都麵色緊張地齊刷刷看過來,恨不得替太子妃拒了。齊太後也微微皺眉,卻不好開口攔住,哪個兒女能拒絕為自己的亡母掙一份榮光呢?

齊皇後則是一臉看好戲的神態,她說什麼來著?早晚的事。

裴在野直直看向睿文帝,眼底不掩厭色,他正要開口喝破睿文帝那點膈應人的心思,就見沈望舒一臉輕鬆地道:“謝陛下賞賜,不過我母親生前就說,她不喜歡長安,也對那些身外之物不看重,讓她清清靜靜留在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就挺好。”

她是真的不在乎什麼位份不位份的,再說她雖然不如朝堂上那些人心思千回百轉的,但也能聽出睿文帝的不懷好意,睿文帝拿一個她全然不在意的東西誘惑她,她能上鉤才是見鬼了。

睿文帝神色一頓,強笑了下:“既然太子妃不願,朕便罷了。”

場麵一時尷尬下來,睿文帝正要給自己打圓場,忽聽殿外傳來層層捷報:“報——”

內侍一臉喜色地躬身進入興慶殿內:“陛下,平州大捷,陸統領率三千兵馬俘虜了哈察部可汗的三王子極其妻女!”

裴在野聽完挑了挑眉,輕嘖了聲。

一個部落可汗的王子算什麼,統領所有部落的金帳可汗和他兩個兒子的頭蓋骨就在他手裡,陸清寥眼皮子真淺。

睿文帝顯然把陸清寥當成了自己人,聞言已是喜上眉梢,連道了三個好字:“賞陸統領黃金白兩,賜名園一處。”他想了想,陸清寥原是有個伯爵爵位的,不過之前替大皇子頂缸,便奪了他的爵位:“複他三等伯之位。”

......

陸氏一族本來已經給裴在野壓的抬不起頭來,不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陸清寥雖然隱隱有和陸氏劃清界限之態,可他畢竟姓陸,陸氏上下歡慶不已,隱隱又有得意之勢,裴在野縱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也難免心下生厭。

再過兩日便是大齊後的祭辰,按說沈望舒這個做太子妃的應該陪著裴在野一起去皇陵祭奠,不過裴在野最近沒提這事兒,沈望舒也就沒問。

她就琢磨著,畢竟大齊後的死跟陸妃有關,當初大齊後被逼著帶裴在野出宮清修,在國寺裡鬱鬱而終,而她這個兒媳又是陸妃的親外甥女,最近陸家又有不少變故,裴在野是不是不想帶她去啊。

雖然說她和陸妃完全不親近,但血緣的事,誰也沒辦法。

如果裴在野真的不想帶她,她倒是能理解,但心裡頭還是怪不舒坦的,卻不好同他爭執亡母的祭禮,再說她心裡也很同情那位大齊後。

她決定大度點,為了不讓兩人臉上難看,等到祭禮那天,她主動道:“我今天有事,你自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裴在野係著衣帶的手頓了頓,側頭看她,微微蹙眉,有些不愉:“你不打算陪我去拜祭母後?”

沈望舒怔了怔,他在她臉上輕咬了口,帶了點得意地抱怨:“我這幾年做夢都是母後問我幾時娶妻,現在得她庇佑,好不容易娶了你,總得到她麵前顯擺一二。”

他不等她回答,便拉她起身:“走吧,什麼事不能往後推一推。”

沈望舒輕輕眨了下烏漆漆的眼睛,任由他牽著自己去了供奉宗室牌位的壽極殿。

大齊後的祭禮也沒有什麼很奢靡的牌場,就是齊太後齊皇後和裴在野燒完紙,再拜祭一二便罷了。

齊太後已經早早到了,凝望著大齊後的牌位不語,齊皇後低眉順眼地服侍在側,隨太後一起靜默不語。

她似乎也有些傷感,看著大齊後的牌位出神:“...我少時父母事忙,我幾乎是長姐一手帶大的...”

她餘光瞥見沈望舒和裴在野進來,歎息了聲:“阿姐性情堅毅決然,又一向極有主意,當初齊家出事,陸氏妖女勢大,陛下有意廢後,她為了保全太子嫡出之位,借著邊關戰事不斷的名義,帶著太子去國寺為國祈福,因她祈福有功,陛下便不好再廢她的後位...”

她拭了拭淚:“阿姐體弱,又和太子姑母一樣有體熱的症候,陸氏攔著不許往佛寺送冰,酷暑的時候阿姐便時常發熱,幾年之後的一個夏天便去了。若她能活到今日,看見太子出息,還不知如何高興呢。”

本來裴在野最近就對陸家氣兒不順,她邊說還邊瞟了眼沈望舒,讓沈望舒頗為不自在。

齊太後睥睨齊皇後一眼,卻壓根沒接這話茬,隻對裴在野和沈望舒道:“你們快去拜祭吧。”

齊皇後被她看的不由低下頭去,見她如此維護沈望舒,心下不由生出幾縷怨意。

沈望舒隨著裴在野給齊太後上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就這麼邪乎,她三炷香剛拿到手裡,便從中折斷了一根。

她一驚,下意識地扭頭瞧了眼裴在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