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紅包是門腦力活, 不是那麼簡單的。
無論在哪個年代,一旦牽扯到金錢的問題, 所有人都會繃緊精神,小心謹慎的考慮很多。
有句話不是說,談錢傷感情嗎?
反過來, 談感情傷錢啊。
紅包封的少了,主家不滿意, 紅包封的多了,你自己不願意。
好比如侄子和外甥差不多的時間結婚, 封的紅包厚度肯定是存在差異的。
“哎, 二嫂你就彆提了,一個月吃兩場酒席,我們家都沒錢過年了。”王梅芳習慣性的逮人就哭窮, 好像那樣彆人會同情的給她一樣。
這次她哭錯對象了, 吝嗇鐵公雞劉蘭秀一毛不拔的恨不得有人給她錢, 她怎麼可能會搭理一向不對付的弟媳婦?
“是啊, 我們家也窮的過不起年了啊,明年開春愛華還要定親, 不知道又要花多少錢呢, 緊接著美麗又要考高中了,學費在哪裡還不知道呢,我先前還想著向你家借些錢呢。”劉蘭秀這一招先發製人很有用,杜絕了王梅芳哭窮借錢的可能性。
王梅芳:“······”怎麼能搶了她的台詞?這讓她說什麼?
“二嫂,二哥不是常年捉泥鰍和黃鱔賣嗎?你家裡應該攢了點錢吧?”說完, 王梅芳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打量起堂屋裡的擺設來。
知道錢財不外露的趙國生一家很低調謙虛,堂屋的大件除了那台人所眾知的電視機外,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要不是劉蘭秀房間的門是關上的,王梅芳那隔著實質厚實的木門都要看破的望眼欲穿的眼神,實在是太炙熱了。
仿佛推開那扇門,裡麵滿滿藏得都是金子和鈔票。
“喲,也就夏秋季節捉點泥鰍和黃鱔補貼下家用罷了,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你看村裡不也有彆人在捉泥鰍和黃鱔嗎?誰家發大財了?”劉蘭秀心裡一驚,臉上仍舊不露聲色的毫無變化,玩笑似的把話給駁了回去。
這一年開始,村裡是有不少人跟在趙國生後麵捉泥鰍和黃鱔,可是,懶漢太多,勤快人太少,且找不到合適的銷路。
“那也比我家裡強,我家是真窮。”王梅芳懷疑的眼睛中充滿了不信任。
一個嫁女都舍得花那麼多錢的人,家裡沒有存款壓箱底?騙誰呢?
在自家妯娌麵前說實話又能怎樣?她還能羨慕嫉妒恨的偷搶不成?
“嗬嗬”劉蘭秀充耳不聞的憨笑,既不讚同,也不反駁。
“對了,二嫂,年後宏生準備競選小隊長,你要是有時間就幫著在村裡多說說好話啊。”借不了錢,之前沾了野豬的光可不能再浪費了,王梅芳的算盤打得啪啦啪啦響。
“好啊”隻要不借錢,這種純費口水的活,她還是願意幫忙的。
自家小叔子要真成了村裡的乾部,多少對她家還是有點好處的。
“哎呀,二嫂,我屋裡灶台上還燒著開水呢,我出來有一會子了,開水可彆涼了,我得回去了。”臨走時,王梅芳的眼睛還不忘隱晦的盯著桌子新買的那個暖水瓶。
她家灶台燒不燒開水,劉蘭秀不知道,她回去的那條路是往趙父趙母家去的方向,劉蘭秀是知道的。
哎,就是不知道她這次能不能從公婆手裡哭出錢來了。
一個人的臉皮能厚到這種程度,也是很需要很深的功夫的。
最起碼,愛麵子的劉蘭秀這輩子是修煉不成的。
隔著旺膛的火勢,劉蘭秀看著三個男孩子板著臉,搔頭撓耳的冥思苦想,渾身彌漫著苦惱的煩躁,再看看趙美麗背著繞著火盆來回打圈圈的踱步,說不出的悠閒。
請原諒她很不厚道的笑了,還笑出聲來了。
趙愛強像後腦勺長了雙眼睛一樣,猛地回頭和她四目相對,對她張牙舞爪的擠眉弄眼。
“噗呲”
看著學習不用功的趙愛強,劉蘭秀又好氣又好笑的。
算了,眼不見,心不煩,讓他姐好好折磨的整治他一番。
她這段時間太忙了,地裡的青菜也沒工夫去打理,也不知道長得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到天氣的影響?
想到就行動,劉蘭秀二話不說,回屋換了件深色的舊棉襖,扛起鋤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