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1 / 2)

賈母現在可沒心理會小姑娘們的口舌。不說現在已近年關, 各處往來之事讓她處處懸心——她雖已不當家, 邢夫人卻是第一次準備年禮, 不管聽不聽她的, 她總得囑咐一二。更讓她上心的是賈政已經上本請元春省親,聖人朱批準奏:次年正月十五上元之日,恩準賢德妃省親。二房領了旨意, 更是忙得沒日沒夜, 連賈母也沒了指點邢夫人如何過年的心思。

誰知剛過了小年沒兩天,就有王府的人來報,說是王子騰在京外百裡的十裡屯感了風寒, 一時無法進京。王夫人本想著自己哥哥是一品大員,到時能在元春省親時給撐一下場麵, 也好過自己一房處處看大房臉色。誰知哥哥竟被風寒阻了歸路,細問來人,說是並無大礙,不過醫者難尋,這才派人進京接大夫。

聽說哥哥並無大礙, 王夫人也就放下心事,想著十裡屯離京不遠, 哥哥好後加快腳程, 說不定能趕上元春省親。也就隻讓人包些藥材讓來人帶回, 自己一心忙省親之事。

卻不知道賈赦這個缺了大德的人, 不僅有原著在手, 還單方麵判定王子騰告密先太子罪名成立。他派去的人先是買通驛館之人準備些潮濕被褥, 再乘驛館進柴之時,將捂濕了的碳送了進去,又在人放煙之際撕破了窗子,讓王子騰順利地被風寒。那些附近的大夫更是早就被高價請走,好吃好喝地供養在一處莊子裡,隻說是有貴人得了不好說的病,怕走了風聲不能在京醫治。一等王子騰在當地找不到大夫,四處派人尋覓並回京報信,就展開了手腳,將將在皇帝封筆前,王子騰的死訊報到了禦前。

等太上皇知道了消息,隻是歎息一聲,道是好在王子騰巡邊之事已經交接清楚,隻讓再查查任上是否彆有虧空,就放過不提。他都沒有彆話,皇帝樂得裝糊塗,高高興興地封筆準備過年,再有同氣連枝地勳貴想說諡號和推恩之事也得到皇帝開筆之後,可那時還在年裡,總要過了正月再說才不掃了皇帝的興致。

於皇家來說王子騰不過是個臣子,可對王家他卻是頂天的柱子,他這一去天就算塌了一大半,就是王夫人也不禁失了主心骨一般慌亂起來。還是賈母看她理事七零八落得不成個章法,敲打她道:“你哥哥自是你的親人,可宮裡的娘娘與寶玉也是你今後的指望。寶玉還小呢,現在娘娘的事兒才是大事,沒有一個宮妃還得為去了的舅舅守孝的。這省親的事還是得著緊才是。”

賈母年老之人忌諱更多,王子騰不過是姻親,就算是四大家族之前以他為首,現在也人死如燈滅,說不得前話。再說不管賈赦是不是聽話,卻總是她的兒子,如今父子都得了實職不說,品級並不算低,未必不能執四大家族的牛耳。可惜王家已經被這個孽障得罪得死死的,史家也讓他逼著還了功勳田,薛家更是不提也罷,他就沒正眼看過人家。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現在的四大家族已經被賈赦拆得七零八落。要是他想對付老二,那也不是什麼費工夫的事兒,那時她這個老太太在賈赦眼裡不得更可有可無。現在他沒能將老二如何,可不都是為了娘娘尚在。娘娘,必須保住娘娘的臉麵,那樣二房才能有一爭之力,而她,也才能再次端坐賈府(混蛋的賈府,分明就是榮國府)的寶塔尖上。

隻能說人們隻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賈母也不能免俗:“政兒媳婦,我這裡還有些東西,你讓人來抬回去擺在園子裡,務必要讓娘娘省親時不失體麵。”

王夫人得了東西,又去修飾省親園子不提。王子騰是她的哥哥不假,她傷心也是真,可更多的是傷心自己少了娘家助力。宮中的元春就是她的又一個助力,還是她目前唯一的助力,不由她不上心。

被助力的元春並不開心。王子騰既是她的助力,更是她得以封妃的指路搭線之人,隻有舅舅才是她在前朝的依仗。說什麼後宮不得乾政,不得交接朝臣,隻看聖寵獨攬的皇後娘娘就知道是笑話。要不是有一個兩代帝師的伯父,再加上一個內閣大學士的堂兄,她能這麼得聖上寵愛?可是自己也有伯父、也有堂兄,二人現在品級都還說得過去,現在伯父似乎還很得太上皇青眼,從大伯母上次進宮就已經知道,大伯一家對她並不親近,看來這次省親自己要好好與大伯一家聯絡一下感情。

皇後可不知道賢德妃正在羨慕她,此時她正忙著與皇帝打官司:“為什麼我不能出宮?”

皇帝也無奈:“當初你說自己並不想省親,張家又沒修省親園子,你出宮去哪兒?”

“誰說我出宮是要回家?”皇後不能說其實她很好奇那個天下人間諸景備的大觀園,想隨正在羨慕她的賢德妃去看看。

皇帝更奇怪了:“不是要回家,那你更是無處可去,難不成你要到街上去”

對呀。哪個穿越女不是走在古香古色的大街上,左手撩漢右手美酒,就這麼愉快決定了:“那日正是元宵佳節,我當然要去與民同樂。”

好吧,皇帝大人養氣工夫還不到家,一口茶水噴了出來:“與民同樂?”皇後你話本子看多了吧:“你不知道那天幾個宮妃一起省親,街上都封了,你去與誰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