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 164 章(1 / 2)

平郡王覺得西北不錯。賈琮也覺得此地甚好。尤其是賈琮得了時先生的教導, 更覺與在家不同。張老太爺是帝師身份,他教導的都是陽謀,是學者風度, 是相臣謀略。可時先生不同!

時先生教導賈琮,也是四書五經, 也是經史子集, 可細節處,卻處處透出目的為上。為達目的, 可以用計謀, 可以使手段, 可以韜光養晦, 可以臥薪嘗膽, 這些並不是時先生教的重點。重點是, 如何使彆人看到你的這些手段時, 覺得堂堂正正,而不是陰謀詭計。

原本時先生肯解答賈琮的十萬個為什麼, 就已經讓他喜出望外,現在開始教導他謀略,比起張老太爺那些堂皇正大又分外有趣, 把個賈琮教得就差管他叫爹了。

賈赦對此毫不在意。就算是來自現代, 可他也知道這個世界裡, 嫡庶之分無處不在, 而賈琮, 不幸是庶子。這個身份, 幾乎已經把賈琮的前路定死了——隻能做賈璉的助力,不能生出任何超越之心。

可幾次事兒下來,就能發現這實在是個可人疼的孩子,賈赦就不得不為他打算。時先生一生未娶,現在也沒有娶妻的打算。肯把賈琮當個傳人,對今後賈琮來說,好處簡直不用說,何況人家教的都是真本事。現在又已經有了官職在身。

也不知道賈赦給皇帝的信是如何說的,涼州軍營就如不知道他已經來到自己地盤一樣,沒有和當日孫有福一樣派人來迎。就是對平郡王,也沒有催他回京的意思。

信件當然還有,皇帝的、賈璉的、迎春姐妹的、還有巧姐兒那歪歪扭扭的,也要自成一封,並不肯與他人的放在一起。而且巧姐兒的信一向言簡意晐,就幾個字:“祖父,弟弟。”

這個賈赦就是不看彆人的信也知道,說是他這個兒媳婦給他生了個孫子。再看賈璉的信,說得就詳儘得多了:孫苑在三月初八那天,折騰了兩天的時間,添了一個七斤重的大胖小子。孩子很好,皇後又給派了太醫,每日給母子兩個調養。

迎春和黛玉的信,就表達了純粹的開心,二人都在信中恭喜了賈赦有了嫡孫。不同的是,迎春信中多些對小侄子未來的期許,黛玉的信裡卻隱晦地提了平郡王單獨給她寫過信。對黛玉的小心思,賈赦不用猜都能知道幾分,不過是等著回信時說上句是自己讓他寫的就完了。

距離產生美,隻望這兩個小人,能先做個筆友也好,畢竟平郡王比黛玉大得太多,隻讓人乾巴巴地死等,不是長久之策,總要在他麵前吊上一根蘿卜才好。

眼前被吊上蘿卜的那個,正眼巴巴地看賈赦看信。眼睛一眼一眼地不住往信上瞟過,好象自己能隔空視物一般。賈赦也不難為他,抖著信紙問:“上次讓你說的話都說清楚了?”

平郡王再看一眼信紙,心中一動,小心地道:“必是我有些話說得不明白,讓...擔心了?”

賈赦故做怒容:“知道人擔心,怎麼連個信也寫不清楚?等我再回信的時候,你寫明白了一起送回去。”

又放光了。正看皇帝給賈赦信的時先生,被晃得眼前發花,卻聽賈赦正罵人:“你府裡的長史,不許一次次地請見,有什麼東西一次都送完,最多半個月能上將軍府一次。”

“是,是,是。”平郡王隻會回答這一個字。大概心裡已經在打腹稿。

時先生看不慣:“郡王還是去給長史寫信吧。”願意寫什麼不行。平郡王答應一聲,跑得比什麼都快。時先生搖著頭對賈赦道:“你兒子可和你說了你那個弟弟的事兒了沒有?”

怎麼沒有?賈赦收到信時就把皇帝的信遞給了時先生,自己還是先看家信要緊。現在既然時先生這樣問,顯然皇帝也提到了這件事。

“皇上是個什麼意思?”他問時先生。

“倒是沒多少惱意,隻調侃你怎麼有空教導平郡王,沒空教教弟弟。”

賈赦就是一默,他誰也不想教導好不好,可是要是當日他不接手,那個執念還不得整得他再次投胎。這話無法說得,隻道:“我想教導,也得人家肯聽才行。一向隻有人家瞧不起我的,那時哪兒有我說話的份。”

原來的事兒,時先生也知道得□□分,對誌大才疏的賈政,他也略有耳聞,隻不想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還這麼...純真!可畢竟與賈赦是一母同胞:“將來真出了事,怕你也脫不得乾係。”

賈璉信中也提到了張老太爺與張清的分析,賈赦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讓他算計去。也不想想,我能把賈政趕出榮禧堂,趕出將軍府,再來一出大義滅親有什麼難?”他又不是真的古人,講不來宗族一榮俱榮那一套。

“難怪皇帝這麼信任你。”連親弟弟都不要了。

“哼哼,”賈赦冷笑:“你要是有這樣一個,時時算計你,吃著你還瞧不起你,仿佛吃你用你是給你天大的恩惠的弟弟,看你可大度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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