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中出現一座八角涼亭,葉長清忽然停下了腳步,不走了。
涼亭當中,一男子瀟灑的側坐在涼亭邊緣,手中捏著一支長笛,悠揚動聽的笛音正是他手裡的那支長笛所發出來的。
葉長清靠近涼亭,笛音戛然而止。
聽到身後雪地裡有生人的腳步聲,衛邑收起了長笛,飛身下了涼亭,看也不看葉長清便轉身要離開。
“是小女子擾了公子的雅興嗎?”葉長清在他身後,衝他筆直的背影溫溫涼涼的喊道。
衛邑不答,葉長清追了過去。
男人腳下仿佛生風,葉長清追的有些吃力。
快要出竹林時,衛邑卻忽然停住,葉長清反應迅速的刹住,頭頂的紗帽被風輕拂,她露出了一角櫻粉色的唇瓣。
“為何跟著我?”
衛邑冷冷問道。
“若非有重要之事欲感知公子,小女子也不會如此之唐突。”
衛邑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了一眼麵前這個一身黑衣的女子,她體型偏瘦弱,看起來弱不禁風,衛邑看著有些眼熟,卻實在想不起來曾在哪裡見過了。
“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此時事關丞相府名聲,還請公子隨我去亭中詳談。”
衛邑眼底閃過一絲狐疑,“我丞相府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姑娘有話就在此處說吧。”
“丞相府行事光明磊落,可丞相府的新婿行事便不一定那麼的光明磊落了。”葉長清淡淡道。
“此話怎講?”
葉長清沒必要替他們遮掩什麼,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丞相府的新婿是個拋棄下堂糟糠之妻的混賬,公子替妹妹擇選夫婿之前,難道都不調查一下夫婿的人品麼?”
衛邑眸光似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射向紗帽底下的葉長清:“我憑什麼相信你?”
“隨便找個人,去那位新科狀元的家長,便都能夠打聽的到。他科舉的吃穿用度,都是靠他原配一個女子苦苦支撐,考取功名的第二天,他便一紙休書,休了那原配。”葉長清的聲音平緩冷靜,全然不像是在說自己的事。
衛邑聽後,心裡不免生疑。
其實張卿之那個人,他是不太喜歡的,總覺得太迂腐懦弱,像是書讀傻了的,可是不知怎的,那樣一個傻小子,竟能輕易俘獲他那個鬼靈精怪的妹妹。
若這女子說的是真的,那他定不能讓妹妹嫁給張卿之這種始亂終棄的男人。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衛邑還不能夠確定葉長清的身份,畢竟丞相府樹敵無數,難保葉長清不是心懷不軌之人。
他不動聲色的靠近葉長清,沉下聲音問道:“既然告訴我這些,又為何不肯以真麵目示人?”
“我模樣醜陋,怕嚇壞了公子。”葉長清一本正經的說著瞎話。
衛邑卻不信,他伸手扯向葉長清的紗帽,葉長清早就有所防備,輕微側身,躲過了衛邑的攻勢。
她後退了半步,隔著黑色半透明的薄紗,冷冷看向衛邑:“衛公子,難道丞相府的教養就是如此無理嗎?”
“你到底是誰?”衛邑英氣的劍眉狠狠擰了起來,這種感覺很不好,對方似乎清楚他的一切,而他對她卻一無所知。
這是戰場上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