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親身經曆了此事,就連張卿之都要相信她說的是真的了。她說的這些,分明都是截然相反的!
那日樓然使臣來朝的盛宴上,分明是薑陽公主蓄意勾引了他,而後又以“對公主圖謀不軌”的理由來威脅他,威脅他若不幫自己辦事,那麼她就會把她與他發生了男女之事的事告訴皇帝。
而勾結樓然的使臣,雖他也有意,可畢竟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員,使臣還看不上他。所以這其中牽線搭橋的,一直都是薑陽公主。
“原來如此啊,”皇帝聽完薑陽公主的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薑陽,你果真受了好些委屈啊。”
薑陽公主看著皇帝金瞳中的陰冷,心知他不會這麼簡單的放過自己,當下情形,唯有舍車保帥,方為上策。
薑陽公主咬了咬牙,對皇帝說:“皇兄,薑陽本想能過幾天就同皇兄說這些的,沒成想一切都逃不過皇兄的手掌心。皇兄,我已經確切掌握了張卿之與樓然使臣的計劃,以及張卿之私下暗囤的兵馬在何處,我還偷聽了張卿之與樓然使臣的密謀,知道了樓然大軍集結的位置。”
這是她處心積慮與樓然使臣周密計劃良久的,一想到就這麼輕易的付諸東流了,她心裡隱隱作痛。
皇帝心裡亦跟明鏡似的一般清楚,薑陽公主能把這些都告訴他,就意味著她想要用這些,來跟他交換自己的性命。
不過皇帝確實很需要這些,畢竟他登基多年,想要徹底鏟除樓然已經很久了,可樓然盤踞一方,並且占據有利的防守地形,進攻起來,頗有些難度。
“薑陽,你受委屈了。”皇帝抬手架住薑陽公主的手臂,將她輕輕扶了起來,然而她剛剛起身的瞬間,皇帝就鬆開了自己的手,轉身坐回到了龍椅上。
“張卿之,你可知罪。”金色的瞳眸像一把泛著淩厲光芒的匕首,精準無誤的刺向張卿之。
張卿之有瞬間懷疑自己聽錯了,可龍椅上那人冰冷的麵容,分明就昭示了他剛才聽的一字不差。
“皇上,微臣冤枉啊!”張卿之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被薑陽公主三言兩語的就給扭曲了,而自己此刻麵臨的,即是十惡不赦的罪名。
“皇上,公主所言沒有半句是真話,請皇上明鑒啊!”
他還沒有蠢到了極致,自然明白薑陽公主與皇帝言辭之中的交易,隻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替薑陽公主做了替罪的羔羊。
皇帝用眼神示意張公公,張公公立即會意,拿一段絹布,堵住了張卿之的嘴。
皇帝上座,眼中有睥睨萬物的威嚴,他俯瞰的眼神,仿佛眾生皆是塵埃。
“罪臣張卿之,汙蔑丞相,侮辱公主,意圖謀逆,其罪當誅,罪行昭惡,特賜其死罪,午後問斬。”
口諭一出,張德公公立即擬聖旨,皇帝隨即又是一道旨意:“衛丞相闔府上下忠懇純良,卷入此無妄之災,朕深感愧疚,特封其爵位,官居首品,賜黃金萬兩,以示平明之理。”
兩道聖旨一出,滿城嘩然。
京都城中無論百姓還是官員紛紛都在議論,衛丞相一家這次可是因禍得福了。而那新科狀元也真是膽大包天,竟然隻是官居四品,就敢做出謀逆一事來。
葉長清奔走為丞相府洗刷冤屈的事,也從安寧侯府中一點一點傳了出來,京都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丞相府娶了個聰慧又厲害的媳婦。
眼看正午十分,葉長清在睡夢之中,忽然驚醒。
杏林堂樓下傳來一陣嘈雜的叫罵聲,葉長清身側就是窗戶,她順勢朝外看了一眼。
張卿之與宋春娣母子二人手上腳上都戴了鐐銬,狼狽頹然的坐在囚車之中被遊街示眾,而道路兩邊的百姓手中拿著臭雞蛋和爛菜葉,用力的扔向囚車中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