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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先生捂著生疼的手拂袖就走了,寧遠得意的看了寧響一眼才連忙追上去,一邊追一邊道歉。

“這人有問題?”寧響低聲問江城徽。

“嗯,”江城徽點頭,“一個小嘍囉,但是很喜歡趁機占人便宜。”

寧響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占人便宜是什麼意思,又看了一眼江城徽,才小聲問:“是……那種占便宜?”

“嗯,是。”江城徽冷著臉點頭。

寧響忍不住看向了已經走開的寧遠:“那寧遠……?”

“那家夥喜歡你這樣的。”江城徽非常直接的說,順便看了寧響一眼。

寧響一滯,又笑:“我是什麼樣的?”

江城徽笑笑,沒說話。

寧響一直很想知道,自己在江城徽眼裡究竟是什麼樣子。

但是他不敢問。

他知道江城徽不討厭他,甚至說不定還有點同病相憐的同伴情誼。

但是更多的……不敢想。

他靠著做夢的金手指一路混上來,雖然外人看起來他眼光好手腕高,但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有多心虛。

他從來就沒有理直氣壯站在江城徽身邊的自信。

江城徽不知道寧響心裡的彎彎繞繞,隻是帶著他,遙空和一個男人點點頭。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麵容嚴肅的年輕人,就算穿著西服也不太像個商業人士。

這位,就是寧響很想結識的李主任了。

但是他們並沒有明麵上的交集,看起來,李主任也不是以真實身份過來的,而是裝作一個跟著長輩過來的普通小輩。

就在這時候,另一個中年人也很熱情的走了過來。

這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男人,差不多四十出頭,但是因為保養良好加上一身儒雅的氣度,看著又更年輕一點。

他高聲笑著往江城徽和寧響迎過來:“歡迎歡迎,很榮幸能在這裡見到二位!”

江城徽也難得露出了周到又圓滑的笑:“我也很榮幸能夠收到您的邀請。”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約好了等下再單獨聊,江城徽才帶著寧響走開。

“那是誰?”寧響好奇的低聲問。

“這裡最大的一條鱷魚,”江城徽回答,“非常危險。”

不一會,這條危險的巨鱷應付了一圈人,又往江

城徽這邊走過來。

走到一半的時候,寧遠帶著他媽攔在了這人麵前。

“您好胡先生,”寧遠主動伸出手,“我姓寧,是您的學弟,很榮幸這次能夠和您合作。”

胡先生看了一眼寧遠,眼睛裡滑過一絲疑惑,但是依然維持著完美的笑容:“啊原來是小學弟,我也很榮幸能夠帶著學弟一起發財。”

他一邊說,一邊繼續不停的往前走。

寧遠依然緊緊的跟著他:“是我的榮幸才對,學長,我已經已經迫不及待加入您的大計劃了,我覺得發展前景非常值得期待!”

胡先生臉上依然帶著笑,點點頭,沒說話。

寧響遠遠瞧見那邊的情況,低聲對江城徽說了一句,然後兩個人一起走了過去。

胡先生看江城徽靠近,才露出了真誠的笑,對寧遠說:“抱歉小學弟,我還有事,等下再跟你好好敘舊!”

寧遠看了一眼那個他向來看不起的家夥一下子搶走了胡先生的注意力,臉上不禁露出忿忿不平來,掉頭就走了。

寧響和江城徽又和這位胡先生寒暄了幾句,然後約定了一個私下裡再見麵細談的時間。

“放心,我這個計劃絕對是能夠改變世界的大計劃。”胡先生說得熱情洋溢,再加上他叫人信賴的長相,聽起來似乎真的非常有吸引力。

隻可惜,兩人早就看穿了他的圈套。

將做決定的時間拖到了三天以後,寧響和江城徽才和胡先生分開。

他再一次接近寧遠的時候,卻又完全是另一幅嘴臉了。

“親愛的弟弟,感謝你無私分享這麼好的機會,你也知道我最近賺了一大筆的錢,正愁著不知道該怎麼花呢。”他的聲音顯得溫柔又陳懇,臉上的表情也兄友弟恭得可以直接去拿影帝。

寧遠的臉色卻瞬間就扭曲起來。

“對了,老爺子身體不好,你也不要老是叫他操心,真有什麼用錢的地方,怎麼不找你哥哥我呢?”寧響繼續說,聲音依然溫柔得像是一個完美的好哥哥。

寧遠終於憋不住,憤怒的說:“彆以為你已經贏了,胡先生是我學長,我又有爸爸支持,贏麵比你更大!”

寧響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寧遠氣得眼睛都紅了。

他知道,在寧響大筆

的現金流麵前,他那點錢還真不值一提。

也難怪學長對他一下子就冷淡了下來,剛才急匆匆就想把他打發走。

但是他絕對不會就這麼簡單認輸的!

“媽,現在隻有你能夠幫我了,”寧遠哀求他媽媽,“公司的財務章就在你這裡,隻要五千萬,五千萬就夠了,您也看到了,再不拚一把,這個機會就要被寧響徹底搶走了!”

“可是……”寧遠的媽媽還是猶猶豫豫的,“那可是犯法的……”

“那本來就是咱們家的企業,都是咱們的錢!”寧遠已經急紅了眼,口不擇言的說,“你真的願意就這麼看著我輸掉?!”

————

走遠以後,寧響低聲對江城徽說:“妥了,他們肯定會動老爺子公司裡的錢。”

夢裡頭他什麼都沒做,這兩個人還是因為貪婪而挪用資產,這回被他當麵一激,又怎麼可能忍得住。

“萬一出事了,你家老爺子受得住?”江城徽問道。

寧響猶豫了幾秒鐘,還是咬咬牙:“要不然怎麼辦,老爺子本來就更相信那女人,我說的話一句都沒用!”

他說話的聲音裡帶著委屈和不平,又有些賭氣的意味。

江城徽揉揉寧響的頭:“彆任性,不要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寧響安靜了幾秒鐘。

然後他忽然就笑了:“是啊,不管做什麼,總不能讓自己後悔。”

他還是發了一封短信出去:“爸,寧遠和他媽很有可能會打公司的主意,還有,注意安全。”

過了很久,那邊才回過來消息:“你媽媽和弟弟不是這樣的人,孩子啊,對家裡人還是要更多信任才對。”

寧響看著那封短信齜牙:“我已經提醒過了,等到真出了什麼事,他也能承受些吧。”

江城徽忍不住,伸手抱了抱這個人。

寧響整個人一下子僵住當場。

江城徽似乎察覺到寧響的反應不對,飛快鬆開手,自嘲的笑笑:“我就是覺得你又要哭了,我可以隨時當你的抱枕。”

他自己都覺得這話說得很牽強。

隻可惜,寧響卻完全不覺得,反而迅速接受了江城徽牽強的解釋。

他低下頭,又飛快的抬起來,依然笑嘻嘻的:“上回哭得已經夠丟臉了,我才沒那

麼容易哭!”

“……那就好。”江城徽苦笑著看寧響躲閃的眼神。

從宴會廳出來,兩人就上了江城徽的車。

車窗一打開,略有些涼的空氣迅速吹進來,叫人精神一振。

過了一會,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又重新蔓延上來。

寧響偷偷的深吸了一口這股熟悉又叫他安心的氣味。

然後,江城徽的車子就成了他第二喜歡的地方,遠遠超過了那輛騷包紅小跑車的地位。

江城徽開動汽車,冷風更加強勁的吹了進來。

在嗡嗡的發動機響聲,還有風聲裡,寧響忽然問:“老大,我在你眼裡究竟是個什麼形象?”

“什麼?”江城徽沒聽清楚,順手把車窗關上了。

風聲瞬間停止,寬敞的車廂裡好像一下子安靜得能夠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

寧響屏息了幾秒鐘,然後又笑開:“沒什麼,我就是說有點冷,想請老大你關上窗子。”

江城徽覺得不對,但是沒說什麼,隻是再一次加速,把車子駛進了夜色裡。

車子開到公寓樓下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江城徽停車的時候,才發現這小子已經睡著了。

他無奈的笑了一下,眼睛卻怎麼都移不開身邊的人。

寧響半靠在寬大的座椅上,看上去格外的小,他的頭微微歪向玻璃窗,關閉的玻璃窗裡,也完美的倒映出他安靜的側臉。

總是帶著笑的圓臉上,笑容不見了,濃密的羽睫微微顫動,顯出幾分脆弱來。

寧響的唇色很淡,是極淺的粉色,在陽光下會閃著柔潤的光澤,但是在昏暗路燈照映下,卻淡得和膚色幾乎一樣,看著就忍不住心疼。

江城徽輕輕的靠近了沉睡的青年。

他們越挨越近,彼此的氣息親密交融,幾乎貼在一起。

寧響的睫毛快速的顫動了一下。

江城徽迅速的直起身子,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是寧響並沒有醒來。

他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夢,皺了一下眉頭,嘴巴也動了動,然後很快又沉睡了。

江城徽鬆了一口氣。

他依然舍不得把寧響叫醒,但是也沒有膽量再靠進過去,隻是隔空用眼睛一點點描畫青年的輪廓。

他蓬鬆柔軟的頭發,挺翹的鼻梁,帶點嬰兒肥的圓臉

,然後是唇畔,秀氣的下巴,喉結,然後慢慢滑入鎖骨……

江城徽迅速收回目光,覺得自己真的有點變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