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還有一會兒才好,他眼角掃到旁邊的尖角羊。
光吃火鍋是不是有點單調?
難得聚會當然要吃點好的!
想到烤全羊的滋味,紀虞二話不說卷起袖子,挑了隻肥瘦均勻的羊直接穿上烤架刷料就烤。
烤全羊是個細致活兒,想要皮脆肉嫩顏□□人,必須一層一層刷醬料,來回翻來覆去的烤,才能受熱均勻更好吃。
雖然有加速器幫忙,但想能吃到還是得一個多小時。
紀虞將羊小心翻麵,刷上料汁正要坐下,傅雲解聲音從後麵傳來。
“需要幫忙嗎?”
紀虞仰頭恰好看到他凸出的喉結,視線一頓,默不作聲挪開:“不用,我自己能搞定。”
“隔多久刷一次料?”傅雲解慢條斯理卷起袖子,逐步靠近。
風吹過來一點很輕的沐浴露味道,也吹起白天的回憶。
大概是夜色侵染,讓他心裡那無處安放的情緒像是海藻般紛紛揚揚。
眼看傅雲解走到身邊,紀虞下意識起身避開。
故作驚訝朝旁邊一看,將刷子拍到傅雲解手上:“咦,酸梅湯好像快好了,雲上校麻煩你幫我看一會啊。”
掌心與指腹稍稍一碰,傅雲解看著手上的刷子,聲線低沉:“好。”
接著紀虞剛才的位置接著刷,動作一板一眼,羊身上每一個角角落落都被料汁裹上。
紀虞回來就看到這一幕,腳步一頓,傅雲解循著身影轉過身來。
拿著把不符合他氣質的刷子,詢問:“還行嗎?”
紀虞眨著眼,豎起大拇指:“特彆好。”
紀虞就親眼看著傅雲解的臉上染上笑,清冽的氣質仿佛都跟著柔和。
他呼吸驀然一亂,把一杯酸梅湯遞過去,順勢道:“刷子給我吧,雲上校你去吃飯。”
傅雲解皺眉:“我做的不好?”
紀虞忙搖頭:“當然不是。”
傅雲解毋庸置疑道:“那就交給我。”
說著將那隻全星際獨一份榮耀的尖角羊翻了個麵,耐心的捏著刷子又刷了一遍。
傅上將神色鄭重,心情愉悅。
吃飯還是和紀虞單獨相處,卡卡星單腦動物都知道該怎麼選。
唇角輕上揚,就連眼底都噙著笑意。
紀虞恰好看到這一幕,映著傅雲解輪廓分明的側臉,紀虞的心莫名漏跳一拍。
大概是醉意上頭,又可能是月色太溫柔,他竟然在傅雲解眼底看出了溫柔。
風輕輕吹過發梢,紀虞站在原地一時沒動。
旁邊太安靜,傅雲解刷完最後一點,站起身來正要說話,紀虞卻先一步道:“那個,既然傅上將你幫忙,我就再去吃一點。”
傅雲解臉一黑,單獨相處的喜悅被冷水潑下,眼睜睜紀虞走遠。
再回頭,他俯視著烤全羊,與無辜的羊相視幾秒,捏著軟趴趴地刷子,狠狠刷在這頭羊身上。
這頭羊要是不好吃,他就把它給拆了!
小院這一邊,大家酒足飯飽後正一邊喝酒吃飯一邊聊天。
吃得酣暢時,哪裡還記得紀虞之前說的話,一口接一口喝酒。
看到紀虞過來還順手給他倒了杯:“老師,我給你留了好多菜。”
紀虞順勢坐下來,端起酒杯看了幾秒,直接一飲而儘。
伊切誇一聲:“好酒量。”一邊看其他人聊天,一邊給紀虞倒酒。
連續喝了三杯後,紀虞端著酒杯支著下巴看其他人聊天。
葉宜紅著眼,哽咽道:“以前華夏菜係可慘了,吃飯的人沒幾個,好不容易來個人吃了就給差評。要不是我爺爺咬牙硬撐,我家的小飯館早就關門了。”
“你哪有我慘。”又一個小徒弟一口飲儘,鬱悶:“我家的菜館夾在美食街,沒人來吃飯也就罷了,旁邊的菜館還拿我們當反麵教材提醒食客彆上門。”
紀虞支著下巴,伴隨著周圍訴苦大會,端著酒杯正出神淺啄。
一片片畫麵在眼前紛繁掠過,醉意朦朧遮住眼簾。
格頓唏噓道:“大家都不容易啊,我和莫萊德在下屬軍團廝殺好幾年,今年才總算有機會進入軍團。”
伊切看紀虞杯子空了,又給他倒了一杯,轉頭安慰道:“你們現在有紀虞教導,華夏菜係也在星際越來越火,以後隻會更好的。”
一轉身和格頓碰了一杯:“正因為你們在下屬軍團的經曆,才有了現在的榮耀,相信我,加入第十軍團是你們做過最好的選擇。”
一杯飲儘,大概是喝多了酒,伊切狗膽包天道:“雖然上將是嚴厲了點,但這都是為我們好啊,你們的訓練計劃可是……”
伊切之後的話紀虞全都沒注意,因為他被醉意醺得朦朧的神經被這句話驚醒。
伴隨著紛繁飄過的畫麵,他目光鎖定在前方。
映著溫柔的月色,傅雲解長腿長手正委屈蜷在角落,拿起一把小刀正片肉。
風吹來濃鬱的火鍋味,他心裡像磚塊一樣摞高的疑惑頃刻坍塌,露出保護得最好的地基和一切源頭的真相。
堂堂上將找不到級彆更好的特肴者嗎?
為什麼非得委屈自己來當前台。
為什麼對他的態度格外不同……
紀虞被夜風吹得呼吸紊亂,思緒卻無比的清明。
他支著側臉直直看著前方,傅雲解端著一盤最嫩的肉朝他走來。
羊肉香料的味道霸道鑽進鼻子,就連傅雲解身上也染上煙熏味。在燈光襯托下大步朝自己走來,然後越來越近,直到站在了麵前。
紀虞醉意迷蒙抬起眼直直看他。
傅雲解眉頭一皺:“喝醉了?”
紀虞眉心也皺起:“沒醉。”
他覺得自己現在比什麼時候都要清明冷靜,但傅雲解卻不覺得。
看著紀虞明顯醉意熏熏的眼,他驚訝又好笑,輕聲哄:“好,沒醉。”
將耐心切下來的羊肉放到一旁:“還吃嗎?”
紀虞目光落到羊肉上:“吃!”
放下酒杯,鬆開支下巴的手,正要嘗嘗他好不容易做的烤全羊。
哪知半條腿有點麻,他一個踉蹌,連忙伸手穩住身體。覺得自己特彆冷靜,但偏偏腳下不如願地晃了晃,臉直朝著滾燙的紅油鍋底而去,眼看就要和鍋底來一個親密接觸。
傅雲解臉色一變:“小心。”抓著人手臂猛地往懷裡帶。
砰地砸在胸膛上,紀虞的鼻子磕在他下巴,溫熱的唇恰好吻在眉心。
傅雲解脊背一頓,而紀虞迷蒙的心須臾炸裂,冷靜又清楚的感受到發生的一切。
感受著鼻子的觸感,攬在腰上的那隻手,還有近得極致的距離。
他呼吸一重,腦袋嗡嗡地作響。
傅雲解低柔聲傳來:“紀虞……”
紀虞眼皮狠狠一跳,下一秒他任由自己被醉意侵蝕,乾脆利落閉上眼。
他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切全都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