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Chapter 172(1 / 2)

個性是招喜歡[綜] 沉霧 8412 字 3個月前

()chapter172

“……所以,我加入了敵聯盟。”

從綠穀出久口中,被輕描淡寫吐露的故事,遠沒有複原當時的一波三折。

可即便他有意識修飾,那種突破了所能承受的極限、最後被逼迫著改變並重塑自身的絕望感,由於過於沉重,仍然掙紮從字裡行間爬了出來。

存在不意味著即為合理,延續的生命也並非代表“活著”,也可能是另一種形式的此間一去不複返。

綠穀出久原以為已經被淡忘了、褪了色的記憶,在此時此刻提起,才發現連每一個細微之處都記得清清楚楚,曆曆在目,仿佛昨天才剛剛發生的一樣。

或許也永遠都不會褪去。

一時間,心緒被回憶蒙上了那個雨夜所擁有的,陰冷又潮濕的氛圍,他不由自主沉浸其中了片刻,又立刻反應過來,清醒地將其妥帖封起,放回原本的那個角落裡。

“並不是什麼有趣的、值得一提的故事,跟英雄也毫無關聯。”

為這段糟糕的敘述做出評論,綠穀出久從中抽身,卻忽然發現了麵前的少女,微微上揚的嘴角,以及並沒有變化的、溫柔的目光。

許是錯覺,裡頭竟然還有著隱隱約約的欣賞跟讚歎。

像是看到了花開一瞬的美好的過客。

不知何時開啟,警惕與戒備被一同卸下,他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你……喜歡?”

彌生搖搖頭:“這的確不是一個會讓人開心的故事,但是——”

“但是?”

綠穀出久順勢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

“——但是,我知道了發生在出久君身上的事情。這就已經足夠了。”

放鬆下身體,彌生把半張臉藏在懷裡的抱枕後,隻露出一雙月牙似的彎彎的眼睛,如同毛茸茸的小動物,發出心滿意足的喟歎。

“不管是‘出久’還是‘出久君’,我覺得都非常了不起……!不論是官方認可的‘正義’使者,或者群眾以為的‘邪惡’,我相信‘綠穀出久’,會成為改變這個社會的革.命.者。”

以歐爾麥特的繼承人、下一代no.1英雄的身份也好,以敵聯盟的成員的身份也好,即便在不同的世界,遭遇經曆也截然相反,可“綠穀出久”仍然是綠穀出久。

不僅僅是從天災**中救下人的性命,他們想要的,是拯救“伸手能觸碰到的”所有人的心靈。

“出久君……在我看來,從為了大吉而下定決心要去改變這個社會的時候,就已經是一位,非常棒的英雄了!所以,我很開心。”

聽到這樣一番話,綠穀出久的心在那一個刹那,變得滾燙。

像是咕嚕咕嚕冒著泡的岩溶滾過,燙得心口發顫,近乎承受不住地劇烈顫動起來,甚至是帶著點疼痛的;又或者是獨自在海上飄蕩依舊的孤帆,遠遠地看到了陸地時的情難自禁。

他幾乎下意識地抬起手,將此刻或許醜陋不堪的麵孔擋住,又在彌生擔憂地探過來的時候,急急阻止了對方。

“不……!沒、沒事的……隻是……”

少年的臉埋在手臂後,聲音是斷了線的珠鏈,斷斷續續地落下,帶著很輕微的哽咽,以及懇求的意味。

“請讓我稍微……一個人……靜一靜就好……”

收回了伸出的手,彌生安靜地沒有去打擾。

過了一段時間,綠穀出久重新抬起頭來時,眼尾掃著很鮮豔的紅,鼻頭也有一點點,但神情是溫和冷靜的。

他靜靜地看了彌生半晌,忽然眉頭輕輕蹙起。

——彌生的表情太平和了。

明明言行舉止都透露出她性情中的柔軟和敏感,可在聽到他所講述的、無論如何都不能叫人愉快的經曆後,常人都應該對此有些反應的這個節骨眼上,她卻為其中微不可見的另一個細節而欣喜。

這不是通常而言的“樂觀”或者“積極向上”。

因為她的眼睛裡,真真切切地,是沒有任何陰霾的。

可這……是“不正常”的。

綠穀出久抿了抿唇,委婉地換了種方式詢問——一種,他已經不太想得知答案的問法。

“既然彌生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那……彌生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呢?回去之後,另一個、嗯,我是說,‘綠穀出久’君,彌生會告訴他這邊的事嗎?”

“當然不會呀。”

回應他的,是彌生輕快乾脆的聲音。

她笑眯眯地看著綠穀出久,把枕頭抱得緊緊的,半邊蹭到沙發背上:“至於回去,我……我想再看幾個人,再回去。”

綠穀出久將這個“要看的人”聯係到了,被彌生稱為“媽媽”的英雄諾亞。

這是另一個謎團。

可在那之前,他的眉心愈發鎖緊,繼續他的疑問:“……彌生,你,不想改變那邊的世界嗎?”

彌生聞言一愣,顯然是完全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

她猶疑著道:“可是,對於出久來說,歐爾麥特已經將oneforall的力量交給他,選定他作為下一任的繼承人。他是不可能背棄‘英雄’這個身份的。而且就算這樣,出久將來也一定會用一種更溫和的方式,去改——”

“可我說的不是他,是你,彌生。”

心驚疑不定地放緩了跳動,綠穀出久微微偏過頭,認真且鄭重地看著她,再次詢問:“你不想改變那邊的世界嗎?”

這一回,彌生咬住下唇,臉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沒有回答。

就好像這個選項,根本沒有出現在她的意識中過。

——這是不正常的。

聽到這個世界不公病態之處,她沒有憤怒,沒有不平,沒有絕望,一絲一毫的負麵情緒都沒有,而是側重關心於渺小的“綠穀出久”個人,苦苦追求的夢幻般縹緲的理想。

她冷靜近乎冷酷得,像個欣賞戲劇的局外人。

可這又分明與她的性格相矛盾。

這並非出自本性的行為,更像是……更像是,被人後天教導出來的結果。

綠穀出久想到了死柄木弔的老師——雖然彌生表露出了對“人”的親近和尊敬,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與死柄木弔都並未將“人”擺在與自己同等的層麵上。

對死柄木弔來說,“人”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