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奶鹽 茶暖不思 11933 字 6個月前

台燈鵝黃的光,從燈罩裡折出來,穿過玻璃雕紋,在眼前疊出一輪輪的光圈。

蘇稚杳目光難以聚焦,咬住自己手背,雙眼因動作閃爍著層層刺眼的亮白,麵前握腰扶穩她的人,下頷緊繃的臉廓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她有一把純淨而動聽的嗓子,浸過蜜漿似的,細細啞啞的低喘如棉花糖拉絲,在甜軟中瀕死。

神經末梢倏地突突跳躍,心悸幾十秒之久,她叫聲漸弱,神情恍惚,墜落夢境裡。

賀司嶼呼吸變得漫長,顯眼的喉結滑動著,欣賞儘了過程中她所有的麵部表情,她軟軟倚到他懷裡的時候,他體內最原始的那股子勁失去控製。

後半的生日聖誕夜是疾風驟雨。

港區冬天不太寒冷,細碎的光芒落到眼皮,都能感受到陽光的暖意。

主臥落地窗外就是庭院,寬曠的草坪碧綠,景觀池裡響著水流的白噪音,這棟沉寂三年的私宅,好似一夜之間重新恢複了往日活力。

有不知名鳥雀,冬日也在啁啾。

蘇稚杳悠悠轉醒,被窩厚軟又暖和,她舒服地輕輕嗯聲,想要翻身,卻是被抽筋剝骨般,半分勁都使不上。

蹙了下眉,疲憊地在枕頭裡埋了一兩分鐘,混亂的思緒逐漸回溫。蘇稚杳眉心一跳,眼睫慢慢掀開,望著天花板,有些茫然。

昨夜的情態依稀有印象,但她一下子不能分清腦子裡的畫麵是夢還是現實。

想想不應該是夢,記憶裡他的節奏太真實了,可如果當真發生過……那她真的是要瘋。

受西方文化影響,蘇稚杳一直都知道,女孩子可以自己快樂這回事,但她從未有過實踐。

昨晚是頭一回,頭一回就坐在上麵當著他那樣,還拿著尺子去量他。

蘇稚杳嗓子眼裡突然燒起火來,驀地扯過被子,羞恥地蓋住半張臉,這一扯,她發現,被子不是原先那條。

隱約想起,因為他使壞,關頭吊著她,逼得她不得不抱住他,喚他名字,他不應,她腦子都不是自己的,最後沒法了,急急叫出幾聲Daddy,嗓音是軟的,含著嗲嗲的顫音同他撒嬌,嗚咽著說要。

“寶貝要什麼?”

“要、要嗚嗚要動嗚嗚嗚……”

“想的時候要說什麼?”

……

沒有什麼比她水光瀲灩的央求更動人。

以至於原先那條遭殃,潮皺得沒法睡,他才在睡前換了床被單。

太要命。

蘇稚杳不敢再想,整個人像被燒熟了,熱烘烘一團躲在被窩裡,羞惱腹誹,狗男人壞死了。

可還是要承認,她心裡是有點暖的,因為無論多晚多累,他都會給她洗淨,幫她穿上睡衣,不讓她著涼。

身旁沒有人,不知道他在哪裡。

窘歸窘,見不到他心裡怪空的,蘇稚杳扭捏了會兒,摸到床頭櫃的手機,撥了通電話過去。

隻幾秒對麵就接通。

“醒了?”賀司嶼話中有笑,聲音柔柔的,仿佛還染著昨夜留下的溫存。

蘇稚杳幾不可聞地“嗯”了聲。

他問:“要起床麼?”

蘇稚杳臉皮薄,不想承認自己昨晚太過度現在下不了床,答非所問:“你去哪兒了?”

“廚房。”他說:“給你做午餐。”

蘇稚杳想佯作高冷的心思,瞬間被他的溫柔體貼擊潰,她囁嚅著:“我還……不想起。”

“是不想,還是起不了?”

他語氣意味不明,故意要引她回想昨晚自己放浪的樣子,蘇稚杳不假思索:“不想!”

麵頰赧紅起來,她磕磕巴巴地裝傻:“我就是喝醉了而已,睡得很香,為什麼起不了?”

電話裡,他輕笑一聲。

蘇稚杳在他耐人尋味的笑裡心跳加速,沒聽見開門的聲響,地毯吸聲,男士拖鞋踩著靠近,幾乎聽不出動靜。

對麵靜悄悄的,蘇稚杳裹在被子裡,隻露出半顆腦袋,手機握在耳邊,像隻傲嬌的小孔雀,就是不低下高貴的頭顱:“你忙吧,我要繼續睡了。”

話落,感覺到另半邊的床輕輕陷了下,蘇稚杳心一跳,剛想回頭看,先被連人帶被摟過去。

男人的熱息貼近她耳後:“吃過午餐再睡。”

手機裡的聲音一下子由虛變真,猝不及防沉進耳底,蘇稚杳驚動之餘,一時無措:“我、我還困。”

女孩子醉後的大膽放縱令人喜愛,清醒後的羞怯同樣很有意思,像塊靜候深掘的璞玉。

賀司嶼彎唇,指尖撥弄了兩下她耳垂,嗓音溫沉得磨人:“動那麼久,還不餓?”

蘇稚杳臉驀地更熱。

這話不是很直白,但也真算不上隱晦,很難想不到當時她是如何被他教著自己玩,後來又是如何坐著他腿自己主導,夜深人靜的臥室裡都是她甜膩的叫聲,期間二窈進過屋,喵嗚聲襯得氛圍越發禁忌。

好丟臉。

再也不要碰一滴酒了!

蘇稚杳咬唇悔恨,腹誹著這人為什麼就是長了張嘴,麵上努力表現冷靜,選擇性失憶:“什麼意思,我沒印象了。”

賀司嶼笑而不語。

她也不是第一次對他裝傻充愣。

賀司嶼輕輕掰過她臉,女孩子雙頰浮著薄紅,還在害羞,她晶瑩的眸子瞟開,就是不和他對視。

果然酒醒不認賬。

他指腹很輕地揉到她眼尾,那裡到現在還勾著一抹嬌媚的紅暈,昨晚她左手捧著沉甸的雪堆,右手來回撥在溫泉池麵,睫毛上墜著細細的淚痕,哼哼唧唧哭得活色生香,那畫麵要多豔有多豔。

再回味一遍,突然就不想任她蒙混過去。

賀司嶼低下頭,一隻胳膊橫在前麵擁著她,一隻胳膊支在枕頭,指尖正好摸到她茸茸的腦袋:“真忘了?”

“嗯。”蘇稚杳悶腔,底氣不足。

他笑了下,在她耳垂淺淺一啄,唇輕蹭在她耳廓,嗓音有意低啞下去:“昨晚一直求著要daddycao的是誰?”

蘇稚杳嚇一跳:“明明是你……”

聲音戛止,後麵的話不對勁。

“我怎麼?”他明知故問。

明明是他連哄帶騙,教她講澀澀的話……蘇稚杳立刻捂住他唇,嗔怨:“又沒證據,你不要亂說。”

賀司嶼漆黑的眼底一點點暈開笑,將她綿軟的手拉下來:“你是在提醒我,下回錄像?”

“賀司嶼!”蘇稚杳瞪住他,臊得很:“你不準再說話!”

他倒是聽她話:“好,不說。”

又被他占上風欺負,這方麵蘇稚杳鬥不過他,索性一股腦丟掉矜持,很小聲地理直氣壯:“不要和你那個了,說了我們尺寸不合,你二十二,我會疼。”

她一副證據確鑿,事不關己,要他自己看著辦的態度。

賀司嶼唇角笑痕加深,撥開她散亂的長發,慢條斯理地說:“寶貝後來不是也很享受麼?”

“……”

蘇稚杳紅著臉,不想承認又無可反駁。

見她安靜,很難為情,賀司嶼笑著輕歎:“都和我好了,還在害羞這個?”

情侶間親熱是常事,蘇稚杳也不想扭扭捏捏的,顯得太過矯情,可他在這事上又這麼花樣百出,老教她做壞事。

“那你也不能讓我自己……”蘇稚杳被他圈在臂彎裡,低下頭,燙紅的臉近在他頸間。

沉默幾秒,她悶悶地試探問:“你會不會覺得,我那樣……很輕浮?”

賀司嶼微頓,捉準了她心思。

到底是個小姑娘,初談戀愛,親親抱抱都能臉紅,純情得很,不曉得男人在情愛時就愛那套,放不開反而失味。

結果她還以為自己成了壞女孩,不讓人喜歡了。

當然,蘇稚杳也是賀司嶼第一個相處的女孩子,但年齡擺在那裡,他的閱曆使他做任何事都能遊刃有餘,不見初學者的笨拙。

何況戀愛這件事,本身就用不著經驗,隻需要隨心,然後沉浸享受它。

“在我麵前不需要有人設。”他摸摸她頭。

蘇稚杳埋著腦袋,悶不吭聲。

料想是昨夜欺她過頭了,賀司嶼放柔聲音,哄著她說:“不管什麼樣子,隻要是你,我都喜歡。”

蘇稚杳心中微動。

內心複雜,一麵惱得想咬他,一麵又忍不住在他的溫柔中溫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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