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奶鹽 茶暖不思 13024 字 6個月前

零點的狂歡過去,晚會在繽紛的禮炮彩帶聲中落幕,但歡慶的氛圍久久不息。

觀眾席前幾排的貴賓座,都是各圈子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此好時機,全場自然都在四下走動,或是與熟人寒暄,或是攀談結交。

從前年紀小,蘇稚杳不喜歡為人情世故所困,現在自己有過經曆了,才懂得人情世故不是困擾,是你摸黑前行的時候,手裡可能存在的一盞燈。

有時蘇稚杳會遺憾,她找不回,也不能找回曾經那個不世故的自己了。

可有時她又想感謝擁有這三年,假如沒有這被迫獨立的三年,她想,她應該永遠不可能成為今天一名站在舞台上閃閃發光、被所有人尊重的鋼琴家,她永遠都隻會是溫室裡的小公主,因為有賀司嶼遮風擋雨。

不過沒有。

她像一隻雛鷹,被現實狠狠一把推下懸崖,不得不、也終於學會靠自己飛。

這三年是不幸中的恩賜。

倘若是三年前,蘇稚杳連出席這樣的晚會都不可能答應,但如今的她,不僅受邀出席了,且因安嵐是前輩,她還主動在晚會結束後,去到後台,和安嵐打照麵。

宋黎陪著蘇稚杳一塊兒去。

走之前,宋黎對盛牧辭說:“明天我和杳杳要去昀山溫泉度假村玩兩天,今晚我就睡杳杳那裡了,你自己回去吧。”

盛牧辭張張嘴,欲言又止,平時再狂妄,但在老婆永遠不敢有脾氣,隻好扯出溫和的笑,作出幾分可憐的樣子:“寶寶,新年第一天,你舍得讓我獨守空房麼?”

“不是還有霖寶陪你嗎?”

“你不在,那小破團子得哭個沒完。”

宋黎皺起眉踢他一腳:“什麼小破團子!”

盛牧辭昧著良心改口,耐住性子勸她:“你不在,咱兒子得哭個沒完。”

“他這個點肯定睡著了,用不著你哄,你要不想帶,明天送他去媽媽那裡,過兩天再接回來。”

這話堵死了他的借口,盛牧辭無言以對。

沉默片刻,盛牧辭閉了閉眼,放棄了這個托詞:“我走了,你怎麼去?”

蘇稚杳抱著宋黎的胳膊,探出腦袋,眨著純淨的眼睛:“和我一起啊。”

宋黎點頭:“對啊。”

“……”盛牧辭瞅了拐走他老婆的小姑娘一眼,鬱悶到極致,舔了下唇,倏地笑了:“老賀那車就倆座,坐後備箱違法。”

蘇稚杳想也不想,懟回去:“誰說要坐他的車了,我有司機。”

話落,賀司嶼目光沉沉地,越過中間兩人,直直落到蘇稚杳身上。

四目相對,被他深黑的眸子一凝視,蘇稚杳心裡發虛,先逃開視線。

刻鏡頭都撤了,她偷偷往四周瞟了下,小聲:“你也是,自己回去。”

賀司嶼濃眉蹙了起來,麵容浮現出幾絲與盛牧辭相仿的鬱悶。

之前哥哥哥哥地叫,還有膽子說喂不飽的話勾他,結果撩完轉眼就要跑,也不知道是跟誰學壞的。

賀司嶼雙手交疊在腹,靠坐的姿勢巋然不動,但手肘暗暗撞盛牧辭一下。

盛牧辭回眸,對上賀司嶼斜睨過來的一眼。瞬間明白了他意思。

這人是想讓他出麵阻止,惹不起女朋友,把鍋推給他。

盛牧辭給了他個“你以為我就敢惹麼”的眼神,深吸口氣,迫不得已當了這個冤種:“梵璽是吧,我送你們,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這理由情理之中,宋黎遲疑頃刻,和蘇稚杳眼神交流過後,回頭說:“也行,那你到車上等我們。”

說完蘇稚杳和宋黎手拉手地離開了。

兩個男人被拋棄在座位,互相看著彼此,似乎同樣束手無策,誰都沒說話。

有幾波人笑嘻嘻上前恭維,被他們涼涼地掃了眼,見兩人當時麵色不善,那些人咯噔一下,又忙訕訕退開。

賀司嶼麵不改色整理了下西服領,指尖滑下去,扣上紐扣,慢條斯理起身:“坐你車。”

黑紅色的越野車停在車庫貴賓位。

蘇稚杳和宋黎一路言笑著,從後台回來。

“明天我們訂個大床房一起睡。”宋黎坐上車:“聽說昀山度假村有好多小哥哥。”

女孩子聊天總是百無禁忌,蘇稚杳拉上後座車門,語氣愉快地,隨口問了句:“哥哥們帥嗎?”

話音剛落,看見副駕駛座男人的身影。

蘇稚杳倏地噤聲。

她剛那句話肯定是被聽見了。

一想到他的小心眼,蘇稚杳就有不祥的預感,立刻笑眯眯,一副很關心他的樣子:“賀司嶼,你怎麼還沒回?”

賀司嶼慢悠悠偏過臉,從副駕駛座落了一眼過去,不答反問:“哥哥們帥麼?”

用平淡的語氣,說陰陽怪氣的話。

“……”蘇稚杳不吱聲了。

車子開進梵璽。

四個人,打開四麵門,各自下車。

宋黎看著盛牧辭走過來,奇怪地問他:“你下車做什麼?”

盛牧辭雙手揣兜,下巴略揚高,一腔無可厚非的調子:“我上老賀那兒坐坐。”

淩晨一點鐘還要坐坐……

宋黎莫名,但也沒管。

四人一道進了電梯間,蘇稚杳按下次頂層,還順帶著幫他們按了頂層的鍵。

電梯開始上升。

蘇稚杳下意識退到賀司嶼身邊。

她這麼一個小小的行為,賀司嶼眉眼頓時便舒展開,右手無聲無息撫上她後腰,攬著她稍稍往懷裡帶了下。

蘇稚杳左肩抵在他胸膛的位置,目光向上抬,偷瞄他一眼,看到他清晰分明的下頷線,他目視前方,還裝得一臉肅容。

難得見他憋屈,蘇稚杳心疼又想笑。

電梯門在次頂層敞開,蘇稚杳悄悄勾了勾他手指,嗓音甜中帶糯地,對他柔柔說:“晚安。”

說完就和宋黎一起走出了電梯間。

電梯門重新合上,盛牧辭突然看向身邊的男人:“我老婆連晚安都不和我說?”

賀司嶼瞅他一眼,又斂回視線。

反正他有晚安。

盛牧辭從他眼裡看出幾分優越感,鬱結地沉下口氣:“慣的。”

頂層,兩個男人坐在客廳沙發裡,都是同樣的想法,心肝寶貝明明就在樓下,可就是見不到也摸不到。

很不得勁。

兩人還挺有默契地,同時低頭看手機。

賀司嶼直接問:【能不能過來陪我】

蘇稚杳回得不算很慢:【你睡不著嗎?】

賀司嶼:【嗯】

蘇稚杳:【那你自己想辦法睡著,我要陪阿黎,後天再陪你】

賀司嶼:“……”

他問:【明天呢】

蘇稚杳:【明天去昀山呀】

賀司嶼:【先陪我,昀山過幾天再去好不好?】

結果這姑娘不假思索:【不行,我和阿黎都約好了】

賀司嶼眉頭微皺,不死心地想要說服她:【我連夜過來京市找你,你就把我一個人丟著?】

對麵跳出“正在輸入”,又消失,反複來回,卻一直沒有發出消息來,似乎因他這話感到了理虧。

賀司嶼軟磨硬泡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賣慘:【你不陪我,那明天我到昀山陪你,你玩你的,不用理我,這樣好麼,寶貝?】

蘇稚杳依舊遲遲回不出話,拿不定主意。

最後敷衍地回了句:【先不說了,我們要睡了】

賀司嶼默默放下手機,單人沙發椅裡,盛牧辭也放下手機。

相視兩秒,同時開口。

“能不能帶你老婆回家?”

“能不能叫你女朋友上來睡?”

兩人又同時被問住。

顯然是不能,樓下那倆都是祖宗,他們隻有寵著慣著的份,沒有過分要求的理。

盛牧辭大開著腿,雙肘支在大腿,往前俯著身,手自然垂落,指尖拎著手機,一身痞勁,先反咬他一口:“你賀老板,自己的姑娘都搞不定?我可得跟你說道說道,還沒結婚呢,這妹妹就這麼不乖了,以後無法無天,依我看,你現在就凶她兩句,下去直接把人逮回來。”

賀司嶼搭著腿,後靠在沙發,矜貴的氣質一成不變:“你怎麼不凶宋醫生?”

盛牧辭哼笑了聲。

過三秒,他說:“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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