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歸其位(1 / 2)

正月十八, 商嬋嬋放完年假, 依舊要回宮去讀書。

她根本不必問上元節後商馳與爹娘的交流, 隻看今日江氏與她一同坐車入宮就可知結局了。

於是她隻纏著江氏問:“娘進宮,是不是要跟太後娘娘說大哥的婚事?”

江氏含笑橫了她一眼:“你就這些鬼主意上明白。罷了,我原也管不了你們,都是你爹慣得——滿京城誰似咱們府上一般, 這婚事都叫你們兒女提前知道了去。”

旁人家都是父母之命, 結果他們家反了過來,都是兒女的心意, 保寧侯與她倒成了瞭陣的。

現在夫妻倆正在分頭行動:江氏去太後跟前回稟此事,而商鐸則去林如海跟前正式提兒女婚事。

商嬋嬋笑著追問道:“大哥說什麼了?”

江氏輕輕拍了女兒的手背一下:“越說你還越來勁了?這樣愛打聽,回頭自己去問你大哥吧。”

商嬋嬋這才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

江氏唇邊那絲笑紋卻怎麼也藏不住。

長子的婚事何嘗不是她的一樁心病。

北靜老王妃跟江氏關係頗近,從前還為商嬋嬋說過話。老王妃本也是個溫柔持重的貴婦人,現在卻被兒子的親事硬生生逼成了個祥林嫂。

自打江氏回京,兩人但凡見麵, 老王妃就要訴苦:北靜王姬妾頗多,幾乎是來者不拒,但就是不肯定心娶親,隻說恐正妃入門,以後就被拘束了。

老王爺仙逝的早,北靜王府就這一根獨苗,老王妃如何不擔憂子孫傳承,每回都將江氏也念叨的心裡沉甸甸的, 生恐兒子也鐵了心不娶。

如今商馳自己終於吐口,讚黛玉道:“遠近親友府上,諸閨閣瓊秀,未見稍有及者。”

商家雖直係子嗣單薄,但親友故交還是有很多的,商馳打小自然也是見過一些閨閣女子的,更遑論聽說過的,更是車載鬥量。

因未有見識才情合心意者,便覺得還不如自己孤身一人來的自在乾淨,就一直拖著不肯娶親,直至這個上元佳節。

江氏隻覺心中了了一樁大事,這幾天瞧什麼都是明媚的。

隻是這份喜悅目前還不能公布於眾,叫她有些錦衣夜行的遺憾之感,隻能借口過年給家裡下人各種賞賜,保寧侯府上下都知道夫人近來心情極好。

且說入宮後,商嬋嬋本想跟著去鳳景宮旁聽,江氏隻嗔道:“仔細去念你的書,好多著呢。”

就把女兒趕到明淨堂去讀書。隻自己來回太後。

之前幾個月,商馳和商嬋嬋的親事,保寧侯雖有了打算,但終究未拿定主意,也就不曾上稟商太後。

如今江氏才將兩樁親事一一告訴了太後娘娘。

商太後聽了就忍不住笑道:“可見這月老的紅線,是命中注定不能錯的——你再晚來兩年,本宮差點就將玉兒和謝家小子的婚事定下!若是這般,本宮豈不是成了亂點鴛鴦譜的罪人了。”

不比謝家已經受完了驚嚇,江氏卻是第一次聽聞此事,不免失笑道:“娘娘怎麼動了這個主意?”

太後興致極高:“你不知皇後有多喜歡玉兒,所以本宮才想著,叫玉兒嫁進謝家,也是兩全其美。”說到這兒,又叫碧珠來:“你親自去,把皇後請了來,說本宮這裡有大喜事說給她聽。”

江氏見碧珠去了,才笑道:“臣婦知道,皇後娘娘拿玉兒自己親女似的待,必不舍得輕易許人的,一會兒娘娘可要幫咱們府上說說好話。”

商太後頜首:“馳兒是我親侄子,我能不向著他?何況他的人物也不委屈了玉兒,怎麼想怎麼是一對璧人。”

又說道:“皇後舍不得,難道本宮就舍得了?嬋嬋養在本宮跟前許久,難道就這樣給了他們謝家!且那謝家小子沉默寡言的,隻叫人悶得慌,該是咱們為難皇後才是。”

江氏莞爾:“臣婦和侯爺也是這個心,不舍得女兒呢。所以這幾年也不準備明白定下,隻兩家彼此有個默契罷了。畢竟,承恩公府身份不同些。”

那可是大皇子的母家。

商太後畢竟是一朝太後,政治警覺性還是很高的。

一聽這話中有話,就將兒女親事的歡喜暫且收了,隻肅然問:“所以國本之事,府上是看好謹兒了?”

江氏也斂容答道:“老爺說了,國本之事本輪不到臣子置喙。然二殿下三殿下兩位已對咱們府上露出鋒芒崢嶸來。”

頓了頓才小心翼翼道:“老爺說,若再猶豫,來日怕就落得五鼎烹的結局了。”

商太後當即惱了,忍不住拍桌子道:“混賬!什麼話他也敢渾說!都是自家親戚,何至於此!”

五鼎烹是不得好死的酷刑,商鐸這話一出,豈不是跟二皇子成了生死仇敵一般。

二皇子畢竟是她親孫子,來日隻看皇祖母的麵子,怎麼也不至於叫商家全家去死啊。商鐸說出這話來,豈不是誅心!

江氏忙起身垂首而立,不敢為商鐸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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