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花間事（1）
*
徐煙清醒過來, 身子像被人打散重組過。
個中滋味，其言難表。
她困頓的睜開眼睛，迷朦的心思反應了一小會兒, 才認出此時眼前昏暗中的景，並不是昨晚…今早天大亮睡時看到的。
身下床被雖仍是鬆軟舒適, 可眼前卻沒有假山溫泉池和全景玻璃窗, 更彆說那在紛飛大雪裡開得正盛的樹樹臘梅。
…有且隻有晦暗光線下的簡單一麵牆壁。
這是哪？
背後的空蕩暗示抱著自己安眠的人並不在, 可即便知道如此，徐煙還是伸手去摸身旁邊兒——
哪知人剛動，卻因周身不適，尤其是大腿那處的酸痛差點兒沒掉出來眼淚。
自認識江應天以來，他對她始終溫柔細膩的心思讓徐煙完全聯想不到狼、虎這些字眼。
可昨晚上的他…
在床上，甚至後來的溫泉池裡…
除了溫柔的暴烈, 她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麼詞可以形容當時的他了。
都說三十的男人如狼似虎，如此瞧來是真的。
更彆提為她忍了這麼久的他……
…心裡腹誹夠了。
徐煙才輕拽著被子翻身, 小心翼翼的從床上坐起來。
屋子裡沒開燈, 厚重的窗簾將外頭的光全擋住了，隻有房間角落樓梯那可以從樓底下隱隱投過來些暖黃光線。等眼睛適應了黑暗，徐煙看著窗簾縫隙外的一絲光，是墨藍色的。
所以，即便不知現在此時此刻也不難猜出…她定是睡了整整一個白天。
再看屋裡擺設, 徐煙猜到該是昨晚…今早，自己被他折騰的實在困得受不住睡著後…被他抱來樓上睡的。
徐煙借著樓梯那的一點光, 摸索到床頭櫃上的開關, 撳下去前，聽到人特意放輕上樓來的腳步聲。
想著昨夜種種，她一念窘迫, 將已貼在開關上的指瞬間收了回來。
徐煙想重新窩進被子裡裝睡，卻忘了自己身體的酸疼不適。
一聲似嬌似媚的聲音從嘴裡不自覺溢出時，再想捂住挽回已無濟於事。
隨後——
徐煙一點不意外聽到上樓腳步聲停滯一霎緊而又加快許多的聲音。
“……”現在再裝睡好像有些太掩耳盜鈴。
遂徐煙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熱燙，還是硬著頭皮伸手將燈給打開了。
光線亮堂的瞬間，她本能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便見到眼眸含笑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
昨天兩人的睡衣濕了…也臟了，此時江應天身上穿的是這裡給客人備的白色睡袍。
房間裡暖氣開得足，他腰間帶子係的鬆垮，以至於睡袍領都快敞到腰腹了…
徐煙想到那次兩人視頻，鏡頭裡的他穿睡袍也是如此。
心猿意馬的想這是不是他的又一習慣？可再想平時在家裡好像也沒見他時時都是這樣…
兩人雖已真正的坦誠相見過，甚至昨夜他拉著她手，讓她知道他身體好看的地方可不止眼前的胸肌和鎖骨…可此時徐煙視線定在江應天袒露在外的春色上一瞬…還是將視線移開了。
“為什麼不看我？”
江應天坐到床邊，俯下身子將手臂撐在徐煙兩側，目光追著她的，笑著，輕聲問，“害羞還是生氣？”
徐煙聞言，本來躲著他看一旁的目光瞬間移回來，“生氣？”
她沒理解，小聲問，“為什麼生氣？”
好端端的她生什麼氣？
江應天抿唇看她笑而不語。
徐煙現在其實已經很容易瞧出他有意逗自己時的神色了，可明知他剛剛問的那句九成九也是為了逗自己，還是在他沒馬上答時，伸手推了推他。
手推在他胸口，像撒嬌一樣。
江應天眼裡掩不住笑，捉住她手，順著敞開的領口往下移了稍許。
湊上前和她耳語一句。
“……”徐煙臉上的紅意漫到耳朵根處，輕聲回，“…還好。”
“真的？”
“……”徐煙紅著臉點點頭。
江應天呼出來的熱息拂在她耳邊，緊接著又問了一句。
徐煙脖子都漫上紅色，偏頭眼睛飛快瞥他一眼，又飛快將頭轉開，聲音更小了。
“…隻有一點點。”
“乖乖是學會撒謊了嗎？”江應天鬆開握著她的手，指尖捏著她下巴轉過來麵對自己。
他在她下唇輕抿了抿，才笑著低聲說，“剛剛我聽起來可不像是…一點點。”
“……”
她還沒來得及再開口，就聽他緊接著道，“是不是，我檢查檢查便知。”
徐煙：“……？！”
因為完全沒想到事情的走向，以至於她反應遲鈍了一瞬，回神過來時，江應天已經鬆開握著她的手，隱進被子裡。
他手碰上的一瞬，唇也朝她貼了過來。
徐煙會錯意，以為他現在是想要，可自己身子是真的不舒服。
她下意識在他吻過來時兩手揪緊他浴袍領…剛想推開他，就察覺到他吻過來的樣子和昨晚有著明顯區彆。
溫柔和緩，不含絲毫情.欲的親吻。
不止他的唇，甚至連他手上的動作，也真的隻是在試探她哪裡不舒服。
……
最後，江應天手放在她後腰上，慢慢將她抱著從半靠在床頭到平躺在柔軟的床上。
他靠著她唇邊柔聲說，“我剛下去讓人備了吃的，估計還要稍等一會兒，等到了我給拿上來，先再躺躺休息一下。”
徐煙閉著眼睛“嗯”了聲。
能明顯感覺到身上的酸楚因為他長指的輕輕按壓，好了一些。
因為被他“伺候”的太舒服，徐煙後頭甚至又開始有些昏昏欲睡。
可她也不想兩人好不容易才能出來玩兩天，把時間全都浪費在睡覺上。
所以，在被周公拉去下棋的前一秒，硬是將自己從中拽出來。
睜開眼，用手臂軟軟圈住以為自己睡著而停下親吻她的江應天脖頸兒，又把人拽回來，主動吻住他。
江應天一瞬詫異，咬住她探過來的細嫩舌尖輕吮了會兒。
兩人舌尖無意義的相攪片刻，他將輕喘著的徐煙放開，和她鼻尖貼著鼻尖，笑，“不是睡了？”
徐煙搖頭，依戀的用鼻尖蹭蹭他臉頰，抱住他輕輕說，“…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睡覺上。”
“我可不覺得睡覺是浪費時間。”江應天意有所指的笑著回。
徐煙：“……”
老流氓。
……
沒一會兒，樓下傳來門鈴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