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六花飛19(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9990 字 4個月前

這病不會自愈,不知有多少人家雞犬不寧,薄若幽心底唏噓,又問的細致了些,病營之中用的什麼藥,哪些人毒發的厲害,多久毒發一次,她問這些,亦是想給程蘊之幾分參詳,免得他隻看黃霖一人有所疏漏,正說著,院外忽然想起了侍從行禮的聲音,薄若幽起身朝外一看,一眼看到霍危樓大步而來。

福公公笑著看她,“還是你的名頭管用。”

薄若幽麵上閃過赧然,人朝著門口迎去,“侯爺——”

霍危樓還是昨夜那身袍子,麵上有些疲憊,薄若幽走得近了,還聞到了淡淡的血腥氣,她心底微動,卻並未問,福公公倒是極快的道明了她的來意。

霍危樓一聽程蘊之要幫忙治病,且法子不拘一格,亦生出了幾分興趣來,對她道:“你去書房等我。”

薄若幽應聲,霍危樓便往臥房去沐浴更衣。

薄若幽等了片刻霍危樓便進了書房,他頭發濕漉漉的,麵上疲色少了三分,身上亦換了件輕薄的綢衫,人看起來莫名溫潤。

他走至榻邊落座,“你義父的法子再細細說說。”

薄若幽便又將程蘊之如何想的說了一遍,霍危樓深思片刻,“的確有些風險,眼下太醫院還沒有人提出這般法子,不過亦可一試,城南回報來的境況不太好,有些毒發太厲害的,在營中鬨出了不少亂子,還傷了巡防營的人,非常時期,些許風險也可接受,我此處有三盒,可儘數給你。”

他起身走向高櫃,薄若幽忙跟上去,“不必都給我,隻給一盒便足夠,義父說過,不會像他們往日自己用那般分量多,每次少許緩解一二罷了。”

霍危樓聞言,便拿了一隻錦盒出來,薄若幽上前抬手接過,離得近了,便看到霍危樓發縷雖半挽著,卻還在滴水,她便道:“侯爺怎不將頭發擦乾?”

霍危樓哪裡注意過這些,低頭看了一眼,見肩頭衣衫都被氤濕了,便走到門口令侍從取巾帕來,侍從動作很快,不多時便拿來,霍危樓手接了巾帕進來,目光脈脈的望著她,又低聲道:“你幫我——”

薄若幽哭笑不得,又覺有些心軟,便指了指遠處矮榻,“那侯爺去坐著。”

霍危樓揚唇,走至榻邊,靠著榻邊扶手坐定,薄若幽接了帕子站在他身邊,一點點的為他擦頭發,霍危樓雙手包懷,不時轉頭看她,他目光熱切,又透著些滿足,薄若幽強自鎮定的問:“侯爺可是為了宋大人的案子才徹夜未歸?”

霍危樓這才想起什麼似的,“本就要告訴你的,差點忘了。”

微微一頓,他正色道:“衛荃天亮時分招了,說宋昱去找他,其實是為了黃金膏之事,又說茶肆的黃金膏,同樣也是李源牽頭。”

薄若幽手一頓,“宋大人是要買?”

霍危樓凝眸,“他是如此說,可我不太信,又去查問過宋府之人,他們都說宋昱沒有吸食黃金膏的習慣,而他們作為府內人,也幾乎沒有聽聞過黃金膏的名頭。”

“既然自己不用,為何會去買,且還是自己單獨去買,在此之前,黃金膏對京城中人而言乃是金貴之物,權貴之家甚至用此物來當做禮物送人,若說是宋大人突發奇想想自己試試,那也太過巧合了,且杯盞之上有毒,這一點無從解釋。”

薄若幽手上輕柔,雖是在說案子,可霍危樓還是舒泰的半眯了眸子,一時連說話的聲音都低緩了些,“他說不知毒從何來,當時茶肆內還有茶客,他將嫌疑落在了這些茶客身上,可昨夜審問其他小廝後已找出了兩個當時在茶肆的茶客,查問後他們和宋昱毫無關係。”

薄若幽擰眉,仔細將昨夜所見所得回想了一遍,待想到最後那掌櫃的苦喊,她不由心中一沉,霍危樓繼續道:“雖是不認,卻也不緊要,他招認是李源在中間牽頭才開始私賣黃金膏,可李源卻有彆的說法——”

霍危樓似乎再不避諱對她講這些機要之事,接著道:“李源說衛家的茶肆,本就是京中另外一處統總之處,還說沈家雖倚重他,卻也同樣倚重衛荃,因衛荃有個做戶部尚書的族兄,且衛荃因此已經投入了不少錢銀,不僅如此,衛荃還想在京城之外種植美人笑,如此,便可脫離沈家在西南之地采買的原材,亦可多賺些錢銀。”

薄若幽手上動作停了下來,“所以,他是當真在京城中培植過美人笑?”

霍危樓見她停下來,手伸到身後抓住她的手讓她繼續,薄若幽搖了搖頭,又聽他道:“他並未招認,隻是認了店中曾有過美人笑的種子,說是采買黃金膏之時有些好奇,想要美人笑的植株,可李源那邊沒有現成的,便給了他些許果實和種子,那些東西曾放入他的雅閣,宋昱之所以腳上沾了些種子,多半是在雅閣之中留下的。”

薄若幽有些鬱悶,“所以他隻認茶肆中賣過黃金膏?可此事已經是人儘皆知了。”

“不錯,他隻怕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乾脆老老實實認下此事,反正早前私賣黃金膏不算罪過。”

霍危樓答完,見薄若幽沒接話,便轉身看她,便見薄若幽小臉皺成一團,似乎在沉思什麼,他挑眉,“想到了什麼?”

見頭發半乾,他便拉了薄若幽在身邊落座,又去握她微涼的手,薄若幽疑道:“那日宋大人先去見了我大伯,我大伯與他不歡而散,而後他去茶肆之中買黃金膏,這說不過去,尤其他後來被毒死,凶手總會有個殺人的原因。”

說起薄景謙,霍危樓關切的看著她道:“你大伯出事,薄氏之人可來找過你?”

薄若幽遲疑著點頭,“找過,知道我在幫著侯爺驗屍,便想讓我幫忙求情,順帶著打探此案內由,不過我已回絕了。”

“他們可曾欺負你?”霍危樓又問。

薄若幽忍不住笑,“哪般算欺負?”

“逼迫你來找我,又或者說些難聽之話。”

薄若幽想了下,老老實實道:“也不算吧,我態度分明,他們自詡清貴門第,也不會真的撕破臉大鬨,大房態度倨傲些,二房倒也還罷了。”

霍危樓若有所思,還是眉頭緊皺,薄若幽卻懶得說薄氏,又問:“我大伯的證供還是未變嗎?”

霍危樓眸色一暗,“變了,從沁水縣上繳的賬簿明細,他去歲便發現了不妥之處,卻並未指出,後來發現整個戶部都無人發覺,便知道其中有貓膩,不僅如此,宋昱曾經出麵給了他不少銀兩,令他在此事之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想著宋昱乃是上峰,又可得錢銀,且衛倉的錢糧進出,總是有人在其中撈油水的,便聽了宋昱的話。”

薄若幽明眸微睜,霍危樓繼續道:“若隻是發現了未曾指出,還可隻算瀆職,可如今他收受了錢銀,便是貪腐,此番罪過不小。”

薄若幽欲言又止,“會哪般判罰?”

“至少這官位是保不住了。”

薄若幽眉頭皺起,霍危樓便直直看著她,很快她神色微鬆道:“我知道了,既然真的收了錢銀,便當按律判處。”說著她一皺眉,“不過宋大人當日是真的要讓他不再做戶部員外郎的職位?”

霍危樓頷首,“他是這般說辭,若他當日真的聽了宋昱的話,如今可能還不會那般快查到他身上,那天回去之後,他去找過林槐,不僅如此,還與戶部其他幾個文吏喝了一場花酒,想令此人替他遮掩賬簿上的事,他讓彆人統一口徑,說沁水縣的賬簿不過他的手。”

薄若幽皺眉,以為一場花酒便可收買人心,看來他這位大伯當真是當官當的腦袋木了。

見她麵露沉思,霍危樓又道:“衛荃多半還有未曾招出的,且今晨去衛家找那衛家公子,卻聽聞他出了城,派的人跟出城去,如今還未回來,等找到了人,便知他有無吸食黃金膏,至於宋昱如何被毒殺,亦可早晚都能查出細節。”

早晚都能查出細節……

薄若幽聽到這話,腦海中忽而閃出一抹亮光來,宋昱見了薄景謙,想勸他離開戶部,後來便到了茶肆,在茶肆之中中毒,而後又到了對麵的酒樓,看似隨意為之,可他卻在酒樓之中留下了一塊玉佩。

如果她未曾尋到玉佩,那十日時間到了,酒樓的人也會找到宋府,而他那日,還請了長寧侯和李源入府,李源,長寧侯,還有這衛荃,皆是城中私賣黃金膏的權貴。

薄若幽忍不住看著霍危樓道:“侯爺,有沒有一種可能,宋大人的死,其實並非毒殺,而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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