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翎兒雙眼紅紅的,死死憋住不讓眼淚掉下去,惡狠狠瞪顧鳴。
若是目光能殺人,顧鳴如今已經被小姑娘眼刀子剮成千萬片了。
他笑了聲,也不安慰,手指從符翎兒耳畔轉過，手腕翻轉，一朵玫瑰緩緩在男人掌心綻放。
玫瑰鮮紅,嬌豔欲滴,花瓣上還凝著露水,似乎是剛從花園裡摘下來的。
符翎兒被嬌豔欲滴的玫瑰吸引，眼眸微微睜大。兩滴淚珠順著她眼角滑落：“我沒有感覺到靈力波動,你從哪裡拿出來的？”
顧鳴但笑不語，溫涼如玉的手腕再次翻轉,那朵紅玫瑰在符翎兒麵前變成了粉紅月季。
淡淡花香彌散在鼻尖,符翎兒眼睛睜得更大了。小心翼翼伸手觸碰花瓣——居然,是真的！
“拿著。”小姑娘被顧鳴眼花繚亂的戲法吸引,渾然忘記了哭。顧鳴把月季塞給她，寬大袖袍抖了抖。
袖口窸窸窣窣,飛出隻小小的青色鸞鳥。
青鳥是無上道宗獨有的鳥類,姿態神駿，叫聲高亢。
小青鳥瞪著圓溜溜的眼睛,蹦蹦噠噠跳上符翎兒肩膀，用自己尖銳的喙啄符翎兒柔軟的發絲。
“哎呀，彆啄我。好癢！”符翎兒被小青鳥啄的脖子發癢,笑嘻嘻把小青鳥抱懷裡，捧到麵前蹭，隻用眼角餘光睨顧鳴。
青年半蹲在她麵前，眉目染笑，察覺到符翎兒的目光，他掀掀眼皮，又帶出那股子漫不經心的勁兒，著實惱人。
“哼！”符翎兒把小青鳥抱到麵前，替它梳理有些淩亂的毛發，嘀嘀咕咕，故意說給某人聽：“不得擅自捕捉青鳥，不然。被戒律堂的師叔抓住，要去麵壁思過的！”
“至少十天，哼！”
“唉，顧某也是為了討小姑娘歡心，一時犯錯。翎兒是否大人大量，饒過顧某這回？”青年笑語吟吟，如畫眉目輕輕蹙起，仿佛當真苦惱的很。
“……才不要理你！”符翎兒發梢甩起，自顧抱著小青鳥去逗弄。將顧鳴一個人丟在角落裡，理也不理他。
兩人吃過晚膳後，洞府外夜色沉沉，星月之輝交疊，道道月華似是銀色匹練般，從天際傾斜而下。
美的醉人。
符翎兒近日修為精進，最近稍放鬆開。修煉也得講張弛有度，不可一味埋頭苦修。
從入定中醒來，符翎兒小鼻子皺了皺，鼻尖縈繞著熟悉濃烈的酒香，香氣濃鬱醉。稍稍一嗅，便知極其濃烈的好酒。
符翎兒心尖微顫，起身走到洞府邊，果不其然，在月色下，望見那人對月獨酌的淒清寂寥身影。
青年身著一席單薄黑衫，黑發張揚披散，不羈如魔。
散漫慵懶地斜靠樹乾，修長如玉的食指鬆鬆扣住酒壺把手。
青年隨手拿起酒壺，美酒順著壺嘴傾倒而下，一線灌入喉嚨口。
男子喉結隨著吞咽上下滾動，衣襟被酒水打濕。顧鳴也毫不在意，隨手喝空一壺，丟到一旁。
指尖晃開，又拿出新的。
月光清冷，淩淩罩著那一人，一束月光將他影子拉得長長的，頎長孤清。
符翎兒隻望見他寂寥悲傷的背影，仿佛透出了無限悲戚，心底不由自主往上泛疼。
默默去數男子腳邊滾落的酒壺，足有十幾個。
她才打坐多久？
之前，自己一直靜坐修煉到天明。從不知顧鳴在做什麼，還以為他也在修煉或休息療傷。
這男人……竟是在外頭夜夜喝酒，喝倒酩酊大醉嗎？
符翎兒微微攥緊手，不知自己該不該出去。
耳朵微動，又聽到男人喝酒的動靜……怪不得，怪不得總聞到顧鳴身上若有似無的酒香。
仙酒濃烈，喝過後卻不會同凡酒般留下臭氣。隻會在人身上殘留酒的淡淡醇香。
但那酒香很快會散乾淨……顧鳴身上的冷酒氣息一整日都不會消散。
符翎兒站在洞府們口，心口又窒又疼。
顧鳴又喝光了一瓶，隨手丟到旁側。
酒瓶咕嚕嚕滾到符翎兒腳邊，她拿起酒瓶，嗅了嗅。
幾聲酒瓶碰撞的脆響，顧鳴身形晃了晃，似乎想從空間法器裡取酒，但他醉得身體搖晃，踉蹌兩步，直直栽坐到地上。
“顧鳴！”符翎兒急促衝過去。
吹了半夜涼風，青年衣衫冰寒，可他身子卻滾燙熱，整個後壓到衝過去扶他的女孩身上。
符翎兒忘記動用靈力，被顧鳴砸了個正著，兩人一塊兒栽倒在地。
“嗯……我的酒呢？”
青年好看的麵容上染著酒醉紅韻，桃花眸眼尾略略上挑著，似乎才察覺到身下壓著個嬌軟小姑娘。他漫不經心，冰冷手指捏起符翎兒下巴，帶著酒氣的滾燙氣息噴薄到女孩臉上，語調調侃：“哪來的小美人？”
“生的真和我心意。”
俊美無雙的麵容逼近放大，他們鼻尖相觸。呼吸相聞。
符翎兒聽到自己胸膛內的心在飛快的跳動，跳動讓他腦袋發暈：“你……你怎麼喝這麼多酒？”
“醉死你！”居然連她是誰都認不出來了，還這麼輕挑的叫她小美人！符翎兒心口發堵，他是不是這樣叫過很多人？
顧鳴染著迷蒙的雙目稍稍恢複了清明，符翎兒正欲說話，青年踉踉蹌蹌爬起：“對，我的酒，我的酒呢？”
顧鳴醉得神誌不清，身形歪斜，就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嬰孩，踉蹌著走到峰頂邊緣，呼嘯而過的風，打的他衣衫獵獵飛揚。
顧鳴晃了晃腦袋：“我的酒……”
符翎兒抬頭看見顧鳴邁過山頂，下一瞬就栽倒下去，這可是山頂！
這個笨蛋！
符翎兒驚出滿身冷汗，連忙甩出靈力卷住顧鳴：“顧鳴！”
“你瘋了嗎？是不是想摔死自己？！”
符翎兒嚇得心臟差點從喉嚨裡跳出去。幸虧，她今日提早結束修煉，否則……
小姑娘脾氣不好。受驚嚇後小嘴叭叭吧，劈頭蓋臉罵得顧鳴狗血淋頭。她掐著腰，氣勢洶洶的像個管家婆：“我說話你聽見沒？趕快給我回去睡覺。”
小姑娘凶巴巴的。
男人被她用靈力固定在原處，想走走不得，腦袋昏昏沉沉不清醒，隻能呆呆站著。墨黑眸子煙籠霧罩，盯著符翎兒看。隱隱約約的，竟還有三分委屈：“乾嘛罵我？”
符翎兒好氣又好笑。見顧鳴受氣包似的可憐巴巴，又心軟起來。
腦海中仿佛又掠過男子的痞笑浪蕩模樣，這人心裡藏著旁人不知的命運和糾結過往。
“我沒罵你。”符翎兒用哄寶寶的溫柔語氣，激起了自己滿身雞皮疙瘩：“乖，你先回去睡覺好不好？”
醉酒的男人，他媽的難伺候！
符翎兒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牽住顧鳴，想把人先哄回洞府睡，明早再說。
皮膚接觸，顧鳴的手掌驀然反客為主，把符翎兒小手整個包進掌心。
男子頎長的身形貼近符翎兒，從後頭伸手。像抱娃娃似的將符翎兒嬌軟身軀整個懷進自己胸膛。
符翎兒沒反應回來。自己已經被完完全全籠罩進顧鳴滾燙的懷抱。
她感覺到，男子堅實冷硬的胸膛緊緊貼著自己後背。那熱度，仿佛可以透過衣衫皮膚，一路熨帖到心裡去。
“翎兒……”
好聽磁性的男聲囫圇不清喊著，符翎兒心尖兒發顫，耳朵根紅透了：“你，你先放開我……”
“不放。”顧鳴下巴壓住她瘦削的肩膀，完全不聽命令，將她抱得更緊。
符翎兒耳畔有溫熱氣息侵入，她想說話，耳朵上又有濕熱的觸感，似乎有溫濕的東西在她耳朵上亂動……
“彆動，癢。”符翎兒縮起肩，耳朵被顧鳴漫不經心地咬住了：“你才彆動。”
牙齒廝磨，符翎兒這一刻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那濕熱的觸感是什麼。
腦袋轟的下，全身血液越湧上天靈蓋兒。符翎兒哪裡受過這樣親密的動作，羞惱地奮力掙紮：“鬆、鬆開啊……”
身後男子似乎惱怒她的抗拒，不輕不重又咬了她一口：“真小氣……”
符翎兒……這才不是小氣大度的問題！
她嘶嘶抽氣，唇瓣抿得緊緊：“不準咬我。”
“……我可以讓你咬回來。”顧鳴聲音戲謔。
“那也不準咬！”我才不稀罕咬回來！
符翎兒掙紮不動，正準備用靈力把這家夥震出去，耳畔傳來男子涼涼的聲音：“你想廢了我這兩條胳膊，就儘管掙。”
符翎兒受到威脅，被迫順從。她轉頭，耳朵尖兒已經通紅一片，上頭還沾染牙印：“顧鳴，你無恥！”
居然用自己的胳膊來威脅她。
小姑娘雙眼晶晶亮亮，不論何時，她仿佛都是這般元氣滿滿滿，隨時都會炸毛的小模樣。
顧鳴依舊抱著她，低笑。男子笑起來，眉目生輝，眸底隱隱流淌出危險邪氣：“我還有更無恥的……”
“讓你試試。”
符翎兒瞪大眼睛，後退不及，飽滿柔軟的紅唇被人重重擒住。
這是她的初吻。
心驟而狂跳，伴隨著T顫抖戰栗。還有一股從心底漫出的莫名喜悅和驚慌。
這種情緒，這種感覺……好生陌生。
漫天星光，雲霧繚繞。
女孩被禁錮在男子懷裡，半偏著頭，承受他的吻。